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柠边听边沉思，此时听萧逸尘科普完，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你认为信息就是通量的变化？”

萧逸尘点了点头。

他不惊讶裴青柠能给出这种定义。

因为无论是裴青柠还是他，都不是最先把信息定义为通量变化的人。

很多科学家早就这样论证过了，甚至还出了许多论文。

裴青柠不解问道：“能量的变化，依然是在能量的范畴中，又怎么会和掌控能量的混沌道律有关？”

萧逸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青柠姐，你不觉得极坐标和身处宇宙中的我们，很像吗？”

裴青柠浑身骤然再震，脑中浮现出极坐标描述天体的图像，浮现出一种平行宇宙论的图像。

两种图像在她脑中渐渐重叠……

她神识分化千念万念，细细推敲，把自己曾经学过却不曾联系在一起的学问，逐步联系起来。

她在清醒思考的时候，很喜欢把自己思考的东西说出口，辅助记忆：

“在平面上任意取一点作为极点，都可以构建一个以极点为中心的坐标系，把整个平面纳入其中计算。倘若界定在三维空间，同样可以以极径和极角，衍算整个宇宙！”

“而宇宙可观察半径是相对的，就算是现在，我和你、孑子三人，能看到的宇宙世界也决然不同。”

“我、你、孑子，三个平行世界，不就是三个单独描述宇宙的极坐标吗？”

“那你所谓的信息、通量变化，又是在描述什么？”

“斐波那契数列、素数、信息、道律……怎么联系起来？”

“联系！联系……兔子问题？生兔子？倘若不死？生生不息？”

思考中的裴青柠忽然激动得浑身悸动颤栗，紧紧握拳，看向萧逸尘，质问道：

“那张图，那个问题！一张无比漂亮却毫无意义的素数极坐标图！它有意义！意义太大了！对不对？”

萧逸尘看着兴奋的裴青柠，看了有一会儿，才突然老气横秋笑叹道：

“青柠姐，连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真的是天命之女了！只比我这个绝世天才差了那么一丢丢，突然觉得压力好大！”

“不止是素数分布图，整数分布图呢？我的斐波那契螺线呢？”

萧逸尘笑着转过身，看向暗物质屏幕中的小娲，点了点头。

早就调出了暗物质屏幕和小娲，此时终于派上了用途。

小娲领会了萧逸尘的意思，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在暗物质屏幕上画了一个极坐标。

以极点O为中心，常见的直角坐标系中X轴的正方向为极轴。

OX线段上标注刻度1、2、3、4……

以极点O为圆心，以OX＝1，2，3，4……为半径分别画圆。

引入圆周率π代替极角θ，则，圆周上的某个点从X轴正方向，逆时针转动到X轴负方向，刚好一个半圆，表示这个点在圆周上运动了π个弧度。

绕过一周回到原点为2π。

绕一周半为3π，两周为4π，以此类推……

把π数字化：

π＝3.14159……

则在以1为半径的圆周上，必然有一个点正好在弧度等于1的位置上，标记为（1，1）。

同样的，在半径为2的圆周上，必然有一个点正好在弧度为2的位置，记为（2，2）。

半径为3的圆周上也有（3，3）。

（4，4），（5，5）……

一个像蜘蛛蛰伏在蛛网中心的平面图，跃然纸上！

定义（1，1）为1，（2，2）为2……

极点好比蜘蛛，极坐标好似蛛网。

“当然，单纯的数没法在极坐标上表示，因为数是标量，不存在矢量夹角弧度。”

“大家可以把标记的这些点，想象成：有一个标记为1的苹果，在离你1米远，弧度为的点上；一个标记为2的苹果，在离你2米远，弧度为2的点上，标记为3的那个苹果，在离你三米远，弧度为3的那个点上……是不是就很好理解了？”

萧逸尘看开始讲解：

“如果我们把这些点链接起来，会发现什么？”

暗物质屏幕上，小娲手里多出一支笔，把1，2，3，4，5，6……链接起来，链成一条螺线！

初始画面小时，看着像蜗牛壳。

随着画面越拉越大，链接的数越来越大，如同时空扭曲成漩涡的阿基米德螺旋，出现了！

“这些是整数的分布，如果我们只看素数分布呢？”

无需萧逸尘示意，智慧超绝的小娲，就把屏幕上的（4，4），（6，6）擦掉。

只剩下（1，1）（2，2）（3，3）（5，5）（7，7）……

标记为1，2，3，5，7，11，13，17……

这一次，小娲没有把这些素数串联起来。

她伸出小手，像我们平时在手机上，把放大的地图缩小一般，慢慢地把画面缩小……

出现了两条螺线：

一条为5，11，17，23……等数字构成。

一条以7，13，19，31……等数字构成。

画面暂停片刻，萧逸尘的声音响起：

“有没有发现，这两条螺线上所有的数，一条除以6，余数都是5；一条除以6，余数都是1？神奇吧？”

越来越多的素数显现出来：

151，157，163，167……

这些素数，随着画面缩放，化作一个个明亮的小点。

画面不断缩放，明亮小点越来越多，像是……

漫天星辰！

“有没有发现，所有比2和5大的素数，它们的个位数都是1，3，7，9这四个数字？”

画面继续缩小……

一张似漫天繁星的星空图，出现在屏幕上！

萧逸尘笑道：

“看到了吗？像不像我们看到的星云图？银河系？！”

直播间观众眼中：

素数小点，化作漫天星辰，围绕着银河系中心，旋成了银河系中，无尽星辰的旋臂！

如此浩瀚！如此震撼！

一张极坐标数字图，为什么会同宇宙星空如此的相似？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萧逸尘不合时宜地打断观众心中的震撼和疑惑：

“让我们把画面继续拉远！”

画面继续拉远。

星系图渐渐消失。

无尽星辰旋绕的旋臂，弧度渐渐变小，变成了一条直线。

只是直播间观众一次眨眼的功夫，一张宇宙射线图，出现在他们眼中。

就像是，无尽黑暗的太空里，几十亿光年外的恒星发出的无数缕光线，丝丝如水，映入眼帘。

有些光丝之间缝隙极大，就像断了几齿的木梳缝一般。

“你是不是有种幻觉，这些如光线的丝线，无穷无尽，数不过来？”

“不！”

萧逸尘自问自答道：

“其实数得过来！一共288条光丝。

刚刚的星系旋臂图内的弧线，也数得出来，一共20条！”

“那如果把画面再度缩小呢？”

画面再度缩小，原本的288条直线，再度变弯。

288条直线，变成了更多的螺线……

宇宙射线图，又再度变成了比银河系更加浩瀚的多星系互旋的星云旋臂！

“整数像弯曲成漩涡的时空！”

“素数像宇宙中星系星辰的运转！”

萧逸尘问道：

“那么，我用来构建剑阵樊笼的斐波那契数列中的数呢？”

萧逸尘大手一挥，挥散头顶身遭的大气，他如蜗牛蜂巢繁花的剑阵樊笼出现在直播镜头中！

“如这般无限显示出来，又会形成怎样的类似宇宙的图案？”

“帕多瓦数列中的数呢？”

“各种数列中的数呢？”

“是不是觉得，无论什么规律的数，只要是有序且无限的数，最终都会形成各种各样的宇宙星云图和宇宙射线图？”

“构成时空漩涡的整数，如果继续扩大，会在星云图和宇宙射线图之间不断变衍吗？他们的旋臂又是多少条？射线图中还会出现木梳断齿般的缝隙吗？如果没有断，均匀的缝隙又代表什么呢？是不是代表着小数、无理数什么的？”

“为什么刚才的画面，在不断拉远的过程中，除了星云图和射线图，其他的画面在我们眼中都显得繁乱不堪，让我们眼花缭乱，看不真切？”

萧逸尘一连数问，每一问都让几千万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