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回 恐宦官袁隗求助 议何进曹操受任(二)(1 / 1)天火三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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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隗和曹嵩围着好久不见的曹操一番寒暄之后,晚宴正式开始。袁隗作为一家之主,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曹嵩面北坐在袁隗左手的位置,曹操则坐在他父亲的下首处,袁隗右边依次是袁术与袁绍。待众人落座后,几名乐妓在袁隗的招呼下走了进来。

袁术字公路,乃袁绍同父异母的弟弟。由于袁绍是偏房所生,身为嫡出的袁术向来对袁绍甚为轻视。兄弟二人明争暗斗不断,袁家上下为此事伤透了脑筋。

待乐声响起,袁隗对着众人举起盛满美酒的扁卮,朗声道:“家兄周阳(注5)外出,就由我作主人。今日双喜临门,一是孟德贤侄再度入朝,二是大司农父子团圆。大司农请。”

“袁太常请。”曹嵩起身回敬道。

看到众人落座,袁隗对众人说道:“都是熟人就不必多礼了,今日设宴为孟德贤侄接风洗尘,我还有些话说与孟德贤侄。”说罢袁隗便将目光移到了曹操身上。

曹操赶忙起身说道:“袁伯父但有差遣,孟德无所不从。”

“孟德贤侄快快坐下。”袁隗阻止了曹操的行礼,接着又说道:“本初曾多次向我提及你的事情,年轻人有志向是好的,可是凡事要讲究方法。此番回京……孟德你可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了……况且你父年事已高,你若有个闪失,你的父亲该怎么办啊……别怪你袁伯父多事,我这是为你……”

“叔父……”听到袁隗在对曹操进行说教,袁绍不满地对袁隗说道:“我与孟德向来以国事为重,这哪里是任性妄为,如今朝堂正值多事之秋,若我辈不能挺身而出,只为一己之私苟活性命,枉为君子。”

未待袁隗开口,坐在一旁的袁术说道:“本初此言差矣,正因为朝中多事,我们才要谨慎小心,否则出了纰漏,不但无益于江山社稷,甚至还会连累宗族。”

“公路,凡事若只是瞻前顾后,势必一事无成!”袁绍不屑地说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不过是袁家……”

“好了!你们俩都别争了,当着贵客争吵不休,袁家的脸都快让你俩丢尽了!”袁隗赶忙阻止二人的争吵,接着对曹嵩说道:“巨高莫怪,我这俩侄子向来意见相左,让公见笑了。”

“哪里……哪里……二位公子人中龙凤,见解各有千秋,假以时日必将名震天下。”曹嵩打着圆场,接着对曹操说道:“阿瞒,你袁伯父的话可曾听进去了?”

曹操起身行礼道:“谢袁伯父教导……袁伯父请放心,孟德必然谨言慎行,绝不会逞匹夫之勇。”

“那就好……那就好……”袁隗抚掌笑道:“孟德贤侄如此一说,我可就放心多了。来,让我们再饮一盏。”说罢袁隗又举起了桌上的扁卮。

酒过三巡之后,袁隗屏退了所有的仆人,大厅里只剩下袁绍兄弟与曹嵩父子。

袁隗收起了笑容,面带忧色地对曹嵩说道:“想必巨高已经知道了,何贵人被陛下册封为皇后,其兄长何进旋即被拜为侍中。现如今一众黄门侍郎左右朝政,万一再出现外戚专权,我担心大汉从此再无宁日。”

曹嵩回道:“朝中风云突变,如今能劝说陛下的人,怕是只有袁太常您这样德高望重的元老了,若太常有何谏言,巨高愿从旁协助。”

“还没到这一步,一切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袁隗摆了摆手问道:“若是何进不为中宫所制,是福是祸还犹未可知,不知巨高对此人是否熟悉?”

曹嵩答道:“略有耳闻,我曾听宫里的宦官说过,这何贵人并非出身名门,是因为长得漂亮被家人送进宫里的。机缘巧合下受到陛下宠幸,生下皇子辩后,陛下更是对其宠爱有加。至于何进,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在南阳以屠宰为生。”

袁隗回道:“我也听人这么说过,据我所知,除了中宫一些宦官为讨好何贵人与其亲近,但凡京中达官显贵,莫不以与何进交往为耻。”

“叔父……”袁术在一旁不屑地说道:“何进这样的屠户有什么好聊的,就算出任侍中,也不过是只插上凤凰羽毛的雉鸡。”

“休要胡言乱语!”袁隗狠狠地瞪了一眼袁术,对曹嵩抱歉地说道:“我这个侄子被兄长宠坏了,说话总是口无遮拦,巨高莫怪……。”

曹嵩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因为袁术的抢话而露出丝毫不满的神色,接着问道:“袁太常为何对何进如此在意?”

袁隗道:“想当年大将军冤死在曹节、王甫手上后,中宫宦官便愈发猖狂。如今何贵人成为皇后,皇子辩又是陛下唯一的儿子,有道是母以子贵。陛下封皇后更像是为太子铺路,到时候何进必然加官进爵。如果任由其被宦官拉拢,届时中宫更是无人能制。”

袁隗停顿了一下,对着曹操正色的说道:“孟德贤侄,陛下此番征召你为郎官,日后就要在何进手下做事,其中利害,你可要仔细思量。”

曹操恍然大悟,他大喜道:“谢袁太常点拨。”说完便向袁隗拜了下去。

“本初你也一样,孟德贤侄青年才俊,你可要多向他学习。”

“是,叔父。”袁绍躬身答道。

宴会结束后,曹嵩父子返回家中。袁隗话中有话,曹嵩心里琢磨得一清二楚,袁隗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请他们父子赴宴,除了示好拉拢以外,更是因为何皇后的册立将改变朝堂之上的格局。年少有为的曹操被袁家看中也不知是祸是福,跟袁家坐一条船真的合适吗?

既然朝中动荡不安,在告老还乡之前,捞够财帛最为紧要。至于是宦官掌权还是外戚专政,与我何干?皇帝都忙着逍遥快活,我又何必劳心劳力。打定了主意的曹嵩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儿子曹操,最近得找时间好好跟他谈谈。

第二年四月,怀胎十月的王美人诞下皇子刘协,刘辨不再是唯一的皇子。在此之前,刘宏不止一次地驳回了大臣们请求册立刘辩为太子的奏疏。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位皇子的降生意味着什么?就在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的时候,后宫又传出一件奇闻。刚刚生下皇子刘协的王美人竟然被何皇后下毒害死了。现在就连洛阳城内的普通百姓都开始讨论,这大汉的皇后恐怕又要换人了。

“张让、赵忠,当初你们在朕面前怎么说的?”

大殿之上,获悉真相的刘宏正在发泄着他的雷霆之怒。何皇后已经被他下令圈禁,痛失美人的他,正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当初劝他立后的张让、赵忠身上。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愤怒到极点的刘宏不顾帝王的威仪破口大骂道:“是你们跟朕说,她是如何贤德,如何聪慧。如今却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你们说朕该如何处置你们?”

此时的张让同刘宏一样后悔,只不过他后悔的是为什么不派个心腹牢牢地盯紧何皇后这个蠢女人。否则何至于如此狼狈,现在他不但要自保,更要保住何皇后。自己的儿子娶了何皇后的妹妹。何皇后一旦被废,必然会被诛杀,家人也会被连坐,自己是难以独善其身的。

好在舆论对自己还是有利的。出事之后,张让第一时间拿出大量钱财贿赂朝中的大臣们,劝刘宏宽恕皇后的奏疏像雪花片一样被送进宫内。刘宏看到这些奏疏,生气归生气,但也不敢贸然废后,一是怕宋皇后被旧事重提,另一个是皇子刘辨。母亲被废,儿子也必然受牵连,万一新生儿刘协夭折,他岂不要绝后了?

赵忠浑身颤抖地向刘宏哭泣道:“陛下,皇后做出这等事来,老仆也有责任。但皇后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陛下的情意,还望陛下明鉴啊。陛下要处罚就处罚老仆吧,老仆愿用一死替皇后赎罪。”

赵忠说完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张让,因为刚才这番话是张让教他说的。他也知道说这话的风险有多大,可在来此之前,张让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向他说道:“赵常侍,今天一切就看你的了。若皇后能活,则你我能活;若皇后不保,咱们全家族灭。”因为张让说得认真,赵忠才勉强应承下来。而就在他说完之后,他旋即又后悔起来,刘宏若真答应了,自己不就成了替罪羊。

好在刘宏并未对此作出回应,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张让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下稍安。看来刘宏已经有所缓和,他跟着开口道:“陛下,何皇后所犯下的虽是十恶不赦之大罪,但念在她为陛下生下皇子辩,老仆厚着脸皮恳请陛下就饶她这一次吧。”

张让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的宦官、宫女全部都跪了下来,他们齐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平日里待我们恩重如山,奴仆(婢)恳求陛下开恩!”

“你……你们……”刘宏用手指着大殿内的一众人等,现在宫内宫外都在为何皇后求情,他若再坚持下去倒显得自己没有气量了。他看了一眼跪在近前的张让、赵忠二人,长叹一声道:“罢了,朕就看在诸位大臣与你们的份上,饶这贱人一次。你俩转告她,她若再有不轨之举,到时候两罪合一罪,你们谁求情都没用!”

“老仆替皇后谢陛下!”张让回道。

在张让、赵忠一众心腹宦官的劝说下,刘宏最终放弃了废后的想法。而立太子一事也因这场风波被搁置起来。

就在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朝堂之上时,太平道也因为刘宏的放纵迅速发展起来,张角的野心也随着太平道在各地生根发芽而膨胀。效仿陈胜、吴广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很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开始在太平道教徒中流传。

公元一百八十四年,全国大旱,许多地区颗粒无收。朝廷依旧征以重税,饿殍遍地民不聊生。觉得起义时机成熟的张角与核心信徒经过一番谋划,将全国各地的太平道教众按地区分成三十六部,起义时间也随之确定下来。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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