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仓促间江束衣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来了,真实情况又不能说,于是他打算耍无赖了。
“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跟你很熟,还是因为……”林浩说到这里就住嘴了,但后面的意思却很明显,‘还是因为你不想告诉我们’?
“真不知道。”要耍无赖就耍到底。
见江束衣如此无赖,林浩没有再问下去,他冷笑了一声,看江束衣的眼神愈加锐利。
江束衣知道,如果在他的心目中,以前怀疑自己如果有七成的把握的话,那现在自己的嫌疑只怕是至少要增长了两成。
夏向阳静静地看着江束衣,没有说话,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姜采玉一脸寒霜,这副模样才是江束衣最熟悉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倒是何鸣石见到江束衣这副模样,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三岁小孩一样,真是有意思,哈哈哈……”
还好,还好,何鸣石还是我这边的。
得找机会劝他去泡姜采玉!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如果没有的话,那会就开到这里,散会。”江束衣说完便往外走去。
其它人见状也陆续出门。
何鸣石正要走的时候,却被林浩一把拉住。
等到会议室里只剩林,何二人的时候,林浩才压着声音问道:“我是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他明明藏着心事却不告诉咱们,你居然还在笑?你就一点也不疑心?你不是学心理的吗?这难道不是心虚吗?”
何鸣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林队,我记得上次给你做的心理分析并没有做完,不如我接着给你分析吧。你自年幼丧父之后,总是遭到一些无底线的人的欺凌,心中充满了怨愤,总想证明自己……”
“何鸣石!你够了!”林浩脸色铁青,差点一拳砸何鸣石脸上,“我是叫你分析江束衣,不是叫你分析我!”
“你看,”何鸣石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险些要进急救室,“你不愿意面对心中的创伤的对不对?别人也不愿意啊。宽容点吧,只要不影响案件,就不用管了。谁能没有点秘密呢?”
林浩喘了几口粗气,怒道:“难道你的心理分析就从来没错过吗?”
何鸣石很认真地道:“曾经有一个案件,抓获的嫌疑人与我的心理侧写的目标人群完全不同,大家都认为我错了,我一开始觉得自己是对的,但自信心却受到他们的影响,导致我也开始怀疑我自己的判断。结果,最后却证明,所有人都错了,我是对的。”
这么神?这个何神棍不是在吹牛吧?
林浩有些不信,抱着最后再问一次的想法问道:“一次也没错过!?”
何鸣石闭上双眼,陷入回忆:“还记得有一件事,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帅得无敌,任何女人都无法抵挡我的魅力。但那天,有一个女人根本就无视了我这张英俊的脸,这让我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对自己的怀疑,结果,第二天,她就主动找我了……”
林浩‘嚯’地起身,摔门而去。
他真怕自己再看着何鸣石那张自恋的脸,会忍不住宁愿脱了这身衣服,也要打他一顿……
听到摔门声之后,何鸣石睁开眼睛:“切,什么态度嘛,要走也不说一声,这傻大个真是没礼貌。”
说完他站起身来,又习惯性地夹了夹头发,才吹着口哨往门外走去。
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突然看到姜采玉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见到何鸣石之后,姜采玉的语气居然还有些羞涩:“是何队吧?”
何鸣石点了点头,没答话,正要继续向前走时,姜采玉又在身后说道:“何队,我刚到燕京来,地方都不太熟悉,你能陪我去买点日用品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何鸣石心中了然,回头一笑:“可是我现在有点事哎,要不,你让江队陪你去吧。”
“你有什么事啊?”
“秘密。”
“什么秘密啊?”
“跟你说了还能是秘密吗?”
看着何鸣石远去的背影,姜采玉柳眉倒竖:“呸,神气什么?”
他为什么不陪我去?是我长得不漂亮,还是真有事?
姜采玉抱着这样的念头一路乱走,青涩的心对待这类问题显得毫无经验。
走着走着,猛地一抬头,咦?这不是C组,我走过了,这里是D组啊。
正要走开,脚步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嗯,反正来都来了,就到D组的法医实验室去看看吧。
走到法医实验室门口时,一个30来岁的青春痘法医拦住了她:“哎,你谁啊?有什么事?”
“我是C组的法医,随便逛逛。”姜采玉出示了证件。
青春痘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姜采玉,立马变得热情起来:“哟,师妹啊,来,进来坐,要喝水不?”
“不必了,师兄,我就随便看看。”姜采玉一改平时的寒霜。
我滴娘呀,居然叫我师兄,这不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吗?
青春痘开心极了,兴奋的红光透过那一粒粒青春痘都要开始闪烁了,比急救车的灯光更矅眼。
“师妹你先坐着,我们队长还有点珍藏的西湖茶,我现在就去给你泡,很快。”
说完,青春痘以奥运短跑冠军的速度冲出了法医实验室。
姜采玉没有理会青春痘,她的目光只是盯着实验室的解剖台上的那具尸体。
她缓缓移动脚步,走到尸体旁边。
尸体为男性,看外表大概40多岁,有些发福,很正常的体型。尸体外表未见到明显伤痕,而且从肤色上来看也不像是中毒。
那他是怎么死的?
随后她又哑色失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不在乎谁死谁活了。真是职业病又犯了。
转身欲走,却又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紧赶几步走到尸体的头部位置。
她的手开始轻微地颤抖,拔开尸体的头发,开始一寸一寸地检查着头皮。
良久,终于检查完了。
她没有再停留,开始转身往室外走去。
如果此时有人在她面前的话,就会看到一张表情极端复杂的脸。
有庆幸,有失望,有甜蜜,有痛苦……
她知道,此时无论是谁来问自己,自己都不会说的。
秘密吗?呵呵,我也有啊。这世界谁还能没有点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