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方银火想送秋璃,但他们人多,只好强捺住这个念头。
“你为啥找两堆狗屎过来吃饭?”
青泪影翻着本子上记录的情报,答道:“我不是想请商怜吃顿饭吗,结果说话的时候被他俩听着了,不请又不好。再说,别人请我们看戏,吃一顿怎么了?”
“他那是请吗?还不是我们自己掏钱。”
青泪影懒得和他理论:“吃都吃完了,说这些没用。我有事问你。”
青泪影合上本子,莞尔之中透露着奸诈:“秋璃对你挺好啊,连同门的弱点都告诉你了。”
方银火挑眉:“璃妹只告诉了我流派。甘桃的弱点,是我自己察觉出来的。”
“她的防御极强,全身上下几乎都没什么伤,惟独左耳这一块,血流不止,一看就有蹊跷。”
青泪影打断他,笑得像一个老辣的谋士:“秋天里哪来的红杏?”
方银火难得的脸红,起身回寝。
木翎刷完锅出来,看见青泪影在翻《山贼王》,又环顾四周,确定了水火两人不在,便搭了一根凳子坐下。他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青泪影看书,时不时还笑一下。
虽说是天天对视,但青泪影还是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快去睡觉。”
木翎抿了一下嘴唇,小心又大胆地将手放到青泪影的手上。青泪影脸颊红透,全然没有了看书的心思。
她的左手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匍匐下去,宛若一只乖巧的小猫。
木领身体发热,手心开始微微出汗。感知到爱侣肌肤的细腻,他口干舌燥,大胆地将头靠了过去…
青泪影闭上眼睛,心脏碰碰直跳。裙子的皱褶在清风中微微摆动,耳朵上玲珑的挂饰静悄悄的,生怕弄出任何一点动静,打搅了这美好的瞬间。
可惜,它们这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从卧室内传来一道令人绝望的男音:“这水喝多了晚上还真他*烦。”
方银火出来如厕,一眼就看见坐得端端正正的两人,盯着一本时下正流行的风趣小书,神色不安,脸颊绯红。
“…”
“…”
“…”
“咳咳,木翎,刚吃完饭,记得漱口。”
方银火咳了一嗓子,转身回到寝室中。
……
夜晚,天莲派女寝
微弱的灯光在璀璨的星光中摇摆,窗外,蝉声与蛙声一片。
卷发女灵师曾雯,修理完自己的脚指甲,迅速地缩进被窝中,侧着身子,饶有兴致地问:“桃子,他今天为什么投降?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了?”
甘桃还未开口,她的另一个室友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好奇地问:“是么是么,还有这回事?”
曾雯拉起被子咯咯直笑:“你没去不知道。仙月门那个方银火,为了我们甘大小姐放水呢!”
两人哈哈大笑,甘桃原本想解释什么,但听她俩这么笑,自知怎么解释也是无用,干脆一声不吭,闷头睡觉。
曾雯笑个不停:“说到这个方银火,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和秋璃的关系,有些不寻常吗?”
曾雯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女灵师捂嘴,作吃惊状:“不会吧?…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同乡才走那么近的。璃姐那么好的人…”
曾雯起身将窗帘拉上,然后降低语速,小声地说道:“你们是不是最近都没有看见二虎哥?”
女灵师也放低音量,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不是被魏鼻毛批准,去百莲洞参悟灵术了吗?”
曾雯冷哼:“我的丛妹啊,你怎么这么天真?他什么时候去不好,偏偏要在方银火来的时候去?而且,这十几天你见过他俩说话吗?”
女灵师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赵二虎是在生璃姐的气,所以故意冷着她呢!”
曾雯口有些干,起身喝了口水,续道:“我还听瘦猴说,自打方银火一来,秋璃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活蹦乱跳,又是送饭,又是看戏的。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我是二虎哥,我也生气。”
女灵师点头:“璃姐这样确实不对。”
曾雯说得愈急:“她跟商怜,平日里就爱跟那些男的玩,天天往城里跑,还时不时地骂老师。二虎哥潜心修炼,没她这么多小女儿心思,平日里看…”
她说到这里,一直沉默着的甘桃开口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修炼呢。”
女灵师当即闭口不言,曾雯冷笑:“诶呀,我差点忘了,甘大小姐可是晋级到下一轮的人。行,早点休息,我不说了。”
甘桃将眼睛闭上,沉沉地睡去了。
……
夜晚,天莲派弟子住房
已到亥时,但某一间房子内还是吵声不断,灯火通明。
洗室内水流击地,卧房里撂牌叫骂,不知道天色的人,还会以为这是白天。
“*的,不打了!”
马脸灵师吴有恒,愤怒地将手中印满古代名臣将相的纸牌扔在桌上,嘴里喋喋不休:“你他娘的跟方银火打牌,十局抽不到一张九转,一跟老子打,‘奚影’都抽出来了!”
猴脸灵师侯君极笑得嘴都歪了:“给钱,给钱。”
短腿灵师国鸿,看着时下流行的画书《狐妖与红娘》,一把鼻涕一把泪,边拿纸巾边喝水。
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上来之后,他高声冲浴室喊道:“仁假,你快点洗,哥几个都还等着呢!”
马脸被他吵得耳朵疼,骂道:“说话小点声。咋的啦,今天摸了几下曾雯,来劲儿了啊?”
国鸿作呕吐状,瘦猴嘿嘿直笑:“俺可看见了,你假装看不见曾雯,就在她身上乱摸。”
国鸿怒道:“你这只泼猴,还真他*的能颠倒黑白!”说到这里,国鸿张着绿豆般大的小眼睛邪笑:“今天方银火给甘桃放水,你们怎么看?”
马脸拆台:“拿头看。”
瘦猴又想到前几日输的钱物,怒道:“这就是个无用的废物!哪会放什么水?依俺看,他就是打不过。”
国鸿笑:木翎他们的同门,两记灵术,你信吗?他们三个的灵术哪个不是威力绝伦?尤其是那个青泪影,我感觉殷龙都不一定是对手。她今天就甩了一记那个黑烟,商怜跟猴子一样,直接就趴那了。”
瘦猴怒道:“别拿俺说事儿!俺那天是让她!”
马脸大笑:“让没让你自己清楚。”
瘦猴腾起起身:“咋的你又想挨揍了?俺打不过秋璃,还打不过你!?”
马脸脾气也上来了,一把将上衣脱去,骂道:“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叫爹,就管你叫爹!”
国鸿连声叫好:“谁输谁儿子。”
眼看着两人就要干架,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啊?大老晚的也不吱一声,你屁*子堵了是吧?”
吴有恒骂骂咧咧地跑去开门,迎面看见一人,黑衣白带,长发垂肩,眼睛乌黑又深邃,说话时仿佛有一阵寒气,冷得人直哆嗦。
“…”
“…”
四目对视,无人说话。数息之后,殷龙咳了一嗓子,礼貌地开口道:“嗯…二虎洗澡的时候没水了,来找你们借水符。”
“小问题。”
吴有恒见骂错了人,飞快地跑向浴室,一把扯下机关中的水符。
“*的,老子还没洗完呢!”
他完全无视了陆仁假的骂声,郑重地将水符放到了殷龙手中。
“…多谢。”
“嗯。”
两人的对话言简意赅,殷龙轻轻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