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出生在下雪天,他娘非常诗意给他起了这个名字,恰好和某个香港金牌配角演员重名。当然,他没那么彪悍的体魄,相反还有点体弱多病。
因为先天性心脏病,林雪不怎么适合出去运动,他选择了宅在家里,常年和书籍电影动画片相伴。
偶然的偶然,他也有点羡慕那种能出去跑跑跳跳的生活,但是很快,他会提醒自己:不,他不想出去玩,他只想宅在家。
原本他很喜欢狗,但是因为心脏不好,没办法遛狗,于是也只能作罢了。
这种孤独感终于像癌症末期大肆爆发蔓延,是在他读了大学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
因为皮肤白净个子瘦削五官还算端正,书读的也多,有股书卷气,很快和妹子确立了恋爱关系。
三个月后,他们分手了。
因为这个长得还算好看脑子也不算太空的男孩子,情绪一激动,差点猝死在床上。
“趁着双方都还没陷得很深的时候,分开吧。”女孩子有一种现代人特有的精明果决,说完之后转头就走了,分手分得干干脆脆,跟她来表白时一样。
林雪心情有些郁闷地走在街上,就因为身体不好,他就连恋爱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也很想像别人一样能痛痛快快地活一次,可是他就连肯德基麦当劳都没吃过几次,就因为他该死的心脏不能承受那么多的卡路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点儿背,屋漏偏逢连夜雨,过马路的时候忽然心脏一阵收紧,站在原地天旋地转,有种要倒下的感觉,偏偏这时候一辆车鸣着汽笛向他开了过来——
白色的车头灯湮没了他的视线。
天地间只剩下白色。
警车、救护车的笛声嗡嗡由远及近,红蓝色的车灯有些炫目,车门滑动的声音,人尖叫的声音,嘈杂的鸣笛和路人的议论纷纷。
他的心脏,仍然渐渐停止了跳动。
……
…………
………………
再睁开眼,并没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眼看到的不是惨白的天花板,而是湛蓝得令人惊艳的天空,风雪漫漫,偶然飘落在他的脸上。
但是……为什么他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疼?
Emmm,等等,谁骑在自己身上来着?
……又是一拳……
大脑嗡嗡的,视线里的蓝天都模糊了一点。
林雪脑中,只剩下三个问题,循环播放: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一个女人用非常淡漠平静的语气走上前,下令,“把他拉去狗舍关起来,和他的狗一起。”
女人的声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她的语气里潜藏着鄙薄憎恶,和微微的恐惧。
然后,就听两个男人粗声粗气吼了一句“遵命,珊莎夫人。”
珊莎?
拖稿狂魔马老胖笔下那个大美人珊莎?
不不不,这太玄幻了……
就在林雪一脸懵逼中,两个穿着盔甲的男人驾着他起身离开。
透过肿着的眼皮,他看见一抹红色的秀发披在一个身姿秀美的女人身上。
眼神不是很好,那女人似乎看着他,因为她皮肤很白皙,和黑色大氅与红色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开口了:“琼恩,需要多几个人看着他吗?”她的声线很温柔优雅,透着很深的忌惮。
一个青年声音冰冷淡漠,但对她说话格外温柔,“你别怕,这里是临冬城,我们回家了。拉姆斯逃不掉的。我会叫人看着他的。”
……
这是……私生子大战啊!
林雪悲哀地在心里痛叫了一声!
什么车子能把他撞到穿越了一个次元啊喂!
以及,为什么他刚一穿越就是个反派!
冰与火之歌嘛!HBO大IP嘛!他看过两集!因为心脏不好而剧情太yellow太暴力所以一直都是跳着看的!
为毛他刚刚穿越,就成了个大反派?
噫!等等!
属于本体拉姆斯雪诺的意识源源不断苏醒,在大脑里不断天人交战。
“你只是我一个私生子。”卢斯波顿一脸冷漠,他是父亲,但更像是陌生人。
“你这个小杂种!”波顿家一个无足轻重的仆役死前愤恨这样称呼自己。
“这是你父亲送给你的礼物,一个仆人,他叫臭佬。”母亲望着自己,非常惊惧,比起天生体臭的臭佬,她更厌恶自己。(※【关于臭佬】这里沿用了原著,指的并不是后来被小剥皮折磨成了Reek的席恩,而是卢斯波顿送去管教他的仆人,详细的可以度娘)
“拉姆斯,我不怕你,我们可以一起玩。”一个叫米兰达的女孩走向自己,她从狗舍里走出来,漫不经心笑着。其他的孩子用看怪物的眼神跑得很远,只有米兰达靠近了他。
“请你杀了我……杀了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席恩无数次企求着死亡,因为他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仁慈。
……
被憎恶、被恐惧、被厌弃,这就是他的一生了吗?
“我更喜欢做独生子。”
利刃戳入了卢斯波顿的胸膛,习惯性翻转一下,搅烂五脏,加速他的死亡。
身边的人觉得他残酷,可怕,但是没人能明白,为了一个被承认的儿子的身份,他努力了多久。
从不认可的自己的父亲为了财富娶了一头肥猪回来,如今还要让她的小猪仔代替自己的位置,那头猪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一切,他想要的。
人生而不平等,他的人生,从来没有温暖和信赖。
琼恩雪诺的拳头,并没有他本身的存在那么令人感到疼痛。
同为北境的私生子,他什么都有:奈德史塔克作为父亲、守夜人总司令的头衔、还有讨女人喜欢的外表。
Valar Mhulis。
凡人皆有一死,但他连命都比别人多一条。
他想大笑,这世界的不公,何止这一点点。
他被关在狗舍里,听着唯一忠诚的同伴因饥饿而尖叫。
珊莎的脚步接近狗舍,拉姆斯不由自主笑了。“我的夫人,你来看望我吗?”
成功引起珊莎的厌恶之后,临冬城的女主人持着优雅的举止,再次开口,“你的家族、姓名以及所做的一切恶行都会随风消逝。”
拉姆斯漫不经心一笑,林雪却只觉得一阵心酸。
或许是因为共用一具躯体,感同身受读到了这个十恶不赦的年轻人的内心。
他其实还很年轻,这么早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换作谁都会觉得不甘,但,拉姆斯只是觉得解脱。
他再也不用夹在雪诺和波顿两个姓氏之间,也不用费尽心思,在这乱世寻找存在的证明。
猎犬围上来的时候,他终于感到惶恐。
生命的终结,就在眼前。
明知是不公的一生最好的解脱,但他不甘。
曾经最忠实的伙伴,因为过度饥饿,在血腥味的驱使下,为本能所诱惑,撕碎了他的身体。
皮肉的痛觉持续了几分钟之后,所有知觉几近麻木,他残缺的脸上仅剩的一只眼睛看见犬只舔着牙齿上的鲜血,再次扑向了自己。
视野一片猩红,然后,他的眼睛也被吃掉了。
蓝色的天空,猩红的血液,现在则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