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胡文语,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胡文语沉默。
“是啊,这么多证据,为了抓住你,我们不知付出了多少辛苦。想必以你的口才在这么多铁证面前,也无话可说了吧?”
江束衣冷冷地说道,其实按理说,审讯并不是这样进行的套路。
正常套路是让嫌疑人自己说。
然后在他的话里找漏洞或谎言,并及时拿出证据来证明其撒谎,当然,如果有的话。
这样就会给嫌疑人一种‘其实我们什么都知道,现在就是看你配不配合’的感觉。
这样会给嫌疑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很多人,包括惯犯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心理崩溃的。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或者说大部分都知道了,那我还隐藏个什么劲呢?
干脆全说了吧。
但是这次江束衣并没有采用这种压迫式的套路,因为他知道这对像胡文语这种当过刑警的人不会有什么作用。
上次在京城的时候,因为付志华的线索提审胡文语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还不如直接把证据摆到他面前。
看看你眼前的这些证据,你认为你还能逃得过么?
胡文语现在没有说话,但江束衣可以很明显地看得出来,他基本上已经放弃挣扎了。
现在无非是要有一个由头,一个能打开他话匣子的由头。
“其实有一点,我一直都没能想通。你想杀徐多礼,柳志坚他们那些人,我不是说赞成,最起码在逻辑上是能够理解的,可你为什么要杀岳小蔓呢?她只是个大学生,不应该与你有什么交集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束衣换成了一种像聊家常一般的语气,他相信在这么多证据面前胡文语已经完全没有挣扎的必要。
胡文语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了:“最开始我也没想动手的,其实我是去找丁荣贵的。”
“想杀他?”
“不,我只是想拿到当初他保存的证据。”
“你是怎么知道他保存了证据的?”
“当时他们把我打伤推下山谷的时候,我还没有失去知觉,我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看到丁荣贵拿那把打我的铁锹了。”
“你想拿到铁锹,然后以柳志坚杀高红旗的理由让法律来惩处他?”
“是。”
“那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你为什么要杀岳小蔓?”
“其实我并没有想杀她,最开始接近她只是很偶尔在大街上遇见,她的声音很像初筠。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去接近初筠的。这样很容易引人怀疑,可是我又想她,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我对她是有感情的。岳小蔓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我正好手头上很宽裕,就想着让她生活得好一些……”
“这么说,你当时只是想找个类似女儿般的寄托?”
“是。”
“那为什么最后会动手?”
“因为,后来我发现,她这个孩子实在有些不知进退,甚至可以说是持宠而骄,越来越过份。
我把她当成是另一个女儿,可她却以为我是贪图她什么。其实我根本就没那个能力……
她只是把我当成是提款机,一点感情也没有,向我开口要钱,数字越来越大。
最后我意识到我用的方式是不对的。毕竟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也不是初筠,我一开始就错了。
所以我开始控制给她钱的数字,可她居然乱翻我的东西,上次她在我的电脑里翻到了我的报复计划,我很生气,打算就此跟她各走各路。
可是她居然拍了照,还以此要挟我,期望能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钱,我都想不明白了,她以为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所以,你才怂恿熊华去动的手?”
“是。”
那就全对上了,因为这次杀岳小蔓的时候,基本上是属于临时起意。策划没那么周密,所以留下了一个‘神秘男友’的漏洞。
而他为了补上这个漏洞,又找到了付志华,让付志华去删除自己的个人信息。
可是付志华又正好是前任的好友,于是自己又通过付志华把胡文语给揪了出来。
这其中可谓是一环扣一环。
看上去是有些运气,但江束衣却知道,这其实也是必然,假设一个人犯罪一次,留下破绽的机会是万分之一的话。
那连续作案,其留下破绽的机会便会极大的提升,甚至可以提升到直接指明自己身份的地步。
因为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处事风格并不尽相同,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很容易让人找到共同点。
用一句俗话来说,那就是走多了夜路,总会遇上鬼的。
“给我你们在暹罗的经历。”江束衣还是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的。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那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江束衣明显不信,你都参与了,然后你说你知道的不多?
“那个时候,我是跟着一帮打架斗殴的人找到的柳志坚他们。
我的本意是想抓他们的,可是在无意中听他们说话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居然能赚那么多的钱……于是我……我就装成是一个小混混加入了他们。
那帮人基本上分成两派,一派就是柳志坚和他们的那几个亲朋好友。
另一派就是打酱油的。
我算是新人,柳志坚他们不太亲近我也就算了,还怀疑我的身份。
我那时候脾气坏,也不怕他们人多,好几次差点跟他们直接动手,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但当时还是要去暹罗做事的,再加上上边也有人管着。
所以直到从暹罗回来,上边那人走了,矛盾才开始爆发。
后来的事,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现在想起来,似乎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地里推动一般。”
“暹罗的事呢?你们在暹罗是办什么事?”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不?”
江束衣抬起眼皮,看着胡文语,见他一脸的坦然之然。似乎没有撒谎的痕迹。
但他却不信,要知道胡文语可是个心理学的专家啊。
自己连何鸣石那边已经试过了,心理学出身的人,只要他有防备,是不太容易能看出痕迹的。
这个胡文语自然也可以做到掩饰自己的想法了。
但是他现在犯的已经是死罪了啊,又有什么必要撒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