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村早起的农民，都瞠目结舌，皆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老天爷，那…那是仙人！”

“快看，那是赵小子？他被仙人带着飞起来了！”

……

战场上，其实结局早已注定，黑衣青年，灵力波动比小白最少高了一个大境界。小白蛇信吞吐，张口发出一声嘶鸣，身躯一弹，好似一柄利剑射向空中，黑衣青年神色不屑，嘴角冷笑，他随手一挥，灵力波动三千丈，惊人的灵力潮汐涌动，形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如山一般，将小白从空中按了下去。

轰！

尘土飞溅，地上砸出一个方圆数十米的大坑，小白疯狂挣扎，大手剧烈颤动，灵气四溢，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黑衣男子脸色微变，露出匪夷所思神色：“这畜生修道区区五年，竟有如此能耐，这是何等血脉！”

“哼，留你不得！”

他杀意凌然，张嘴一吐，一尊飞速旋转的宝塔，瞬间化为数十米高，猛地镇压下去。

小白一声哀鸣，被镇在地上，彻底不能动弹。然而，它眼中充满怒火与不屈，浑身灵气升腾，连空气都出现扭曲，它身躯如太阳般炽烈，附近草木尽数枯萎。

它要自爆！宁死不屈！

黑衣男子脸色无比凝重，眼中浮现忌惮之色，他手一挥，宝塔滴溜溜一转，飞速缩小没入他的袖口。

“你胆敢自爆试试。”

千钧一发，一道淡淡的女声在一侧响起。

小白猛地转头，只见秦谪仙妖娆的身段亭亭玉立，一把秀气长剑，轻轻架在赵清脖子上面。

小白一愣，发出前所未有的惊天咆哮。

秦谪仙却不为所动，她双目无情，持剑之手，没有丝毫颤抖。

渐渐的，小白眼中的凶暴，化为乌有，浮现出一缕哀求。

它求她放过赵清。

它身躯萦绕着的白光，逐渐暗淡，秦谪仙嘴角微翘：“这就对了，乖，我只要你一身灵血，便会放过他，你看如何？”

赵清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这一切，只是做梦。如果能重来，他打死不会选择去寻找什么狗屁仙缘。

早在小白出现的一瞬，他脑海中就在疯狂盘算破局之法，但是力量差距如此之大，又如何能弥补？

此局，无解！

“我的耐心有限。”秦谪仙手微微一动，赵清脖子上出现一缕血痕。

小白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哀鸣，眼中哀求之色更为浓郁，它渐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放弃了挣扎。

“这才对嘛，”秦谪仙嘴角翘起：“师兄，抽干它的灵血。”

黑衣师兄闻言点了点头，轻笑道：“师妹发话，为兄自然照做。”

他伸出手，凌空一指，小白七寸处，猛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血洞！小白眼眸出现无比痛苦之色，它浑身剧烈颤动，一股澎湃血箭，从伤口射出，化作一道弧线，纷纷涌入秦谪仙抛出的玉葫芦之中。

“不！！”赵清的嗓子，沙哑了，他感觉仿佛有一把坠子，插进了他的心窝。他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双拳早已握的鲜血淋漓。

受的如此致命伤势，小白却佁然不动，它的眼眸，一眨不眨得盯着赵清，瞳孔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赵清心如死灰，喃喃道：“小白，对不起…但是你别怕，黄泉路上，有我陪着你。”

秦谪仙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渐渐的，小白眼中的灵光缓缓黯淡，但是它依然看着赵清，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印刻在灵魂深处。

小白庞大的身躯渐渐缩小，一身澎湃灵力，随着灵血抽出，流逝的一干二净。

没过多久，伤口处流出的血液逐渐变少，直至没有，小白的身躯更白了，那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它现在不过半米长，眼神空洞与迷蒙，再也不复之前的灵光。它身躯本能的扭动，缓缓向前游走。

“血液被抽干竟然还不死？看似生机顽强，强弓弩末而以，我便给你个痛快吧。”黑衣师兄淡笑着开口，手掌扬起。

“何必如此？”秦谪仙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抽了一身灵性，它不过是一只凡物，活不得一时三刻，便让它自寻个墓地吧！这灵宠，倒是有情有义。”

“嗯？”黑衣师兄犹豫了半响，直到小白蛇消失在丛林中，手掌终究是没有挥下，他笑了笑，说道：“为兄从来不知道，秦师妹何时关心起情义二字了？”

秦谪仙白了他一眼，媚态横生，娇滴滴道：“我对师兄，又何时不是有情有义呢？”

黑衣师兄闻言哈哈大笑：“不错，毕竟你我十五年后，便以道侣相称。”

秦谪仙娇羞的嗯了一声，只是眼眸深处，却如万古不化的坚冰。

“你们…为何还不杀了我？”赵清的声音响起，他依然盯着小白消失的方向，目不转睛。

“杀你？”秦谪仙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不杀你，便就是不杀你。”

赵清唰得转头，眼中充斥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冷笑道：“呵…只要我活着，迟早有一天，将你们活剐。”

黑衣青年瞳孔一缩，杀意弥漫。秦谪仙露出一丝讶异，咯咯笑道：“你变了呢！之前的你，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你既然寻死，我便成全你。”黑衣青年淡淡说道，但凡敢对他露出敌意，不管是谁，必须要死。

“不行。”

“秦师妹，你还要阻我？”

“没得商量。”

“你…好！既然秦师妹发话了，为兄自当遵从。”黑衣青年笑了，眼眸寒光四射，谁让你是掌门独女呢？

秦谪仙点了点头，面向赵清道：“既如此，你便安安心心当个凡人。修习那本功法，在凡人界，也能当个人物，好好享受几年吧。”

“你也活不了几年了，修仙界，毕竟不适合你这样的人。”

赵清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字一顿说道：“赵某还没能喝你一杯喜酒，又岂敢去死？”

“嘻嘻，你老气横秋的样子，真可爱呢！”秦谪仙捂嘴笑道：“好啊，我等你来，喝我与师兄的喜酒呢！”

说完，她便化作一道遁光，向着远处飞去，黑衣青年紧随其后，只是临走之时，瞥了一眼赵清，眼神中，充满杀意。

……

云层之上，两道遁光并列而行。

许久，黑衣师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说道：“秦师妹，看来你的《九幽无情录》还没有修炼到家啊！”

秦谪仙微微一愣，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中迷茫之色一闪而过。

黑衣师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轰隆隆！

一声闷响，整片天空变得阴沉，不过几秒，瓢泼大雨，铺天盖地的淋了下来。

赵清一脸木然的向前走着，仿佛失去生机的朽木，半白的头发，在这么一瞬，化为全白，白的刺眼。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某个时刻，他步伐忽然一停，然后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

啪的一声，溅起一片泥水。

在另一片空间，赵清睁开眼，木然的打量着一切。

“呵…又来了。”他讥笑着，又回到了骰子世界。

他猛的掏出骰子，狠狠得向远处扔去，他怒骂道：“来了又他妈能怎样！你给的什么狗屁仙缘！”

然而下一秒，骰子又不知道从何方，滴溜溜的滚了回来，仿佛对他无声的讽刺。

赵清愣了半响，默默捡起了骰子。

“毕竟是你带着我到这个世界来的。也不错，呵呵，起码死的时候，能有一件好的陪葬品了！”

说完，他呆呆的坐在骰子世界，一动不动。

寂静无声，时间缓缓流逝。

忽然，一道空灵中带着郁闷的声音响起。

“老娘看不下去了，看你那怂样！奶奶的，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尤其是你的性子，真是又蠢又天真！看的真是让人糟心郁闷。”

赵清眼中有一缕淡黑的气机在萦绕，似一缕真魔之意，随着这声音响起，淡黑气机渐渐崩散于无形……

自从进入骰子世界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话，赵清没有惊奇，只是木然道：“你是……”

“别打岔，听老娘说完。最可气的是，你居然把锅甩在骰子身上，仙缘只是一个机会你知不知道？不是让你过去，等着别人把仙缘送到你手里。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你一届凡人，竟然妄想救修仙者？你是个傻子吗？那天晚上，你取了那丫头储物袋，直接便走，岂不是任何事情都没有了？”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如雷贯耳，赵清浑身剧震。

“还有，你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岁了，还玩什么纯情小哥？你羞不羞？人家一大家族修仙者，能看上你这凡人？真是蠢货。”

听起来，自己真像个煞笔？赵清面容苦涩，颓然道：“前辈…”

“别叫老娘前辈，老娘永远十八！”

“老娘…姬红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