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这几个人,有没有眼熟的?”审讯室内,江束衣递给姜修平几张照片。
姜修平的心微微一顿,然后接过照片开始看了起来。
江束衣皱了皱眉头,这小子怎么感觉刚才是有点惊慌呢?
很快,照片翻完了,姜修平放下照片:“不认识。”
“一个都不认识?”
“都不认识。”姜修平语气很坚定,也没有刚开始的那种惊慌的感觉了。顿了顿又说道,“他当时整张脸全都是蒙着的,我真的认不出来。”
“那行,你听听这几个声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江束衣早有准备,于是给他播放了好几个声音。
你不是说对方蒙着脸,你看不到样子么?难道他还能戴变声器?你以为人人都像胡文语那样小心么?
这些声音里面,有些是路人录的,有些是当地的刑警们录的,郝济的声音自然也在其中。声音来源取材于当时他还在通讯公司上班开会时的发言。
在姜修平听声音之际,江束衣死死地盯着姜修平的神情,这个时候不能有一丝大意。
这个姜修平可不是什么乖宝宝啊,完全是属于不可信任的那类人。
“没有。”这是姜修平听完声音后的回复。
坦率地讲,这个回复在江束衣的意料之中。
但出乎江束衣意料的是,姜修平的外在流露上找不到表演痕迹。
这是个什么情况?
江束衣想不明白了。
难道这郝济不是西北枪手?那不对啊,现场的毛发与郝济的完全一致啊,就是这个人啊。
再说了,如果真跟郝济无关的话,那他辞职跑什么啊?
而且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拿着枪……
虽然夏向阳正在检测弹道,是不是当时西北枪手用的那一把还没有最终定论。
但你这枪哪来的?而且他看到我们去抓他的时候,居然还开枪拒捕!?
最重要的是,西北枪手是杀了人的,小张不就死在他手里么?
而郝济呢?最多也就是个非法持械,拒捕,袭击警员,可他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啊,怎么算也罪不至死啊。
那他又为何不申辩?一直保持沉默是个什么鬼?
一个是死刑另一个虽然重罪,但不致死。
难道郝济这么蠢,这么简单的帐都不会算?
江束衣有些迷糊了,这明明是很清楚的案情嘛,怎么搞得……好像还复杂起来了?
想来想去,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西北枪手的确是郝济,他在犯案的时候,戴了变声器。所以姜修平才认不出他来。
这么一想的话,逻辑就通顺了。
正想着,突然看到姜修平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与自己的目光相接触之后,飞快地垂下眼皮,然后又看了一眼,再次垂下。
这是挑衅!
“真的全都不熟悉吗?”
“真的,我都没见过这些人,也没听过这些声音。”姜修平的声音很冷静,这更给了江束衣一种对方有持无恐的感觉。
“还有什么没交待的吗?”江束衣冷冷地问道。
“我知道的我全都说了啊,还要我说什么?”姜修平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
江束衣终于被激怒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拿你没什么办法?”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姜修平一副你误会了的神情。
可惜演得太差,这对江束衣来说更是火上烧油:“你是不是在等着你的养妹替你想办法?”
姜修平呆了一呆,这显然说中了他的心坎处。
还没等他说话,江束衣又道:“你可知法律中是有回避制度的?像你这样的兄妹关系也在回避之列。姜法医已经申请回避了,而且还是主动申请的,你觉得她还能帮得到你吗?她有想帮你的想法吗?”
姜修平的神情终于变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江束衣又继续打击他:“你是不是觉得你最多也就是一个非法持械?我告诉你,你和你的同伴对案件已经造成严重后果了!死了2个人,都是警察,你还不争取坦白从宽!?我都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她能抗得住吗?她愿意替你抗吗?”
姜修平嘴皮子哆嗦了一下:“可……可是我真的不熟……悉啊。”
“是你对这些声音不熟悉,没听过。还是不记得那人的声音了?”江束衣质问道。
“这些声音都不对。”姜修平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人的声音有些尖细。”
林浩在一旁眼睛都瞪大了,这……难道这郝济并不是凶手?
江束衣却只是冷笑,他对这个姜修平已经彻底失望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表演。
“非法持械袭击警务人员,并造成严重后果还有再加上现在抗拒审讯。数罪并发,这所有的一切都足够判你死刑了。若是你争取坦白从宽,按自首算的话,说不定还能在留下一条命。现在你不说,那也由得你。”
江束衣站了起来,转身出去了。
还审个毛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横竖都是死?所以才索性拒审?
随便你吧。
走出了审讯室,他交待身边的警员:“可以移交检察院了。”
次日凌晨5点左右,江束衣还在沉睡,突然被电话铃吵醒。
“喂。”他没好声气地接通了。
“哎,江队您好,我是南县的刑警,刚才姜修平突然犯病了。”
江束衣一怔,睡意顿时一扫而空,发病了?
“发什么病了?”
“不知道,就看到他口吐白沫,现在已经往医院那边送过去了。”
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快要移交检察院的时候犯病?怎么就这么巧?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之后,江束衣第一时间便想起了姜采玉,会不会是她在搞鬼?
有可能哦,不管这人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是人就总会有感情的嘛。
作为妹妹想办法给哥哥脱罪,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不干嘛要设立回避制度呢?
姜修平被抓时,自然是全身都被彻底地检查过的,不可能有什么毒药之类的东西,看上去也很健康,哪有好好的突然犯病的道理?
但有人却可以做得到,譬如说医生。
要知道姜采玉就是个医生,法医不也是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