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龙的帐篷中，气氛有些尴尬，白九龙和白华各坐在床头床尾，白华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白九龙捂住自己的额头，一脸纠结。

“……你还在生气吗？”白九龙轻声问道。

“……”白华哼了一声，说道：“我哪里在生气？你这种人哪里值得我生气？”

白九龙听到她终于说话，笑了笑说道：“对不起……我不会再说那些话了。”

白华沉默了一阵，背着白九龙偷偷用手擦了擦眼睛，低声说道：“‘对不起’……真是好话啊，无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只要说出这三个字就能把一切轻轻放下……”

“你这人就只会说对不起、只会说对不起……第一时间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做一副弱势嘴脸给谁看？岂不是显得我就是无理取闹了吗？……”白华的声音中有细微的吸气声，像是在压抑着哭腔。

白九龙耳聪目明，自然是听到了，他愣了愣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人生三大错觉中就有‘她喜欢我’。

他不知道现在要说什么是好，反正‘对不起’是不能说了。

“今天的事……就算了吧，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白九龙闷了半晌才憋出这一句话。

突破修为不急在一时，而且看白华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心情指点他了。

可白华听在耳中却听成了另一种意思。

“是要一直拖下去吗？谁也不明说，谁也不把自己的感情宣诸于口……然后就这么永远不上不下、不远不近，把我吊在你的手中？……”白华红着眼睛回头盯着白九龙，骂道：“人渣！”

“我是说功法的事……”白九龙心跳莫名其妙地开始加速，解释道。

“谁管它什么狗屁功法！”白华伸手把白九龙狠狠按在了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振声说道：“我说的是我和你的事！”

白九龙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白华，等待她说出答案。

白华眼瞳颤抖，却没有勇气说下去了，泪光坠落之中，她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

“你既然要速成，我就给你速成的方法……”白华趴在白九龙的胸膛之上，轻轻捏着他的喉结说道：“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了……”

“说说看……”白九龙以怪异的音调说道：“还有，不要玩本座的喉咙……”

白华放开了手，又捏起了他的锁骨，说道：“四象境说是‘人格四灵’最重要，可给你的‘速成方法’关键却是在容纳四灵的‘四轮’之上，四轮由八脉演化而来，其实和之后要走的路子不是一个系统……”

“之后是‘人格四灵’——‘灵格内丹’——‘神格金丹’，到了灵格内丹，四轮就无用了，会破碎湮灭成真元，填补武者突破所需，简单来说，四轮就是‘胎盘’，四灵就是‘胎儿’，胎儿出生之后自行成长为婴儿、孩童、少年等等，就不再需要胎盘的保护……”

“而我有办法废物利用，把四轮留下来，改造一番，让你在四象境就能获得庞大的能量，也不影响日后突破更高境界，顶多就是胎儿没了胎盘补充营养，要靠其他方法弥补……”白华轻声说道。

“也就是说……将来本座要抡着胎盘去打架？”白九龙只感觉滑稽，笑出了声。

白了这个人渣一眼，白华说道：“随你怎么说。要改造四轮，就要在八卦境突破到四象境的一瞬间，八脉凝轮之时，由我主导，我们一起合力将自然四轮塑造成人工四轮，以傀儡术的手段将它们的自然结构改变成阵法结构……成为‘法宝’。”

“这是我师父当年的研究，可是她还没研究完全就死了，一直只是纸上谈兵，我拆了一部分下来完善成了傀儡术，按理说其他部分也是可行的……”白华回忆道。

“不可行也要试一试，反正本座能时光回溯，总会试出一条路来。”白九龙摸着白华的秀发说道。

白华两手抓着白九龙的脸颊，抬着他的脸看着他说道：“可是这样做，你就要把全身心都放开给我，如此我才能介入到你突破的过程当中，随意操控你的四轮，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

“呃……愿意是当然愿意的，但‘全身心都放开’到底怎么放开？能不能给本座说清楚一些？”白九龙脸颊变形，口齿不清地说道。

“不要反抗就好，接下来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不要反抗……”白华喃喃说道。

瞬间，在白九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股意识就钻进了他的脑海，他听从白华的提醒，没有反抗就让她冲了进去。

轰！——多日以来蒙在他头上的瓶颈被白华一冲而散，身体中的八条虚幻经脉立刻两两抱对，就要凝成四个圆轮。

可就在这时，白华却直接掐碎了他们，如掌中捏着焰火，一个个微型法阵从焰火中飘零而出，呈金黄色，星星点点飘浮在银白色的精神世界之中，焰火的体积也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渐渐变小。

白华的意识体浑身赤裸，蒙着一层金光被无数法阵围绕，如坠星河，直到手中焰火被消耗一空，微小的法阵已经填满了白九龙的精神世界，让他现实中的脑袋也有些鼓胀感。

接下来就如白九龙从《傀儡术》一书中见到的操作一般，白华直接把法阵捏成齿轮、杠杆、机栝等等实体，以机关术的手段组合起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圆轮，上面是无数的精密结构和繁密花纹，有一种机械的美感。

呃，等等，四轮既然叫‘四轮’就该是四个才对，怎么现在只见到一个？

虽然有疑惑，但白九龙还是没有阻止白华的动作，全身心放开，任她施为。

‘该你了。’白华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精神空间。

“嗯……该本座什么？本座要做什么？”白九龙一头雾水。

‘笨蛋，四轮即使炼成了法宝也依然是四灵的胎盘，没有你的意识介入，四灵不能成型，怎么操控这个法宝？你留一个无用的大轮子在精神世界做什么？’白华真想狠狠地敲一敲这个人渣的脑袋，让他开开窍。

“明白了。”白九龙了然道，他早就知道四灵要如何凝型，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也无所谓想法，明确道路之后，顺应内心就够了。

精神世界中掀起了一阵涟漪，明明是除了白华与已经成为法宝的四轮之外空无一物的地方却突然有了一丝怪异声响。

咔啦啦——就像是空间破碎，一个高挑的人形自世界之下浮现，挣脱了空间的束缚飞到了圆轮之中，两腿交叠、优雅地端坐着。

祂身上刚开始还是不着片缕，下一刻就出现了数百红色的绸缎围绕在周身之间，绸缎紧紧缠绕，又突然胀开，形成了一套抹胸的礼服，裙摆却有百米长，垂在圆环之下像是挂在金环上的一条红线。

‘呵呵，你这个满脑子都是黄色垃圾的人渣……’白华阴沉地说道：‘就连无意识的四灵都要弄成一个漂亮女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还有，四灵为什么叫‘四灵’？是要四个的啊！你这就只有一个是怎么回事？！’虽然不喜白九龙的四灵，但是白华还是担心白九龙修行出了差错。

“呃，这不是四轮也只有一个吗？本座寻思着四灵也要不了这么多，这个轮子位置也不够，最多也就能坐下两个人吧，四个人的话挤在一块该多难看啊……”白九龙解释道。

‘胎盘是四个还是一个无所谓，但四灵却是不能少的啊！挤在一起又怎么样？就是四个吞吐真气的无意识娃娃，你还怕她们挨着难看？！’白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哼！我先出去了，你快点醒过来，立刻时光回溯，我们再来一次，这次可不能出差错了！’

突然，白华感到了一道莫名的视线，她缓缓转身，发现那个坐在圆轮上的女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

‘喂，人渣……’白华心底有些发寒，说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可没有听说过四灵还能拥有意识的啊……’

“本座也不知道本座做了什么啊！不是顺应内心吗？她就是顺应内心出来的玩意儿啊！”白九龙也吃了一惊，又无奈地说道。

就在这时，圆轮上的女人居然开口了，她看着白华：“你的……好小……”

嘭！白华的意识体一阵晃动，脑袋上爆出了青筋，嚷道：“白九龙！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就算她有意识也是受你影响的吧？！我怎么了？！你很不满意吗？！”

白九龙噤若寒蝉。

“真可怜……”女人不依不饶继续说道。

轰的一声，她的脑袋气炸了，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出了白九龙的精神空间，在白九龙反应过来，意识回归身体的时候，两只冰凉的小手就掐上了他的脖子。

“人渣！白痴！混蛋！”白华涨红了脸，晃着白九龙的脑袋狠狠地撞向了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