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章 公主挨巴掌(1 / 1)许乖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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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徐阁老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掷到地上,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起来。

从未见过主人发这么大脾气的小僮吓坏了,赶忙捡起那些碎渣躬身退了出去,他不明白,主人才到家,按例上了杯刚沏的热茶,只不过是烫了一下而已,至于么?

“父亲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气?”徐幼康从外面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随口问道。

徐阁老冷眼一横道:

“那手卷今早被户部的人核对账簿的时候拎出来了,皇上这会气病了。”

徐幼康心里一惊,只觉父亲昨天那一手真是准备的及时,由衷得赞叹道:

“还好父亲大人深谋远虑,这手卷到处找不到,怎么会到宫里的?难道是户部动的手脚?”

“现在还不知道,温尚书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子,杨绍恭那老贼肯定脱不了干系!”

徐阁老想到早上面圣的情景,愈发憎恶徐阁老。

“眼下这种情况,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是吃亏了,但至少是搞清楚了,付荃遭窃这件事不是巧合,处心积虑做这么个局,恐怕不止针对辽东盐政这么简单。”徐幼康分析。

徐阁老起身背着手望着窗外思考起来,而后缓缓道:

“这是要断我徐家的财路啊,你赶紧通知市舶司那里,让董师进当心些,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纰漏,以后进京不要那么频繁。”

“是,父亲。”徐幼康眼珠一转又接着问道:

“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付荃怎么都是一个死字,剩下的就靠为父这张老脸了,皇上优柔好仁慈之名,等气消了我再进宫一趟,想来不会扩大,只是李承瀚那帮人恐怕会借着所谓天意不依不饶,我们也得准备准备了。”徐阁老不无担忧的说道。

“那父亲您觉得,钦天监那个姓张的道士会不会也是杨绍恭那边的人?”徐幼康盯着徐阁老的背影问道。

徐阁老略一思索:“现在还不好说,也许是,也许不是,眼下皇上旧疾又犯离不开他,若是这时他再说点什么不利的话,人在病中容易犯迷糊,保不准又生事端,你找机会捎点东西去见见他,探探情况,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父亲放心,孩儿自会办好。”徐幼康应下来,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大红的请柬递给徐阁老:

“兵部员外郎宋衍过阵子要成亲了,今早父亲出门没多久宋家差人递过来的,孩儿在想,宋衍成亲,赵王肯定会来道贺,赵王来了,汉王也会来,父亲觉得,孩儿是不是要去走动走动?”徐幼康话里有话的问道。

大明太祖成例,藩王不经皇帝允许不得入京,永乐皇帝朱棣篡位以后更是对此三令五申,赵王朱高燧和汉王朱高煦却是例外,仗着曾经为朱棣夺位立下的战功不时挑衅当时身为太子的朱高炽,朱高炽登基后更是屡次三番违背祖制进京和内臣结交,天下人皆传二王有反心,可朱高炽不仅不理会,更是纵容优待。

宋衍父亲乃是赵王的启蒙老师,有着这么一层关系,朱高燧肯定又会借机上京,朱高煦是凡事都跟着朱高燧行动的,徐幼康自然知道这顿喜酒不是普通的喜酒,可他心底一直有个想法,既然先帝能从侄子手上夺走天下,那当今皇帝的宝座会不会有天也被他两个兄弟弄去,到那时他徐家的恩宠还能延续么?

徐阁老当然知道儿子的心思,徐幼康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过。

“为父老了,年轻人的事就你们年轻人去了,礼金多备些,至于汉王麽,以礼相待便是,切记不要有过多往来,尤其文字之类。”徐阁老转身坐下,望着徐幼康认真的嘱咐道。

徐幼康点点头,准备退下。

“还有,那几个‘哑金’不要留活口,记得处理干净。”徐阁老叮嘱道。

徐幼康心领神会,便赶去了诏狱。

固宜公主府上,袁翼兴这时也拿着请柬陷入沉思,去还是不去都是个问题。

不去吧,宋家势大,自己这么多年来始终呆在金吾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不动,日后需要支持的地方还多,更何况宋衍还是兵部的人。

去吧,汉王、赵王肯定也会到,说不准宣府镇总兵霍连山那些边镇要员也会到,谁也不知这以后是成为被人清算的把柄还是恩宠加身的事由。

袁翼兴在庭院里踱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还是要去,并且想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那就是把当今圣上的亲姊妹自己的老婆一起带过去。以后就是真有什么事,还有人挡一挡。

然而,固宜公主在佛堂听到丈夫的邀约后并不买账,直接一口回绝了,称自己只想清静。

袁翼兴并不放弃,为了自己的万全之策,口水说尽,难得拿出当年哄骗公主嫁给自己的本领舌灿莲花,极尽温柔颜色。

固宜公主还是不买账,一眼看穿眼前男人的虚伪,平静地用略带讽刺的口吻劝道:

“袁郎口才真是不减当年,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朱玉莲了,你大可以找那些辽东女子陪你去沾沾喜气,何必守在我这费尽心思,你要的,不过是冠以公主名号的枯槁之躯,好成全你那荣华富贵的黄粱美梦,而已。”

袁翼兴听着渐渐变了神色,眼里带着被戳中内心阴暗处的隐痛和怒火。

见他如此,最后两个字,公主便故意说得很重,仿佛一把匕首,将裹着败絮的锦缎被面割开,密密麻麻的虱子一只接一只的跳将出来。

袁翼兴梗着脖子死死盯着公主,因为压抑愤怒,粗大的喉头不断上下滑动着,袁翼兴咽了一口气,抡圆了胳膊,厚重的巴掌划过满是檀香味的空气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巴掌落下,公主原本趺坐在蒲团上清瘦的身姿开始倾斜,并随着惯性向前滑动,额头磕在了供佛的案桌上,渗出了一缕血迹,脸上伴着火辣辣的疼痛感开始浮肿。

她只是笑,有些喘气的笑,并不管自己脸上的伤,用绝望和不屑的眼神看着这个衣冠楚楚却气急败坏的男人。

“娘,你怎么了?”令安郡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惊恐。

公主赶紧坐正了身子解释:“刚不小心摔倒了,不碍事。”

“啊,对,对,我正准备扶你娘来着,”袁翼兴清醒过来,赶紧上前抱着公主安抚,“夫人你没事吧,磕头这么急干什么,你向来虔心,菩萨怎会不知。”

令安郡主看到母亲的模样自然不信,糊弄鬼呢?摔跤能把脸都摔肿了?还他妈的带着五个手指印?

不等郡主发问,袁翼兴赶紧借口要去找人处理伤口快步出去了。

郡主想要继续问母亲,公主便以头晕为理由挡回去了,郡主没法只好先回公主回房歇着了。

等袁宗达回来,郡主便急匆匆的将母亲受伤的事告诉了他,袁宗达却怎么也不肯相信父亲会打母亲,毕竟当年他们二人誓死相爱的故事可是轰动整个京城的,甚至还有好事的说书人编成了段子在茶馆歌唱。

这些年袁宗达隐隐约约觉得父母关系似乎确实淡了一些,但绝对不至于动手,袁宗达一脸痛苦的道:

“父亲虽说待我们严厉了些,但到底也是为我们好,他一向以君子自持,行事谨慎端正,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郡主不知如何作答,她亦不愿相信父亲会做这样的事,然而,事实确是如此,难道父亲和母亲之间藏着什么秘密么?

郡主心里渐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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