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被救,哭着躲在了一株大树旁,精神恍惚,身子不住的颤抖。
隐绝飞身下来,问道:“慕容姑娘,你还好嘛?”
慕容雪带着哭腔道:“我没事……”
隐绝点了点头,转身道:“多谢!”
寒邈冷冷道:“不必。刚才一战,是我输了,可你我心中知道,我们都没有使出全力。所以,接下来这一战,将是我的全力一战。”
说着,寒邈一声怒吼,灵力陡升,剑身上的水面竟然跳了起来,上下起伏,像极了锅中烧开了水,蒸汽腾腾。
寒邈全身冒着白气,那白气像是雾,又像是天上云,环绕在周围,久久不散。
隐绝眉梢一动,眼中闪着精光,心道:“圣巅灵力!”
刚才的交战,二人都留有后手,若是一出手就用最高修为,恐怕这方圆之内,再难存活一人。
若自己以全部实力接战,神级灵力的威力,一旦施展,没有灵力罩的庇护,是完全没办法抵挡的。
就像上次玄清宫一战,要不是清虚和他合力布下的灵力罩,毁掉的就不仅仅是桃林了,恐怕整个九耀山山顶都要被毁了。
想到此节,隐绝喝道:“快住手,你这样只会害死所有人。”
寒邈冷笑一声,道:“我要杀的只有你一人,至于你,你能做的却不只保护你一人。”
飘飞的白发,放肆的狂笑,此时的寒邈像极了一个嗜杀成性的恶魔。
众人一阵惊呼,拿着火把的手不住颤抖,双腿不由得发抖,有的人更是被吓得尿了裤子,哪里还有半点杀手该有的高冷的样子。
正当此时,镇子中传来了喊杀声,声势越来越大,往朱宅方向逼来。
一人错开众人,飞奔至朱宏身边,喘着粗气道:“老爷……有大批玄清宫弟子杀进镇子里,后面的人已经顶不住了……”
隐绝吐了一口气,欣喜道:“金坚到了。”
慕容雪眼中含泪,望着远处,一言不发。
朱宏气急道:“先杀了隐绝再说,动手!”
一声令下,一人未动,只因一人一剑立在众人前。
朱宏惊道:“寒邈,你想干什么?”
寒邈披头散发,衣带飞舞,厉声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斗,谁敢插手,我就让他死!”
一语既出,所有杀手都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些杀手虽然是钱不多的手下,但是听命于朱宏,可眼下面对这等高手,出手定是死,既已知道结局,谁又想白白送命啊。
“弟兄们,与其白白送命,还不如杀出去!”
此话一出,千人呼应,纷纷转身往镇子中冲去,毕竟面对玄清宫的弟子,还有一线希望,而面对眼前的两人,则是白白送死罢了。
朱宏暴怒道:“寒邈,你这是造反,等我禀明王爷,一定……”
不等朱宏说完,寒邈一个瞬身,贴近朱宏面门,吐着气道:“朱老板,寒邈今日一战全为自己,他日见到王爷,我自当领罪。只是你借刀杀人的做法实在令人不齿,我寒邈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我留你一命,权当是给万大官人一个面子,他日若再有驱遣,寒某人恕不奉陪。”
剑光一闪,寒邈已经身在远处,朱宏鬓角的白发落下数根,一旁的奴仆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不住打着摆子。
朱宏咽了口唾沫,身上的冷汗已经将衣服全部浸湿了,口干舌燥,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着声音,道:“寒邈,咱们……咱们山水有相逢,你……你等着……”
说完双膝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脸色发白,一脸惶恐。
一旁的奴仆爬了过去,扶起朱宏,小声道:“老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朱宏道:“将所有的东西转移,快走!”
说完,众人搀扶着朱宏,往朱宅后门绕去。
此时,喊杀声愈加激烈,镇子中的居民不知何时,都已经逃之夭夭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突然,一个人凌空飞起,手中长剑不断砍杀,往隐绝这边飞来。
瞬息之间,那白影落在隐绝身边,拱手道:“师尊,弟子来晚了。”
隐绝看着满身血渍的金坚,激动道:“来的正是时候,快将慕容姑娘带走,赶快离开此地。”
金坚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寒邈,心领神会,道:“弟子领命。”
寒邈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隐绝,等所有人,等这一切搜平息,等两人终极一战。
金坚拉着慕容雪往人群中飞去。
寒邈轻蔑一笑,道:“这下没有了顾虑,你我也可放手一战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喊杀声,隐绝心知,金坚已经带着众弟子往镇外杀去。
看着阴影之中的寒邈,隐绝低声道:“昔日十殿阎君之一的寒邈,谁会想到竟成了朝廷的走狗。”
此话一出,寒邈身子一震,眼中的杀意淡了下去,叹了口气,道:“十殿阎君?哼,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在冰河峡谷了……”
语气之中有道不尽的悲凉。
正如寒邈所说,二十年前,十殿阎君带领数千弟子与天门交战于冰河峡谷,激战长达三天三夜,双方死伤惨重。
最终,天门三长老出手,十殿阎君不敌,阎君部众尽数被杀死在了冰河峡谷,漫天飞雪,将一切掩埋,数千孤魂被永久囚禁在了暗无天日的峡谷中,没人知道那件事的原因,也没人知道其中的细节,这一切都成了永久的迷。
在此回想起那件事,寒邈脸色变得凝重,一双小眼泛着滢滢之光,看着手中水灵剑,轻声道:“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强者才能定义善恶生死,什么惩恶缉凶,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说着苦笑的摇了摇头。
隐绝道:“这世界,有恶必有善。当年十殿阎君惩治世间所有恶,就连朝中的狗官也要忌惮三分,可没想到,现如今却成了朝廷的走狗。”
“当年一战,我九个兄弟都死在冰河峡谷,
唯我一人在尸坑中苟活下来,活下来的我,心中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变强,变成世间一等一的高手。”寒邈冷峻道。
此时,东方的天渐渐亮了起来,挂在西角的月像是一个透明的圆盘,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切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这深秋的冷风。
深秋的风格外清冷,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出凄厉的鬼哭声,声音时断时续,时高时低,诉说着天地间的悲凉。
寒邈将水灵剑竖在胸前,双眼紧盯着隐绝,道:“十几年的苦修,只为今日一战。”
剑锋正对隐绝,锋芒之上灵力更甚,那点点波光越来越亮,像是阳光洒在了水面上。
一缕柔光洒在隐绝的青凌剑上,一团青气笼罩在剑身上,看不清剑锋所在,也看不清飞速环绕其上的灵力,只有那剑身上传出的劲劲风声辨得清。
隐绝吐了口气,道:“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