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廿一请教。”
甲寅见第一位挑战的家伙虎背熊腰,手提超长的熟铜棍,说超长,盖因为棍类武器一般都以齐眉棍为多,象这种高出人头的少见,知道是战阵厮杀惯的,当下也不多话,抽刀出鞘,向前两步,起手“雷神出巡”式,手中刀忽阴忽阳隐起风雷。
宋廿一虎吼一声,大步欺近,手中铜棍一扬就重重的当头砸下。
甲寅侧身避过,猱身欺进,手中刀顺势挑掠,直奔对方咽喉。
那宋廿一人壮实,身手反应却快,不待棍头落地,拧身回守,架住刀势借力一退,拉开距离又高举铜棍一记横扫。
甲寅取个崩字诀,举刀斜格,拟用刀背一磕好顺势前削,逼其撒手弃棍,这第一局就算是干净利落的赢了。
那知就在刀棍相交之际,变故突起,那棍头突然断开,倏的打横向其后脑壳袭来。
好在甲寅留有余力,一听金风响,身子倏的一记伏冲,“懒龙翻云”,身子拧折如蛇,在对方棍影下窜出,刀势顺拖,在对方右臂上留下深深的一记。
“啊……”
宋廿一惨叫一声,左手单挥,棍影如蛇卷向甲寅下三路,被甲寅一脚踩住,再起一脚,重重的踢中对方小腹,宋廿一又是一声惨叫,腾腾腾的一连后退了七八步,终是支撑不住,抱着肚子软了下去。
甲寅一抹额头的白毛汗,暗道好险。原来那棍本就是两截,中有铁索相连,开始有环扣套着看不出来,一受力,棍头就折打过来了,防不胜防。
“读书读傻了,蠢猪。”
甲寅听到懒和尚师父的破口大骂,暗自惭愧,自己开始确实有留手之心,但既动刀枪,又有何仁义好讲?当下定定神,看向宋炅。
宋炅见自家家将两招落败,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与左手位的一位青年低语了两句,那青年折扇往后椅背上一敲,一位背负长剑,剑穗留的极长的道士就站了出来。
“崂山林木森。”
那道士说了五个字,身形左一晃右一晃就欺到了眼前,一掌在前,一掌在后,向甲寅当胸击来。甲寅心想对方空手对战,是托大还是什么,当下不攻反守,后退一大步,刀势方起,自左下向右上掠去。
刀至中途,倏的变招,身形猛的往地上一躺,战刀疾挥,只听“当当”两声,击飞那道士藏扣袖中的暗器。
甲寅心中那股被圣贤书分化压抑住的戾气也终于被激发出来了,人未起身,以背着力,双腿绞击,一把绊倒对手,借势前翻,左膝一跪,奋力一刀斩下,正中对方咽喉,顿时尸首分离,血溅七尺。
那崂山道士堪堪将剑拨出一半。
“啊……”
斯人已死的不能再死,发出惊叫声的是坐在椅子上装逼的五位勋贵郎君。
甲寅缓缓起身,用臂膀拭了拭脸上的血污,冷声道:“还有谁?”
宋炅见其狰狞模样,顿时吓傻了,一时忘了接话,倒是身后的武师有些恼羞成怒,己方出场两个,出手都阴险卑鄙,这传出去,脸上着实无光。
“常成胜领教。”
这是名中年刀客,脸色枯寂,眼神冰冷,使一柄狭锋单刀,甲寅见其缓缓走来,眼神微眯了眯,懒和尚走前一步,甲寅朝师父摆了摆手,双手合把,身形倏的冲出,刀光闪动,却是率先出手。
那刀客喊一声“来的好。”身形倏退倏进,顿时与甲寅缠斗在一起,只见两人身形如蝶纷飞,腾起阵阵灰尘,如黄龙般的将他俩裹在一起,时不时响起清脆的兵刃相击声。
懒和尚的眉头皱了皱,紧接着有惨叫声响起,只见甲寅飞身退出战圈,落在己方阵前。
懒和尚见其前胸破开一道大口子,却未见血,衣内隐有金属光芒,这才放下心来,看向场中,只见常成胜已成常成败,与甲寅一般无二的在胸前破开了一道大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胸前在汩汩的涌着血浆。
对方阵营中立时有人飞身跃出,点穴止血,伤药整瓶倾倒。
“好功夫,胡山刀领教。”
这一场是真功夫搏杀,惊心动魄之余也激起了对方武师的血性,不用主家吩咐,胡山刀便站了出来。
铁罗汉呸了一声,拖着流星锤大步迈出,头却扭向甲寅,道:“看为师砸破他的脑袋。”
话音未落,左锤已挟着劲风如毒蛇搏雀向对方头上掠去。
对方后退避开,正要拨刀,右锤又如流星赶月般的击出,胡山刀拧身折腰,单刀拨出一半,又一锤已从脑后兜来,胡山刀吓的亡魂皆冒,一个前扑倒地,避开这一锤,后一锤却是再也逃不开,被重重的一锤砸在脑后,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开了瓢,红的白的溅了一地,身躯四肢却尤在颤动痉挛。
全场寂静,没人敢动一下,全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给吓住了。
铁罗汉杀气腾腾,双锤抖的笔直,当空一撞,发出“呯”的一声巨响,连喊三声:
“谁来受死。”
“谁来受死。”
“谁来受死。”
无人应答。就连草木也萎萎缩缩的耷啦着头。
三锤两下倒地,这人的功夫有多可怕?虽有见惯杀戮功夫好的武师也不敢吱声了,胡山刀可是他们这一行人中刀法最好的几人之一,但出阵不过一个眨眼,连刀也没拨出就扑通倒地了。
没人敢再出阵,有几人互相看了一看,都轻微的摇了一下头。
哪怕是一哄而上都不行,甲寅的刀法他们见过了,铁罗汉的功夫他们见过了,还有一个老神在在喝酒的胖和尚,又一个提着大号牛角弓的满脸跃跃欲试的黄发黑鬼,想想都不好打。
甲寅这一次好在穿了那软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生受了对方一刀,虽未破防,但也十分疼痛。他抚了抚前胸,见对方无人应答,便上前两步,甩了甩刀尖的血污,对宋炅道:“宋三郎,怎么说?”
宋炅早被吓的魂飞魄散,闻言木然的站起,颤着舌音道:“不……不……打……了。”
甲寅见其椅子上一圈水迹,心中冷笑,“既然如此,我等告辞。”
宋炅目送四人远去,直到他们走远了,方觉身上冷冰冰一片凉,他抹抹脑头的汗水,自嘲一笑,正想转身与同伴说话,却听“哗啦”一声响,忙循声看去,却见殷十一的马车轰然倒地,那拉车的骏马倒地侧卧,四肢抽筋乱踢,额头上一支利箭深至没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