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那边,袁翼兴被押后,袁宗达便赶去京郊吴老先生家接其和绿柳回府,一同陪着的还有童安,自然又是捎了一堆好吃的带过去。
吴老先生得知郡主要回家,很是失落,一脸不开心:
“拿走拿走,谁要这些吃食,就这么几个菜,还烧的净是难吃的要命,就要骗走我家两个姑娘,真是可恶至极!”
童安横遭迁怒,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那里看着绿柳只是干搓着手。
袁宗达笑着哄道:
“先生,她们俩在这里叨扰你太久了,得回去了,你放心,以后她们还会常来看你的!”
袁宗达使了个眼色,郡主赶紧接茬:
“是啊,是啊,我们只是暂时会去做做样子,毕竟离开这么久了,我娘亲要说道了,你这个死没娘心的丫头,就知道先生对你好,不知道回来看看你亲娘!”
郡主模仿着公主说话的口气,倒逗得吴老先生白胡子颠颠的笑起来。
绿柳也上前安慰道:
“吴爹爹可是比我亲爹还亲,绿柳也会常来看你的。”
“真的?”
吴老先生像个小孩子似的眼巴巴的看着两个丫头。
大家都小鸡啄米般狂点头,老先生才算心安。
“还有你,也得常来给我烧菜!”
老先生指着童安道。
童安突然被点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扑扑的问:
“我?您刚,刚才还说我烧的菜难吃呢”
“我说了难吃吗?我说了吗?我什么时候说了?”
老先生拒不承认连连抵赖。
“没说,没说”
袁宗达、郡主和绿柳异口同声的肯定道。
老先生很满意,情绪终于好起来。
不依不舍的送走四个年轻人,偌大的宅院顿时空落了不少,老先生一边感伤,一边就着童安送来的鸡鸭入肉消遣惆怅。
“唉,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唉真好吃。”
离家许久,真个是归心似箭,郡主一进家门便抱紧母亲不撒手。
公主也是痛到了心里,轻拍着女儿背心口中直唤道: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绿柳在一旁见此也是感叹不已,想起自己早亡的父母,眼泪直往下掉,童安瞧见了,悄悄的凑过去,手指尖小心翼翼的触了触了绿柳手心,低声道:
“我也是你的亲人。”
这番表白,弄得绿柳面红耳赤的,心里又感动不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低着头哭的更厉害了,惹得童安像做错事一般手足无措。
公主见绿柳哭的伤心,又将绿柳唤来,这下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哭成一团。
难得的一顿团圆饭,童安准备的很是用心,做了一桌子佳肴。
公主将于伯、童安和绿柳也都叫来一起上桌吃饭,三人很是惶恐,连连推辞,公主劝道:
“几位在我家也都很多年了,不唯是主仆,更是家人一般,这些年,我一直隐身在佛堂之中,许多事也不曾管,你们都受了委屈,也难为你们尽心尽力操持,就不要推辞了,一起吃顿暖和饭,不然我们母子三人多清冷难堪。”
众人见公主如此诚挚心意,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都落座纷纷举杯相贺。
自打公主成婚开府以来,用餐之时还是头一遭这样热闹气氛。
饭罢,公主称想去散步,袁宗达、郡主兄妹欲要相陪也被婉拒。
公主在小花园中流连一番,此时惯看的景致竟是别样滋味,袁翼兴无论多么罪有应得,一时真的离别,几十年的夫妻清分,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另一边,袁宗达伫立在石桥上,看着池中游鱼,也是暗自神伤,他知道母亲心里难过,他也难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去求母亲到底对不对,不管怎样他都是为了自己私欲,陷自己生父于不利。
“大哥可是有心事?”
郡主凑到袁宗达身边,趴在石桥栏杆上,觑着哥哥问道。
“并没有。”
袁宗达欲言又止的敷衍道。
“切,说吧,我还不知道你,从小一起长大,可没见过你这样子。”
“我想娶她。”
“谁?”
“雪三娘。”
你疯了么?郡主一句话噎在嘴里,到底没说出口,老实说,之前被逼着和亲躲在莱仙院那一阵子,郡主对于雪三娘印象改观很多,但是大哥要娶这个女人,她还是非常震惊。
“你哪来这么多钱?”
郡主最终也只是从现实角度出发,发出疑问。
“母亲同意了,现在父亲那边也不会阻止了,可是”
袁宗达停了下来,缄口不言。
“可是她不能进门。”
郡主替他说完,轻叹一声。
“所以,”郡主表情复杂的看着袁宗达,“娘才会下定决心站出来的,是么?”
袁宗达点点头,眼里满上一层雾花。
“只希望,她也是跟你一样的心。”
郡主沉默半晌,轻轻拍着袁宗达的肩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大哥,作为妹妹,只希望如此艰难的走到这步,再没有无妄的期盼和辜负。
夕阳沉重欲坠,一池残红被晚风吹皱,夜幕渐渐拉下,新的罪恶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