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子沿着光秃秃的沙滩跑了半响,果见前面有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边站着一个人,岸然而立,风度凛然。
“师公!师公!你在这干嘛”。。。
一会儿,三个小子就疾奔来近,开口呼叫着。
邢云海一听就知是他们来了,正待转身开口;忽闻‘诶奥‘的一声,随之劲风突起,那块的长草登时倒贴于地,一阵疾风劈头盖顶地席卷而来,来势强劲。邢云海一时被吹得面部变形,但他依然竖立不动,稳如泰山。
柳怀仁等人当时吓了一跳,来不及察看,但觉一阵劲风携着沙土袭来,将他仨吹倒在地,他们急急伏在地上,以手掩面,以免被风沙入眼。
这一阵劲风稍纵即逝,抬头就见一只大鸟抬头伸腰展开翅膀立在草地上,怒睁双眼,对着他们不停地鸣叫,声音非常刺耳。
“你这畜生竟敢吓唬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柳怀仁猛然爬起,定一定神,挺一挺胸,怒气冲冲地大喝一声。其实他很害怕,但一想到自己要当英雄,就来了勇气。
“真是那只鸟,真大”柳怀义也爬了起来,拍拍衣裳,同一时间惊呼道。
“好大的鸟!真的很大诶”
李擎天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一阵惊颤后,惊呼道。
邢云海立时轻吹三声口哨,仙鹤即刻放低声音叫了一声,同时收起翅膀来,但伸长的头颈竟比邢云海高出一个头来。
“你们这些小子来此干嘛?把我的鸟惊着了”邢云海转过身来,对柳怀义等仨人责问道。
“师公,我们当然来看鸟咯,不然来这干嘛。这鸟真是你的吗?”柳怀义抢先说道,说明来意,其余二人立马点头附和。
“原来是这样,你们要看便看,千万别把我的鸟吓着,否则它把你们捉去丢在海里喂鱼也不定”邢云海正色道。这鸟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岂容他人惊扰它,自是出言恐吓这仨小屁孩。
柳怀义、李擎天一听邢云海这么一说,不由得点头应承,大气都不敢喘了。
柳怀仁听着一怔,灵光一闪,向邢云海快跑过去,立即抱着邢云海的大腿,一脸傻笑。
“你这小子又想干嘛?”邢云海一看柳怀仁这副模样,就不知他又打啥鬼主意,惊道。
柳怀仁抬头对邢云海莞尔一笑,问道:“师公,咱俩算不算亲人?你算不算我的长辈?”
邢云海略想一下,微皱眉头,摸摸他的脑袋,点头道:“都算!你到底想要干嘛?”经过这数日的相处,他知道这个柳怀仁与别的孩子不一样,总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
“师公,既然咱是亲人,你又是我长辈,我有个要求你能不能答应我?”柳怀仁依旧在笑。
“当然。。不能随便答应你。倘若你叫师公自杀,师公现在可不想死,那岂不是失言了”邢云海越听越觉得这个小子有问题,当然不得不防。
“师公,你这什么话吗?我希望你长命百岁百百岁呢”柳怀仁一本正经道。
“老二,你有话就直说。咱师公办得到的话,岂能不答应你”柳怀义走近来,劝道。
李擎天跟着一起过来,却持着一脸怪异的笑意,瞪着柳怀仁看,一言不发。
“对吗?你哥多懂事,你有话就直说,是谁都不能随口答应你的事。一旦答应了,做不来岂不是失信于人吗?你不说是什么要求,师公怎敢随便答应你呢?”邢云海狐疑道。
柳怀仁的目光瞥看了已经走往草地中浅水处觅食的白鹤一眼,叹气道:“罢了!师公如若你真的是个小气鬼的话,我也没办法,那我就直说了吧。你能不能让我骑骑你这只仙鹤,我也想知道在天上飞是怎么样的?”果真是个异想天开的要求,难怪让一直爽快的柳老二如此难以启齿。
“老二,你竟然想骑着仙鹤飞,不摔死你才怪”柳怀义心中一凛,张大着嘴巴,惊叫道。
“老二,难道你不怕死吗?”早有心理准备的李擎天一时惊愕道。
邢云海‘咦’了一声,心想这个小子果真有胆识,于是笑了笑,摇摇头道:“你这小子果真没安好心。就算你说师公小气鬼,师公也不能答应你,如若你摔死了,师公可赔不起”
“死了就死了!一定不用你赔,师公这个你大可放心,到时我叫我娘再重新把我生一次就行了。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柳怀仁信誓旦旦道。
邢云海听着,忍俊不禁地仰天哈哈大笑,少顷才正色道:“你倒是会说,你死了,如若你娘生不出你来,你娘和你爹岂不是拿你师公我出气,使不得使不得”
“师公,没想到你这么胆小,真是没趣”
柳怀仁松开邢云海,痴情地看着那只渐渐远去的白鹤,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等你大了,师公再让你骑,你觉得怎样?”邢云海白了柳怀仁一眼,安慰道。
“真的吗?师公你可不许说谎骗我”柳怀仁一听,惊呼道,立马转身去抱住邢云海,赞道:“师公你真好,真好,我就知道你这人真爽快。咱俩这算说定了哦,可不许反悔”
“师公,既然答应了,当然不反悔”邢云海笑道,话锋一转又道:“走吧!肚子饿了,咱回去吃饭吧。不知你娘烧什么特色菜?”拉着柳怀仁往回走去。
柳怀义、李擎天在一旁听着,不由地露出羡慕的眼光来,紧随在后。
转眼过了数日!
三个小孩与一个大汉在海里戏耍,任波浪推扯,时沉时游时走时停时喊时笑,好生快活。
一位满头白发、身着白衣的老者,静静立在海边看着他们玩耍,面部绽放着点点笑意。
“师公,你看我的剑法如何?”
柳怀仁站在水漫过屁股的海里喊着,持着一支一米长的竹棍往海边走来,蹒跚两步,嘭一声就被一卷涌来的波浪顺势推摔个狗吃屎。
邢云海一看,心中一怔,正想上前捞人,柳怀仁已然趔趄站起,用手抹抹面目的水,直吐口沫。
“一个不小心就被这浪打翻了,真丢人。这水真咸,难以入口”柳怀仁呢喃着,淌着水快步前行。
邢云海看着暗笑,等柳怀仁来到身前,才关心道:“刚才可有摔着?”
这些日子来,邢云海闲着无事,时常陪着孩子们玩耍、练功,趣味多多,生活倒也有滋有味。
柳怀仁左手往后一抹头发,一线水吧吧流下,微微一笑道:“师公,你有所不知,刚才我故意的,正想试试我的憋气功如何?”,以为这样可以掩饰自己方才被波浪推倒的尴尬。
况且,明明是龟息功,却偏偏被他说成憋气功了。
“以我看你的憋气功不怎么样吗?”邢云海看他如此模样,眉开眼笑道。
“师公,果然火眼金睛。我的憋气功的确不怎么样,但我已悟出一式剑法,想耍给你瞧瞧”柳怀仁得意洋洋道。
“哦!竟然此事,哪你就使出你的招式让师公看看”邢云海看他这样,故作吃惊道。
“师公,你可看好了,我这一招绝对是惊天一式”柳怀仁信心满满地道。
见其昂首挺胸,右脚向前一踏,手中的剑顺势刺出,立马又收剑立身,完了。
“师公,如何?”柳怀仁看向邢云海,满目期待地问道。
“就这一式。。。”邢云海眉头一蹙,一时不好评论,这招看似简单明瞭,只要够快就有着一招毙命的果断。一式无招胜有招的绝技。
“我刚才就用这招将李擎天少侠击败,后来他不服,追着打我屁股”柳怀仁自豪道,他之所以唤李擎天为少侠,正是想提高自己的份量。
“原来如此!你爹不是教尔等剑术吗?你学得如何?”邢云海皱一下眉,问道。
“我爹教的剑招太复杂了,练起来多累人,不如我这一招来得轻松”柳怀仁解释道。
邢云海听着一愣,怕是被这小子的说词给惊着了,微微点头,面露笑容,瞬间已沉思起来。
“师公,阿仁懒得练剑,刚才还胡乱使了一招,捅了天哥一块淤青”柳怀义看着柳怀仁和师公在海边讨论着什么,匆匆跑了上来打小报告。
“无妨,待会儿回家擦擦药酒便可消去”邢云海说完,又转头看向柳怀仁道:“仁儿,你不喜欢练那些剑招吗?”
“我爹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剑招我记不住。你看,就我这一招多简单,一学便会”柳怀仁厚颜无耻的说着,再次将他的‘惊天一式’自豪地演示一遍。
“师公,他刚才就是用这一招将天哥捅了”柳怀义实话实说,一点都不偏袒弟弟,这真是一个坑弟的哥。
这时,阿呆和李擎天都湿淋淋地围了上来。
“我没事,不疼的。老二这一招实难招架,我一不小心就被他捅了”李擎天直话直说,应该是怕柳怀仁被责怪吧。
阿呆好不容易插上嘴,兴致勃勃道:“师公,他们全都打不过我阿呆一个人”
“师公,我可以在海水里憋气半炷香了”柳怀义高兴道,将自己练龟息功的进度,告知师公。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们练剑去吧,一会儿天就暗了”邢云海敷衍道,你一句我一句的,烦得很,一气之下将他们捻开去。
是时,已是红日西山照,灰树暮鸟飞,白沙经风皱,蓝海泛红晕的时候。
“诶!小姐与姑爷回来啦”阿呆眼利,惊讶道。说着率先向那边奔去,李擎天与柳怀义紧随其后而走。
果然看见柳家夫妇在北边的海面划舟驶向木建的小码头,越来越近。
“师公,我的‘惊天一式’怎样?”柳怀仁淡定地问道,似乎父母的回来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你爹娘回来了,你怎么不过去?”邢云海看着面前这个小破孩,惊异道。
“急什么?他们都回来了,一时又走不了。等会儿一样能见着。师公,你就先说说我得剑招如何呗”柳怀仁用坚决的目光仰视着邢云海,请求道。
“你的‘惊天一式’很厉害,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惊人的招式”邢云海赞道,转而又吩咐“你且到海水里,面对着海浪演示个十遍给我看看”
“真的吗?”柳怀仁不敢相信师公对自己的‘惊天一式’有如此高的评介,现在信心更足了,兴奋点头道:“师公,我这就去练十遍,你老务必给我指点一二”说着,就往海里走去,站在水及半腰处,认认真真地练了十遍,累极了。
这些词,都是他从说书的人那里学的,现在正可以用上,自然不容错过。
待他练完这十遍,天色已渐渐暗下,柳正风等人从舟上将大袋小袋、大包小包搬回了家。
“师公,你觉得怎样?”柳怀仁虽然累了,但依然压抑不住心中的激情,小心翼翼,趟水上来请教师公。
“很好,很好!明日你再来,师公绝对倾心指点,让你的‘惊天一式’名震武林”邢云海乐道。
“真的吗?师公,咱可说好了,明日再会”柳怀仁大喜,立即打躬作揖道,说完便挽着师公的手往家里走去。
晚饭过后,婆婆煮了一锅姜水,吩咐四个玩水的家伙喝下,这才让他们去睡觉。
蒙婉倩从偏房出来,漫天星光,夜风正好,正厅的门敞开着,浅黄的灯光照了出来。
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蒙婉倩走了进去,就见邢云海坐在最中间的四方桌左边,柳正风坐在左侧的椅子上。
“师父!你们在聊什么?”蒙婉倩嫣然一笑,问道,就在右边的一张空凳坐下来。
邢云海点头,嗯了一声,笑了笑,没有作答。
“随便聊聊!今日逛了整天怎么不早作息?”柳正风关切道。
“仁儿,说那些甘蔗甚甜,明天还要吃,吵着要我去找”蒙婉倩面无表情道。
“这季节的甘蔗容易黑心,少吃为妙,一不小心中毒就不好了。他那小子想一出是一出,明日或许他就忘了”邢云海慢条斯理道。
“这蔗有毒?我可不知,险些害了人,以后可不敢再给他们吃了”蒙婉倩心中一惊,尴尬道。心想:幸好他们吃了无恙,不然可就坏事了。
“不必大惊小怪。不是蔗都有毒,而是这个季节天气变热。一些看不见的小虫类钻入蔗中觅食,会留下一些毒性东西,这才导致人吃了会呕吐、拉稀、发热这种表象中毒”邢云海解释道。
“师父,真乃学识渊博,我等自当羞愧”蒙婉倩一听,这才放下心,自是对邢云海的见识表赞一番,又起身道:“我这就休息了。尔等不要聊太晚啦”说完,就大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