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降举起手中剑。

剑刃反转，让剑身正对着寒筠月。

剑身内黄光亮起，显现出一道符。

黄符起于剑柄，终于剑尖，符线杂乱无章，看不出任何规律。

可若把这道鬼画符看做一个整体，却发现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美感！

李霜降道：“此符剑，名字叫做天地意！我就是用它，从宇宙借来能量，折叠时空。”

“如何借？”

寒筠月眉头深锁成川字，看着李霜降手中的符剑，目光带着质疑审视，神色有些无措。

在科学理论方面，寒筠月基本上都有所涉猎，但面对玄学，他从来嗤之以鼻。

哪怕他相信李霜降不会说谎，可他依旧过不了自己的心障。

这种哄骗别人智商税的假把戏，怎么可能真与宇宙奥秘联系起来？

李霜降打量着寒筠月的神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道：

“逸尘臭弟弟说得没错，在某个领域专研得越深，越容易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会下意识地把自己所走的路，当做不接受反驳的信仰。

我也喜欢用科学解析宇宙真理，但我从不笃定科学才是唯一能解析宇宙真相的大道。

科学从来也不是真理，只是现阶段能通过自然应证的理论。

就好像基本粒子的演变，从原子不可再分到可再分，到现在的几十上百种基本粒子，前几天又发现了一种，可他们真的是不可再分了吗？

我想，科学家都不敢保证！

如果把科学当真理信仰，那和迷信又有什么区别？

道家的养生、神州中土的中医药理、佛家的花叶世界和他心通、神乎其神的孪生感应、以及亲人过时那种隔着天涯海角的超距感应，都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但都真实存在。”

温润如玉的寒筠月，难得生出烦躁心，有些愠怒道：“道理我都懂！我也在尝试着颠覆我的认知，才问你如何借？原理是什么？”

“没法解释！”李霜降回答得干脆无比。

“……”

寒筠月有种想暴揍他的冲动：“那你刚刚扯那一大堆程序猿的本质，是在玩我？”

李霜降急忙摆手否认：“我就是从程序猿的本质，灵光一闪想到用符箓沟通天地的。但是那一闪而过的灵光联系到底是什么，开始说的时候还记得，但现在突然忘了！”

寒筠月握紧拳头，“仔细想！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那你可千万忍住不要动手啊！我仔细回想下！”

李霜降敛眉眯眼，开始思考哪一种现象能类比这种无法表达的灵慧。

少顷，他双眼悄然一亮：“寒筠月，你看过破天哥悟太玄经吗？”

寒筠月包含怒意的一拳捣来，直往李霜降脸上砸，大怒道：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看到这个小蝌蚪，中柱穴就一跳，看到那只小蝌蚪，气海穴又一跳，你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霜降闪身就躲，人在避让之中依旧苦着脸苦思，忽然灵光一闪，慌忙道：

“我想到了！书法！是书法！”

“书法？”

寒筠月停手，拳头上弹出食指，指着李霜降：“想到了就说，麻溜滴。”

说完又收回手指握拳，朝李霜降扬了扬，威胁道：“最后一次机会，再解释不清楚，等着重伤吧！”

李霜降却已经不在意寒筠月的威胁了，能找到一种类比来解释这种灵慧，他比任何人都高兴。

就好比苦心孤诣想装一次大逼，但装出来后观众居然看不懂，这种感觉憋屈不说，还寂寞！

李霜降甚至生怕自己又忘了，急忙道：

“宇宙就像个大书法家。而符箓，就像是宇宙的书法……”

“有点意思！”

寒筠月思索片刻，眉头舒展，笑了起来，“继续！”

“别打断我！”

这次轮到李霜降愤怒了，“再把我岔忘记了，我把你盛世美颜揍成猪头！”

李霜降接着道：“这种交流，不像我们通过编程语言控制电脑那么直接，也不涉及质能转换，是一种间接的交流。

就好像我个人觉得，瘦金体这种字体，丑得像狗屙的一坨屎，但架不住大人物喜欢。

而正好茫茫凡尘中，你这个寒门弟子也喜欢。

某天，你的书法正好被这个大人物看到，觉得你写得极好，对身旁小弟道：

写得好！赏他绸缎十匹！

于是你得到十匹布，你拿来干什么都行！

书帖就是你的符箓，书法就是你的鬼画符，赏下来的绸缎十匹，就是宇宙馈赠的能量！

这个比喻最为形象，我也只能这么描述了。”

李霜降看着寒筠月，“能听懂我表达的意思吗？”

“我又不傻！”

寒筠月翻着白眼道：“你才是寒门弟子，我寒家有钱着呢！”

寒筠月甚至立刻举一反三道：

“于是，此事传出，许多想攀附权贵的读书人就会投其所好，钻研瘦金体，但凡钻研成功，书法入了大人物的眼，大人物就会记得有你这么号人，记住李霜降这个名字。

你更加努力地专研瘦金体，努力地把自己的心境心意人品志向全都融入书法中，用瘦金体写信给大人物，把姿态放得很低，求他忙里偷闲时帮你雅正！

大人物观字识人，觉得你人品不错，志向远大，起了爱才之心，就给你回信。

你们的信件交流不再局限于书法，开始夹杂其他信息。他甚至指点你如何画符，向你展示他每一道符中蕴含的真意。

一来二去，你就抱上了大人物的大腿，成了他的马仔小弟。

你为他办事，信件升级为密函，各种各样的符箓成了摩斯密码，你用瘦金体写封求援信，他就会援持你能量，比如十万兵马，或者十万TNT炸药。

你办事牢靠，成为他的心腹，他终于对你放心了，把兵马大权教了一部分给你，也即，你画什么符箓，就能自动获得能量，再无需他亲自批准！

这一过程中，他给你发放俸禄，甚至让你掌管一部分府库，你渐渐富有，开始积攒自身资本，也就是能量，道律！

或者你们直接通过书法成为忘年交，当你吃爹妈忘记你没吃饭，而你身上又没钱时，你写信给他，老哥，没钱吃饭了，他就会给你寄馒头来！

甚至，他会直接给你一门营生，让你修行道律，获取能量，自力更生！

这就是符箓之道的种种境界，我们甚至能用符箓修行！”

李霜降看怪物一样看着寒筠月！

我就是提了个模糊概念，你特喵的瞬间领悟就算了，还马上举一反三拿出了全部方案，让符箓修行成为一种大道捷径？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李霜降忽然生出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悲怆感，幽幽道：“你这样的变态，活该单身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