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头驴,走在新京的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向着新京城门走去。
万尚志回想刚才的场景,三人刚放下碗筷,王旺便推开了要刷碗的万尚志,扔了块牌子给万尚志,便斥令他与邵天宜赶紧牵驴离开。
于是被丢出来的两人一驴定定的看着王旺家的大门,便出了小巷口,跟着邵天宜往右拐,过了一条小桥,便走上新京修葺的宽阔的道路来。这条路上,有许商店林立,如衣铺、珠宝铺等,经邵天宜介绍,这条街是新京最盛的一条商业街。
沿着道路向前,一路的景色也有变化,人群渐渐地稀少,周围出现了新的建筑。这建筑不知被什么染料染的黝黑,高三丈左右,墙上刻画刀枪剑戟,门前有两尊白虎雕像。万尚志正看得痴迷,上前了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突然被人拦下。
一队身着甲胄,腰佩长刀的兵士走到了两人面前,伸手将两人拦住,道:“不知二位有何贵干,是欲擅闯岗哨吗?”
万尚志一惊,不想惹事生非的他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路过,绝不是什么贼金的奸细。”
邵天宜无奈的推走万尚志,不想他再丢人现眼,抱了个拳,向领头的队长道:“我是左厨邵家子嗣,奉长辈之命出门远游历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队长道:“这是我的身份凭证。”
队长接过牌子仔细检查起来,确认真伪后递还给了邵天宜,又看向万尚志,道:“那这位小兄弟呢?”
万尚志想起王旺给他的牌子,还未等有动作,邵天宜便开口直接回答:“他是我的小厮。”
邵天宜衣着确实比万尚志好的太多,万尚志身上还背所穿所吃的行囊,整个人的言行举止也的确是一副小人物做派。队长不由得相信了,微微侧身让开了道路,对二人道:“走吧,不过还请不要在此过多停留。”
邵天宜又行了礼表示感谢,二人便在队长的目光中一前一后走出这片奇怪的建筑群。
此时经过一个拐弯,高大城门厚沉的城门已经展露在视野之内,出城的人有序的排成队列接受询问,入城的人在另一侧排成序列接受检查。
从下往上看这高大的城墙,能依稀看到枪旗林立,耀眼的旗子在风中飘动。整个城墙被包上青砖,经历百年多时间的洗礼,却仍未被风霜打磨平棱角,让人不由联想感叹大郑的强硬。
排进出城队伍,长长的队伍缓缓前进,身着甲胄的士兵们应当已经忙碌很久,却毫不懈怠,认真仔细的盘问着每一位出城者以及认真检查每一位入城者,窥一斑而知全豹,足以看出郑国军事方面的严谨与强大。
很快便排到了万尚志二人,士兵向二人伸出手,邵天宜自然的将身份牌递给了士兵。士兵看向万尚志,邵天宜道:“随从。”
检查牌子看到上面刻的一个‘邵’字,士兵问道:“新京邵家,出城干什么?”
“邵家从厨,长辈敦嘱要我游历四方,以长见博、广学识,所以此次我是出门历练。”
士兵将牌子递回邵天宜,又看向万尚志,质问道:“那他呢,即是随从,也要有路引才能出城。”
“我……”万尚志的手伸进了怀中,想说话,却又不敢,只得无助地望向了邵天宜。
邵天宜点了点头:“拿出来吧。”
得到允许,万尚志动作都快了些,从怀中掏出了王旺交给他的那个牌子,递给了士兵。
士兵接过看了一眼,突然怔住,又反复将眼神在牌子与二人之间来回看,犹豫道:“我尚不能判断真伪,要去请长官来查看,还请二位在此稍等一会。”说完便嘱咐一旁的士兵先为后边的出城者处理,让万尚志二人呆在一旁等候,自己走向城墙边的一个楼梯,往城墙上走去。
不过一会,士兵小跑下来,身后一位高大汉子穿着军官级别的衣甲缓步走下楼梯,跟随着士兵的指引来到了二人面前,汉子手中拿着令牌,没有多余的话,直看向万尚志,问道:“这牌子从何而来。”
邵天宜想说话,被汉子察觉厉声打断:“我没问你,你不要说话。”
“是家中长辈所赐。”万尚志瑟瑟答道。
汉子再问:“长辈贵姓?”
紧张的吞了口唾液,万尚志深吸一口气疏解压力,答道:“姓王。”
汉子呆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似是在思考,又转换成大悟的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将牌子递还给万尚志,冲着一旁疑惑的士兵示意了一下,便自顾回了城墙上。
士兵说了声放行,前方便一路畅通,万尚志牵了驴与邵天宜一同沿着这条路走出了新都。
新京外,周边是大片的农田,还未到种植的时日,所以只是置上了肥料,显得有些脏污。还好官府修建了一条碎石路,沿着路走倒也没什么泥泞。
此时周围没了那些官兵,万尚志的心中的压力终于放下,问向邵天宜:“那些建筑是什么,黑黑的那些?我们只不过路过看一看,怎就这么凶残的上前质问。”
斜睨一眼万尚志,好笑道:“你刚才要被吓尿裤子了吧?怎么出了城,又活跃成这样,恢复的倒也够快的。”
万尚志大脸一红,扭捏道:“我,我那不是没见过这阵仗。”从穿越到此醒来的第一天,他一直生活在王旺家,接触过的人并不太多,所以他熟悉之后可以放开本性。可是如今离开了王旺,他唯一认识的人只有邵天宜,这让他又变得如同刚来时候那样小心翼翼。且从没经历过强权的他,是真的很担心那些士兵会误认为他是外金的奸细,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
好在一切顺利,他们出了城,所以他又开始慢慢的活跃起来,问了那些奇特的建筑。
邵天宜正经道:“那些建筑是新京哨岗,城内有不少,郑国凡是大些的城都有几座。可以有效控制城中火灾、斗殴等事件,因为近些日子宰辅受刺,所以哨岗严了许多,才会有今天这样的盘问。”
万尚志听的频频点头,想到什么,又掏出怀中那块牌子问道:“这牌子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守城官兵是那样的反应?”
邵天宜眼神滞留在那块牌子上,沉声道:“王叔对你倒底多有看重?这块牌子,是当今圣上所赐,赐给立下了绝世大功,王侯爷的,上柱国将军身份令牌。拥有这块令牌,便可于郑国内任何地方随意通行,同时这块令牌,拥有免死一次的权力,无论是犯下任何罪过。此外,凭此令牌可由任何府衙,调令一只百人队伍为己所用。”
万尚志的脸色十分精彩,只见他呆愣在那里,眼睛盯着被死死握在手中的牌子,几番张口不知说些什么。
邵天宜看他精彩的表情,嘲笑道:“真是少见世面。”
“我……”万尚志嘴唇颤抖,说的话抖不连贯:“王旺……王老,是,侯爷,上柱国将军?”
邵天宜不愿多做解释,看着停留在原地连走路都不会的万尚志,道:“先不与你说这些吓你了,快走几步,前方有驿站,我们可以跟随驿站先去香洲游历。”
“好、好。”此时的万尚志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中完全懵住,只想着怎么可能,那个小酒店里头发油腻不爱梳洗的糟老头,怎么会有这么大身份,又怎么会被几个黑衣人欺负的关了店门。
他只是机械性的跟随着邵天宜,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