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长老,可知晓赵清下落?”
李乾赶紧问道。
黑色儒衫的中年人,也就是赵清二师叔,太虚宗太上长老。他名为洛离,也称离火尊者,他此时面色淡然,摇了摇头道:“此事有些奇怪。”
“此人姿质不佳,若无意外此生只能筑基……”
一边说着,二人在空中极速飞行,直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洛离才停下,他毫不犹豫,伸手一抬。
轰隆隆!
蓦地,大地颤动,无穷无尽的碎石泥土浮起。咔咔声中,无数裂纹在地面出现,紧接着,方圆数里的地面,抖动愈发剧烈!没过多久,竟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
宛如有一位顶天立地的巨人,将一块大地整个抬起。
这整块大地,被托举到一定的高度,随着洛离挥手间,便如同白云一般,向着一旁的湖泊飘荡过去,然后轰鸣间坠落至湖中,形成一座小小的岛屿。
这几乎就是改天换地,洛离不过呼吸间,做出此等壮举,甚至看其神情,不过是轻描淡写。
元婴之能,当真恐怖!
然而一旁的李乾,却是没有丝毫惊讶,太上长老洛离,人称离火尊者,元婴后期修为!放眼整个东疆,化神不出他几乎就是顶尖存在,其神通更是不能揣测。
当大地被掀开,露出地底的全貌之时,李乾瞳孔骤然缩紧,浑身散发出滔天煞气。
这地底,赫然陈列着无数尸骨,老少儿童,数不胜数,血腥之意散开,几乎将天地都散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可见此地,不知道做了多少杀孽!
洛离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淡淡道:“厉高此人,不甘心修行之路断绝。被铁血圣宗镇南蛊惑,修行魔道功法《血魔种道宝典》的残缺版,灭其全族,更是屠戮万民,使得他修为,生生突破金丹……”
随着洛离的叙说,李乾脸色越来越阴沉,直至最后,他几乎控制不住一身灵力,怒意滔天,他寒声道:“厉高死不足惜,这镇南尊,若弟子凝结元婴,定取他性命。”
“他极其谨慎,并未亲自前来,”洛离点了点头道:“至于赵清,却是有些奇怪,当时以本尊所看,情形有些不妙。”
说着,洛离长叹一声:“赵清不负师兄所望,成功领悟剑意,更是以练气之身,正面斩杀筑基修士。不过最后厉高出手,他被擒拿,厉高更是一掌将他重伤,之后的情形,那厉高识海模糊,宛如一片空白。”
李乾动容,洛离话语虽然简单,但是在他听来,却是极为震撼。练气修为,生生斩杀筑基修士,这是何等壮举?他深吸口气,凝重说道:“也就是说,赵清很有可能未死?如此天骄弟子,若陨落,乃是我太虚宗之大不幸!”
洛离摇了摇头,说到:“厉高不知为何,极其愤怒,他那一掌力道极大,一般筑基期都抗不住。事实上,本尊认为赵清还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厉高识海最后的空白,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出手杀了赵清,有意隐瞒之下,所以自我欺骗,毁了识海记忆。”
“不过凡事总有万一,李乾,传令下去,让宗门派遣弟子,搜寻这方圆万里之地,但凡有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洛离神情总是古井无波,他话音一落,便侧头看向太虚宗方向,心中颇为惆怅,师兄啊师兄,这个消息,我如何好对你说啊!想到最后,他万年不变的脸色,终是浮现一抹苦意与哀伤。
李乾听罢,没有丝毫犹豫,将消息传回太虚宗。
不过半注香的时间,一座不敢想象的传送阵,直接搭建起来,随后猛然亮起!
紧接着,上千名筑基修士,轰然而动,一道道遁光,搅动着这一片地方的天地灵气,几乎要沸腾起来,无数弟子们,神情沉着,目光紧紧搜寻每一处土地。
接下来五天,足足一千多名筑基期弟子,昼夜不休的搜寻方圆万里的每一寸土地,甚至连耗子洞都没有放过,然而,赵清的身影如同人间蒸发,没有任何踪迹。
在这期间,宁昭华和苏月晴,都苏醒了过来,得知此事,两人的反应出其的一致,她们不约而同选择放弃修养,甚至不顾伤势,发了疯一般出来寻找赵清身影。
与此同时,赵清的故事,也渐渐在宗门内传开。以一己之力,在传承试炼中,生生灭杀数百其他宗门修士,更是挥手间瞬杀其天才弟子!然而更为震撼的却是以练气修为,踏空而行,击杀筑基初期的宁无情,甚至传闻筑基中期的厉龙之死,也和赵清有关!
这些事件传出来,无不让人心神震动,于此相比,其他圣宗魔宗,所谓道子魔子,除了修为,其他的对比赵清连个屁都不算!
苏月晴脸色苍白,绷着脸,咬着牙,眼眶通红,不时有泪水涌出:“你逞什么能?谁让救了?谁让你救了!?你出来啊……”
她借了一件飞行法器,没日没夜的搜寻赵清的身影。
宁昭华神色茫然,漫无目的的穿梭,最终来到厉家庄门口。此地已然成了一片废墟,她望着一侧的毒沼泽,怔怔出神。
方大业还在突破筑基的关口,通过玉简得到消息,眼睛顿时红了。
“赵师弟,我绝对不会相信,你会这么容易就死去,哪怕对方是金丹修士……”
田彬更是沉默良久:“若你不在,我还能望着谁的背影前行……”
……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没有发现赵清的任何踪迹,渐渐地,大多数人都猜测,赵清应该是已经陨落了,毕竟对方是金丹修士。以赵清修为来说,想从金丹修士手中逃命,难度比天还高,虽然这个猜测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众多弟子,还是不得不返回宗门。
除了苏月晴,宁昭华等不愿放弃的还在此地锲而不舍的搜寻外,大多数筑基期弟子,都已经回宗。
因为与灵剑圣宗的比试,就在近期了。
这时候,哪怕隐藏的极好,太虚剑尊还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独自一人坐在剑庐外的空地上,地上有着无数的脚印和剑痕,这里曾是赵清练剑的地方。
剑尊已然老迈不堪,双眼浑浊,他此时拿着一方木牌,沉默不语。
一位身穿粗麻布衣,宛如农妇般的女子,轻声唤道:“师兄,外面风大,进来吧……”
然而剑尊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滚。”
声音苍老而沙哑,女子怅然一叹,不再说话。
这时候,剑尊的手动了,他右手持着一柄小剑,颤抖而吃力的在木牌上刻画着,不多时,“赵清”两个字,渐渐出现在的木牌之上。
字方而正,笔画却是有些颤抖。
看着这个名字,上千年未流泪的太虚剑尊,浑浊的眼睛,渐渐溢出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