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从后座上跳起来，躲过了破空一剑，公路两边的路灯都被切掉了。

因为车速太快，白林落地以后还滑出了几米远，木刀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沟痕。立刻换上银时的白色灵衣，摆出突刺攻击的预备动作。

白林刚迈出一步，中途被黑岩一手按住脑袋，一脸撞在地上，躲过了突如其来的第二次斩击。黑岩再从手上召唤出一架黑色的管状机枪，对Saber发起一通扫射。

Saber将剑指向黑岩，剑锋上出现一层波纹状的屏障，子弹雨全部偏离了轨道，在空气中画出折射形的弹道。

黑岩的右手拿起了太刀，刚要冲过去的时候被白林拽住了脚。

她有些不解，低头看着白林。

白林用手势表示“不要上”，慢慢站起来，站在黑岩前面说道：

“救了我一命真是谢了，但你还是先走吧，Saber和雨轩她们那边的敌人比较危险，等我解决这边马上就到。”

“……”

黑岩沉默地撤下机枪，朝白林竖起一个拇指，然后发动引擎开走了。

直到黑岩远去，王之Saber也没有任何动作，不是因为他主张公平，想等到白林准备好了再开打，而是因为他不理解，为什么要让黑岩这样的强大战斗力离场？虽然Saber从没和黑岩近距离交手，但是刚才黑岩帮助白林躲过那一斩，就说明Saber的剑技已经被她看透了，黑岩的实力明显在白林之上，不是一个级别的。

刚才白林说另一个对手更危险，应该是在说Berserker，如果白林是觉得Berserker更危险所以才派黑岩去那边支援，也解释得通，可是更合理的方案应该是让更强的黑岩留下，帮不上忙还有可能会死的白林才更应该去Berseerker那边。还可以用支援当作借口中途开溜，这是更好的保命策略才对，对他这种人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他想不到也合情合理，应该是因为他没有【能耐】，所以才想不到最佳的良策。想必他在各方面都是这样，只是个没能耐的拖油瓶罢了，所以才会变成杀害同伴才能苟活的杀人犯，所以才会成为践踏他人幸福才能满足的人渣！

Saber将右手上的大剑指向白林，这是他的宣战。

白林也摆出了攻击架势，这一次他的动作非常沉稳，明明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刺出一刀的动作，可是Saber却看不出白林究竟会在何时发起攻击。

白林就是不打算主动攻击，刚才黑岩帮白林躲过的那一斩，也就是Saber的那一剑攻击，比之前的任何【虚空】都快多了，应该说这就是王之Saber用来摧毁高达的剑速，白林一时大意差点被秒杀。如果白林先手攻击，很有可能被更快的剑速给反杀，白林只能静心防守，等待Saber出现防守的空隙。

嗖——

来了！

白林俯下身子躲过一斩，向上刺出一刀，差点击中Saber的眼睛，被他歪头躲过了。

Saber再快速挥出几剑，白林快速地躲过光带斩击，也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发起攻击。

短短十秒内，双方过了几十招，最后两人都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各退一步，重新摆好架势。

Saber先开口说：

“你的速度变快了？不，难道你可以预知我的招式？你的动作和眼神，就像是在剑道场重新学了十年，明明刚才还只是个沾不到一点优势的初学者，”

“虽然我是个中国人，但我还是想说——不会输在同一个招式上，那才叫合格的武士（战士）啊！”

有一瞬间，Saber眼中的白林变成了一位天然卷的银色武士，那股气魄让他着实有些震撼，但他还是很清楚，白林就是白林，用武士战士之类的称呼就是在侮辱这些词！他这种卑鄙小人根本就没资格自称为武士！

铛！

Saber一抬手，用大剑挡住了白林的木刀斩，却没想到白林的力量又提升了，Saber的两脚压破了地面，区区木头做的工艺品刀刃竟然还有发挥出这种力量。

但这也就是木器的极限！

砰！

Saber狠力一挥，将白林轰飞出去，然后再朝白林脸上挥出一剑。

这些招式白林早就看过了，白林既自嘲自己的霉运，也在感叹自己的幸运，第一次与Saber相遇的时候，Saber使用的第一把虚空就是这把剑，使用的剑术就是这套剑技，在那个时候开始，白林已经利用银时的强大学习能力全部记下来了。

所以，Saber自认为这把大剑就是他的【最强虚空】，实际上早就是被白林破解的“最弱策略”。而Saber的其他【虚空】都没有提前见识过，所以在刚才的对决中白林占了情报战的劣势，费了两个珍贵的召唤师技能才打出五五开的局面。

嗖！

白林躲过了华丽的剑斩，一刀抽中了Saber的右手腕，即使是没有镀上铁刃的木制品，也能打出不亚于金属刀的威力，力度再狠一些的话可以直接击碎骨骼。但Saber没有因痛松手，他用左手握住快要松开的右手掌，换用双手握剑的动作继续挥舞。

Saber向上大力一挥，由于这次释放的能量大增，成群的光带就像实体化的斩击，白林好不容易才躲过。身边的高楼却难逃一劫，六座大楼被削断，断掉的部分就像陨石一般，坠落在被劈成两半的公路上。

白林没有被巨石砸伤，确认没有新的最落伍之后，立马架起木刀准备迎击，可是Saber没有攻过来，他正站在原地不动。

白林明显感觉到了异状，Saber稍微放低了剑锋，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都想起来了，我确实一直以为我还活在剧情里，实际上我的剧情早就结束了，我能在这里重生也只是为了召唤圣杯而已，这一路上我做了不少令人不能接受的事。为了能让大家都活下来，在他们牺牲以后我立刻把他们的【虚空】放进Caster（人偶之Caster）给我做的人偶里面，这样做，他们的精神就不会死，虽然不会说话，但他们可以继续伴我左右。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想想，这么做哪里有错？只要用圣杯让大家都复活不就好了吗？如果圣杯不能实现违背大自然的复活愿望，我这也是保留生命、让复活成为合理的唯一方法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总会冒出你这种人？

站在至高点表示你这错了你那错了，从不考虑情况就随便断下妄言，随便撕碎哪怕只是泡沫虚幻的美好，还自以为打破别人的幻想是一件正义又正确的伟业！把别人的努力贬得一文不值是一件骄傲自豪的功绩！如果我说一句‘你行你上’，你们这帮人就要反嘴说‘评价冰箱难道要学制冷’‘评价菜色难道要先当厨师’这些自以为是的话！所以错的人根本不是我，我很清楚我为大家做了什么，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这些人啊！”

“那关我什么事？“

“……”

“谁对谁错什么的，你认为对那就是对，你认为错那就是错，这种连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最烦人了。曾经也有个人和我争论正义的问题，就算我赢了，他还是死不认输，不过在冰箱上的问题还真是他赢了，他真会制冰……后来啊，我就在想——对与错什么的，这种事很重要吗？

只要你想保护的人都被好好保护了，确保今天不会被人杀掉，不就该安心了吗？说正义道德什么的，现在每个人都在拼命找活路，也就只有闲着〇疼没事干的人才会花时间和脑力去想那些问题！就我的话来说，只要你没干出让上帝觉得恶心的事情，你就是好人，你就是对的，别人在你面前的高谈论阔，都是扯淡！”

“不愧是凶恶的逃犯白林你啊……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又不着边际的话！你肯定从来没有过突然就被牵扯到战争火炮下渡日的时光吧？！你肯定从来没有遇到走投无路的必死困境吧？！你肯定从来没有被所有人寄托希望的时候吧？！”

“你说这话的时候不也没考虑过我的处境吗，这已经完全不是‘抛弃温柔’，而是‘自以为抛弃某些东西就能严正名顺地推开一切错误’的语气呢……你的灵基人格已经崩坏很多了。谁对谁错都无所谓了，快点做个了断吧，Saber，我还要去帮其他人治治那台高达。”

嗖——！

两个人的身形突然消失，然后在其他各个地方出现，双方都将自己的速度爆发到非常高的水平，犹如在大厦间闪烁的白色幻影，所经之处都被斩击和重击给破坏得不成原样，爆发出近螺旋形的白色剑光。

Saber装在腿上的机械足型【虚空】具有极高的机动力，白林在移动战中处于劣势，全靠体能支撑。

最后两人落在一座高楼的楼顶上，连身体平衡都没掌握好就向前冲刺，同时挥出最重的一剑，刀刃碰在一起的时候，脚下的地板被掀飞起来，爆出一座莲花般的大裂坑。

砰——！

白林的木刀确实非常坚固，但还是和他预料的一样，无法承受虚空大剑的多次重斩，断成了两截，断掉的木刃从高空中飞落下去。

Saber再瞄准白林的两腿一扫过去，被他跳到空中躲过一劫。Saber再快速追过去，只要两腿上的虚空还在，白林就不可能跑得过他。

可是白林也不是要逃走，他伸出脚尖，一脚踢中差点就要飞出去的断刃，使出一个倒挂金钩的动作把断刃踢飞出去，就像近距离射击的子弹一样击中了Saber的脖子。光是想想就知道非常痛，王之Saber也不是每天都要浴血奋战的老兵，他的设定仅仅是“被卷入战争不久的高中生”，根本没有多少对疼痛的承受力，挨了这一击之后也后退了不少。

白林再趁胜追击，抽出高斯光剑，向前一刺。

Saber已经知道这个神器的威力了，他没有选择迎击，可能是为了保护大剑虚空的主人，他抛开了剑。

然后，Saber正面冲向了白林。

Saber不是没脑，也不是在模仿白林的“正面找死”战术，只要他稍微处于劣势就会切换手上的虚空，他丢下了手中的大剑空出右手也是为了能取出心的虚空。

白林就在等这一刻，他已经见识过Saber的大部分虚空了，只要Saber取出了白林曾经见过的虚空，那么白林就能想到瞬间反杀的招式。这个距离下，高斯光剑的杀伤力可以斩杀任何生命。

Saber一手插入人偶中，取出了一件虚空——

手电筒型【虚空】，这就是那位黄发青年的【虚空】！

也不算没见过，可白林在那个时候只是看着Saber把它取出来然后塞进人偶里面去，根本不知道它的用处是什么，反正不会是照明就对了。

怎么办？该怎么做？进攻吗？万一手电有反射能力呢？防守吗？万一这个虚空有绝对的防御穿透力呢？还是该逃走呢？

因为一时的犹豫，白林没能及时砍出一剑，Saber抬起了右手，按下了手电型【虚空】的按钮——

无声地，白林的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在感受到这个虚空能力的一瞬间，他就想起原剧里的虚空能力了——这是消灭光线的灭光手电型【虚空】！用来消灭敌人视野的【虚空】！

等白林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黑暗消失不见了，Saber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Saber的右手，丢开了刚才那个手电型【虚空】，已经插入到白林胸口的“虚空之门”中，抓住了白林心中的某个东西。

Saber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却如此冰冷，早就脱离了“温柔”的范畴。现在的他，是个精神被污染的王之Saber，和原本的灵基已经不能算是同一个人了，会露出他本人绝对没有的表情也不算意外。

“知道吗？虚空被取出来的时候，我可以选择两种状态，一种是让你失去意识，你的虚空归我所有，另一种是让你保留意识，虚空变成任何人都能使用的共用道具。现在的你已经没力气反抗我了，只能眼看我把你的虚空拿出来，我会选择让你失去意识，把你的虚空塞进人偶里面之后，你就会和他们一样失去肉体而‘死’，这是你应得的下场，你的罪恶可以变成虚空为我所用，是再合适不过的赎罪方式了，”

“最后那句，真是有够中二的台词啊……呜呃？！”

“够了，你这张嘴也该清静了。你的虚空，归我了。”

Saber不带怜悯地抽出了右手，白林还没说出遗言，失去了虚空的身体倒在地上，高斯光剑的光刃又一次熄灭了。

为了以防万一，Saber取出剪刀型【虚空】，一刀刺穿了白林的右手掌。白林没有一点反应，要说是在装死也敬业过头了，这才让他放心。

反正白林不会醒来，还有足够的时间看看他的【虚空】有什么用，如果实在没用就干脆毁掉，反正白林的死是注定的了。

Saber看着手上的那个虚空，是一枚子弹。

没有手枪，就是一枚子弹，看不出有什么作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一下，却发生了剧烈的魔力变化反应，就像是冰块瞬间被煮成了冒泡的沸水，Saber赶紧丢开白林的子弹型【虚空】。

正想着要毁掉这种用处不明的东西时，子弹的形状变得非常怪异，像刺猬一样，向外伸出、展开一大片形状不一的剑刃，就像宇宙大爆炸前的奇点，发生爆炸之后极快地膨胀，当Saber想要转身逃走的时候，他已经被子弹膨胀的结界给吞噬进去了。

眼前只有一片刺眼的白光，Saber只能遮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不久之后，虚空中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谢谢你咯，本来我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展开宝具，现在你帮我搞定了。”

“白林？！”

Saber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现在身在一片荒漠之中，高楼大厦早已不见，这里只有平坦的荒芜之地，还有数不清的无名之剑，就像一座无人来访的剑冢。

实际上还是有人的，就在Saber的面前。

白林坐在一块矮岩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一红一白的身影，就像守护白林的两位骑士。

“你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哦。”

“你应该已被我拿走了虚空才对啊！”

“应该说是我‘让你拿走’的虚空。”

“这到底……是……”

“知道固有结界这个概念吗？固有结界就是内心世界的具象化，既然虚空是把‘人的内心’扯到外界去，那么，如果你把持有固有结界的人的虚空拿到外界去，不就相当于帮忙打开了固有结界？”

“也就是说……”

“你拿出去的那个子弹就是被压缩的固有结界，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用的固有结界，这次你帮我打开了，真是谢谢你咯。”

白林又重复了一次看起来非常令人火大的谢意，Saber现在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这是当然的，原以为已经到手的胜利，竟然是敌人早就布置的棋子，Saber把自己逼入了不利的境地。估计白林之前也是故意打造出势均力敌的场合，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故意放水，让Saber取出虚空，Saber才更有可能会怀疑，正是因为白林的剑术看起来很认真，所以Saber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早就在白林的局内。

Saber现在才想起Rider的那句话，Rider曾经提醒过，白林是个非常狡猾的敌人，看来这不只是在指白林擅长出卖队友、毁坏和平，同时也是在说白林是个非常精明的战士。

而且这次白林身边还多出了两个战士，这对实力并不夸张的Saber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这个时候，只能再取出新的虚空——

砰！

刚召唤出的人偶被一记飞剑刺穿，封印在里面的精神力不断外泄，内部储存的虚空变成飘渺的光带消失不见了。

站在白林右边的Archer再动一动手指，空中又浮起了一群剑刃，从四面八方围住了Saber。

Saber感觉得到，在应付【虚空】这种多样化武器的方面，那个红色的人比白林熟练太多了，这样一来，先不说能不能取出新的虚空，就连能否在这片剑雨中活下来都成问题。

白林却说：

“Archer，还是交给我来吧，你不是说过要给我训练的机会？”

【拿圣杯战争的敌人用来练手吗？有够奢侈的。算了，就给你吧。】

Archer再抬起手，空中的剑刃全部落在沙地上。

Saber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红色的人没有再出手，另一个白色的人已经把手按在刀柄上了，他看得出来，如果他想挪动一步，一瞬间就会被白色的人给秒杀，现在只有腿上安装了虚空的他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白林从地上随便拔出一把剑，拖着长剑走向Saber。

“打算处决我了吗？让我为那些事付出代价？”

“快去把你的剑拿回来啊，还是说你已经投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要你输得心服口服，哈哈，一时兴起的想法。但你也不想输得很狼狈吧，虽然你的人格已经崩坏严重了，但我也不是那种专门‘趁你病要你命’的类型，算是我对你最后的尊重，就算是输，也不能放下手上的剑，起码你还能输得好看一点，投降就太不像话了，对一个王来说。”

“你这个人还真是……”

Saber拔起了虚空大剑，甩去上面沾染的沙尘，将其指向白林。

虽然Saber的语气还是很冷，但稍微有些变化了：

“我会让你后悔的，自以为是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