之后松永述说了他们去参拜神社的经过,已经在那个过程中所死的两个人是如何死去的,但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的事情。
总之,对,地点是合宿点的外面,森林里,在那里,我和某个男同学起了争执,然后争执升级,变成了互相抓着对方的干架。
想起来,我之前就对他很不爽,怎么说呢,他对屋里发生什么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就好像得了易怒症一样,看到他就很火大……他就是那种让人火大的家伙……
那时我这么想,竟然会发生那种事故,让两人遇到那种事情,但那家伙还是那样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完全和他无关那样,让人火大……那大概是,我先发起的挑衅吧,所以才发生了争执吧。那家伙……”接下来松永应该是说了那个人的名字,但是这部分的杂音竟非常多,怎么也没办法听清楚。这以后的录音也一样,每当他要说出“那家伙”的名字时,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故意要消除一样,被杂音所覆盖……结果,大家没办法得知那名学生的姓名,千世想这大概是“灾厄”影响的结果吧。所以,如果要用文字来记叙这盒磁带的内容的话,问题关键的男学生的名字就只能用“XX”来表示了。
“总之,我们在那争执起来……然后,我发觉的时候,他已经一动不动了。”从这开始的声音比以前要低沉,让人感觉好像在颤抖一样:“在互相拉扯的时候,大概我用尽了全力向他冲去……啊,果然是没办法想起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家伙已经一动不动了。
在森林中他倒在了大树旁……喂,这样叫他也不应。靠近一看,后脑部被树枝深深的插了进去,流出了鲜血。我撞向他,被我的力气压到树上,非常凑巧的,有树枝突出,插进了他的头部……我是这么想的,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XX……死了。没有脉搏,把耳朵贴近胸膛……毫无疑问是死了。是我……是我,杀了他。
这时,我非常害怕,马上奔回宿舍,逃走了。没有向任何人说起……我把XX给杀死了。尸体被发现的话,可能会被当作意外处理吧,自己这样告诉自己。
那天以后,雨一直下个不停,我们一直在合宿地点休息。其中也有被家人带走的人,警察也来了,也被他们问这问那……即使这样,我也没提起过XX的事,也不能说。
一整晚,几乎没睡,有谁会发现XX的尸体,引来大骚乱,一直在意这些……然而到了早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还差一个同学——大家都应该发觉有个人不见了才对,然而,老师和同学们,好像完全没发觉,也好像完全不在意……
这时,我忍下害怕的心情,悄悄地去确认这件事。到有XX尸体的森林里去,然后……”磁带的声音在这里,停了一下,传来了低沉的呼吸声,其中夹杂着杂音。
“然后……不见了,尸体不见了,消失了,没有一点痕迹。这也许会被雨水给冲走,但是连血迹也消失不见了。
我吓傻了,非常的混乱……我没有办法,竟然向所有人询问。XX怎么呢?上哪去啦?是回家去了么?这一问,大家都神色奇怪的看着我,老师和同学都这样。XX是谁?这家伙我没听过。
难以置信的喔,又确认了一下,合宿参加的学生人数,只有十九个人,没有二十个。这就是说,对大家来说,叫XX的家伙一开始就不存在,竟然变成这样……
我那时真的就差点改变了想法,但是,我终于发觉了,也就是……也就是,我杀了的人……XX他一定是混在今年班级里的‘另一个人’。”磁带A面的录音只到这里,望月优矢马上翻转到另一面,播放了它。
“……这是我‘罪的告白’。”十五年前的松永克巳又以相同的口吻叙述道:“这也是给未来后辈的你们的建议。”
从扩音器里放出的夹杂着杂音的声音,把大家吸引得竖起了耳朵。
“我在那时的确是把XX杀死了……杀死了,这是不变的事实,所以,决定在这里发出了这些‘自白’。这样,或许能够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但是讽刺的是,我单方面的所作所为竟然也是拯救。拯救……你明白吗?也就是,它对全班来说是拯救。
虽说是我偶然做的事,但我把XX杀死——在结果上去拯救了大家。由于班级里混入的‘另一个人’的死,今年的灾厄也结束了。自那以后虽然只是过了十日不到,但这说法首先是正确的,那证据就是……
谁也不记得有过XX这样一个人。
我杀了XX,那天以后,老师、同学、双亲……最少在我知道的三年三班的关系人里面,没有一个人记得今年四月开始有XX这样一个男同学在这个班上存在过这个事实。已经忘记了,也可以说记忆已经被重新处理过了。
本来就不存在的‘死者’死了,反而让事情变得合理了……然后,世界的秩序又恢复了。关系者的刚开始的记忆被改变了许多,然后又得到了修正。这样想又有什么错?
只有与XX的‘死’密切相关的我才记得XX,但是,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顺带一提,有XX这个名字的家伙,其实是两年前——一九八一年的三年三班里的叫XX的弟弟。然而,其实由于那年的‘灾厄’的关系,弟弟XX已经死了。除我以外的人,记忆都被完全修改为这个正确的现实……我也会慢慢把XX的事给忘记吧。
四月开始的班级里多了一个不知是谁的‘另一个人’,每个月都会有与他相关的人死去……即使这些基本的事实还留有记忆,那‘另一个人’是XX的事情、他是我杀死的事、因为这样今年的‘灾厄’结束了、关于这件事的所有,迟早也回从我的记忆里消失吧。?……所以。
所以我决定录下这盒录音带,把它藏在教室的某处这件事,以及这盒录音带的意义,迟早连我也会忘记吧……所有——
在记忆还留有之前,把自己的经验录下……把它留给可能和我们遇到同样遭遇的后辈们,把这事实告诉你们,如何才能把‘灾厄’给停止下来,把这建议给……喂?你明白吧,你其实是明白的吧。”松永克巳最后语气加强的这么说道:“让‘死者’回归‘死亡’。这样这年的秩序就会恢复。?明白吧?
让‘死者’回归‘死亡’,就像我做的一样,把‘另一个人’杀死,这是结束开始了的‘灾厄’的唯一方法……”
录音带已经播放完了,但是大家都沉默的坐在那里,没人说话,屋内一下子显得很沉寂。
“看样子这录音带也被改了,没有听到‘死者’的名字。”千世率先打破了沉默。
“也许。”
“这样看的话,这盘录音带说的内容应该是真的,杀死‘死者’。”虽然知道了阻止“灾厄”的方法,可是却不知道确认“死者”的方法,弄不好这就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一但这件事泄露出去,说不准就会引起大的骚乱。毕竟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在知道这个方法之后,一个不好杀戮就会发生,到时候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死者’和我们无法分辨,‘死者’本人好像也不知道。”虽然知道了方法,但是不知道“死者”是谁又有什么用呢,榊原恒一实在想不出谁会是“死者”。
“有辨别的方法吗?”敕使河原站了起来,来到窗前,说实话,实际上对于这件事他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
“听说没有。”望月优矢的声音有些沮丧,毕竟都已经知道了阻止“灾厄”的方法,却没办法施行,这真是一个悲剧。
“松永先生那是巧合。”
“我说‘死者’来参加这次合宿了吗?”望月优矢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大家的心里一颤。
“就算知道谁是‘死者’,那该怎么处置?杀了那家伙?”榊原恒一这话说道了点子上,不说到时候能不能下得了手,要是杀错了怎么办?那可就是真的杀人了。就像千世现在一样,虽然觉得三神老师就是那个“死者”,但是并不能确定这件事,也是这样千世才没有行动。虽然说千世不是什么圣母,但也不会随便就乱杀一通。当然这是大家还保有理智的情况下。
“这……”敕使河原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榊原恒一就反问道:“你会杀同班同学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让本来就有些低沉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默,敕使河原被榊原恒一问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幸好这时候晚餐时间到了,大家都下去一起吃饭去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在餐桌上几人也没有停止对这件事情的讨论。
“我一直在想‘死者’是谁。”因为是四人一桌的,所以千世四人就坐在了一起,在吃到一半的时候,敕使河原突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