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楼,江束衣干笑道:“真是没想到,我这个伤病员也被陈队抓差了。”
高初筠没说话。
江束衣有些尴尬,又道:“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要不咱们吃个晚饭再走?”
高初筠则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时间很紧,要不咱们在服务区吃吧。齐春县离江城还挺远的,如果吃了饭再去,容易赶上下班上峰期。”
说完也不等江束衣回答,就自顾自地往车上走去。
到了车上,江束衣终于忍不住了:“哎,我说,我没干什么吧,你怎么最近……”
“最近怎么了?”高初筠道。
“我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们……”江束衣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高初筠的神色,“可以发展成更好的关系。”
高初筠转过头来,很认真地说道:“江队,我不找警察。”
那江束衣还能说什么,从她的眼神里的确有些闪烁,可那该怎么解读?
车子上了高速,在服务区吃了个饭之后,连夜赶到了江城。
这还是江束衣第一次到江城来,江城可比齐春县要繁华得多了,毕竟是省会嘛。
两人在长盛制药厂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就直奔长盛制药。
进去之后表明来意,居然有一大堆人表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叫曹青辞的前员工。
偶尔有几个说有印象的,也是表示听以前的老员工说的。
“那你们哪位是以前的老员工?”江束衣说着话很平淡,可是却隐隐带了点火气。
那人道:“好像没有了吧,我刚来的时候听一个老员工闲聊时说过,后来那老员工也走了。”
高初筠道:“那那个老员工叫啥,你有他电话没?”
“他就在城西那儿开一小饭馆,我们有时就会去他那儿吃个饭聊个天什么的。”
***
江、高二人赶到那家小饭馆找到了老板阎枫。
阎枫今年30来岁,中等身材,脸上还有几颗麻子,虽然谈不上有多丑,但也肯定跟帅字绝缘了。
此时中午饭点还没到,他闲得无聊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呢,见到有一男一女进了饭馆,便放下手机要来招呼生意。
江束衣直接问道:“你是阎枫是吧?”
阎枫点点头,心里头还有点纳闷,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江束衣接着说道:“我们是警察,有件事要你配合我们帮忙协助调查,以前长盛制药的曹青辞认识吗?”
一听到‘曹青辞’这三个字,阎枫的神色便有点不太对了,说道:“没有啊,我不认识什么曹青辞。”
这表情也太假了,高初筠都看出问题来了,说道:“你不用害怕,没有人会报复你,都是陈年旧事了。”
阎枫连连摆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了,我还要做生意。你们走吧。”
江束衣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但我们来这里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就怕到时候,你混身是嘴都说不清。”
其实江束衣哪儿知道些什么啊,只是看阎枫一听那三个字脸色立刻就变了,再联想到他辞职离开,估计是胆子小,心里害怕,索性诈他一下。
果然,阎枫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争辩说道:“我什么都没说……哦,不对,我什么都不知道,别人还能拿我怎么地啊?”
你这智商也真是亮眼。江束衣心里暗暗想道,嘴上却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你手里掌握的情况关系到一宗绑架杀人案,如果你拒不合作的话,那我们只能请你回齐春县刑警大队接受询问了。”
一听说是什么‘绑架杀人案’,还要去‘刑警大队’,那阎枫脸色都有些发白:“可是这个不关我的事啊。很多事情我也只是听说。”
“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由我们来判断,怎么样,你是愿意跟我们合作,还是让我们请你回去?”江束衣看着他缓缓地说道。
“我说,我说,不过,你们千万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啊。”阎枫赶紧亮出态度。
江束衣一屁股坐到他对面:“说吧。”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阎枫又有些犹豫。
“知道多少说多少。”高初筠一边打开记录本,一边说道。
阎枫瞅了江、高二人一眼,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好吧,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
那还是5年前的事,我那时在长盛制药厂当一个普通的器械维修工人,曹青辞刚进制药厂的时候,我们器械组的人都惊呆了。
因为那些搞研究的要么是老头,要么是老太太,就算是年轻的怎么也得有个4、50岁的样子,像她那么年轻又漂亮的,还真是没怎么见过。
于是我们器械组就封她为女神,说谁要是娶到她就能怎么怎么地。
当然这也只是私底下说说而已,像我们这样的人跟曹青辞那样的高级研究人员是不可能会有什么交集的。我们自己都很清楚这一点。也知道自己只是在YY而已。
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正好我值班,然后我们科长叫我去研究室,说是里面有台机器出故障了,让我去看看。
然后我就去了,不是什么大故障,我一会就解决了。
完了之后,我就看到器械旁边有一个器皿,里面装的是绿色的一种液体。
因为研发的新药也要通过我们器械部的机器,我知道是红色的,这个颜色不太一样,我就好奇地看了一眼,真的只是纯好奇,就是看看,结果就被曹青辞拉住了。
那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跟她说话,她人挺好的,并没有觉得我是什么普通维修人员,她是什么高级研究人员就跟我摆什么架子。
不过,她也没跟我说什么,只是让我别乱动。
就是这样了,本来我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是过了没3天,就听到她和别人在争吵,吵得很凶。
由于我在器械部,机器运行的时候是会有噪音的,所以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依稀听到她在说什么‘这样会死人’,‘必须公之于众’之类的。
没过几天,就没看见她来上班了,听说是辞职了。
又过了几天,曹家家人找上门来了,说是曹青辞失踪了,是与长盛制药厂有关。
当时闹得很凶,不过后来是不了了之了。
那个时候我就怀疑是不是正在研究的新药出了什么问题,听说还有客户因为我们新药的副作用死了的都有。
曹青辞肯定发现了什么。
不止是我一个,很多人都这么猜。
但也不是只有这一种说法,反正什么说法都有,那时候真的是风风雨雨的,谁也不知道真假,就是在那儿传。
但谁也不敢在明面上乱说话。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事情渐渐平息了下来。
有一天,我跟同事一块儿喝酒吹牛逼的时候,他们笑话我是单身狗。
我感觉很没面子,再加上又喝多了,就胡吹说曹青辞其实一直在暗恋我。但我不屑一顾什么的。
他们都不信,说我死要面子吹牛。
我一冲动,就把那次绿色液体的事给说了。
还说当初曹青辞发现新药有副作用的时候,我早就知道什么的。
当时只是酒话,说完了,我自己都快忘了。
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我的同事,上级,甚至是那些平时高不可攀的人物,有时也会来关注我,监视我,更可笑的是以谈心为名来找我说话,旁敲侧击什么的。
我知道肯定有人给捅出去了,说实话当时心里有点虚。
特别是有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人在后头跟着。
我害怕了,那段时间神情有些恍惚,总感觉自己要出事。
最后我终于忍不了了,就辞职跑到外省去躲了一阵子,前两年我才偷偷跑回来弄了个饭馆谋生。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