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绝天燃离开五行域,沿途有几颗星泪洒落。这个五色神雀族的少年又一次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为一个人族陨落兄弟,他毅然踏上先祖走过的那条成神路。
“我一定会回来的,大哥的仇一定要报。”他拒绝了所有人的送行,背影孤单,消失在雪域的尽头,那里有一片云蒸霞蔚的山脉,是成神路的起点…
不成神,就埋骨他域。无尽岁月中,不知道有多少异族的强者借道而行,形魂却永远的留在了成神路上。绝天选择的路艰难无比,几万年就只他的先祖成功的返回,而他的族群因为先祖的成神,而被冠上‘神雀’的称号。
又是半月过去,忽一夜,雷光电火交织,五行域的上空,鲜艳欲滴的暗红色劫云密集,不可亵渎的天威让所有生灵颤栗,天地惶惶不可终日。
那天际的劫云垂下丝丝条条,像是流星雨,不疾不缓,每一条都如璀璨可射神日的箭矢,密密集集,天罗地网般。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是谁又在渡逆天劫?”
昆仑诸域又一次震动,五行域上空的劫云厚实,绵延了不知道多少里,垂下的丝条毁灭万物,触者皆化出劫灰。
“不会又是那个少年吧!九阳神符下都不死,只怕这天劫也难收他。”
“一个多月前,有人在五行域的深处,见到一个美丽的女子,人面而蛇身,怀疑是地皇女娲大帝,女娲氏的族人已经潜入秘密的调查,是不是女娲在渡劫?”
“快看,那是什么?”
那是一座黑炉,就那么立在虚空,任凭银丝箭雨犀利可毁万物,依然未动其分毫。它越发的巍峨,象座小山似的,遮住了一片广袤的天地,与天威抗衡。
“这是什么法器,敢与天威争锋?”
“像是上古十大神器的炼星炉,曾经祭炼过无数星辰,产生的炼星之力,可与天地之初的混沌母气媲美,一丝一缕重逾万钧。”
“无主之物吗?”
有人露出了贪婪之色,一件‘聚灵鼎’都曾经引得诸神大战,血染一域,更何况是可以祭炼一颗星辰的‘炼星炉’,隐藏的秘密太多,有可能涉及宇宙诸多秘辛。对于自女娲补天以后,诸天禁制堪称完美,要想破天而出难乎其难,象’炼星炉’之类的天外之物,哪怕是一点点的启发,对突破自身桎梏也是相当的重要。
他是一头化着人形的麒麟龟,天生的双系神兽血脉,只要褪去背上的龟壳,他就会进化成双系神兽,强大到恐怖。
“我拥有天生的至尊防御,天劫尔,何足惧!”他自信,背负的龟甲黑色深邃,有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冲入雷光电火中,银丝箭雨袭来,他整个人缩进龟壳中,黑色的龟壳泛起绿光,形成一层光幕,奈何他不得。
然而红色的劫云颤动,倾泻下铺天盖地的透明火焰,非九天炼神朝元的神火,也非象‘九龙地心火’、‘五色岩浆火’之类的地火,而是‘宿命劫’的逆火。
“他怎么可能渡‘宿命劫’!”‘宿命劫’的逆火,自人体‘涌泉穴’烧起,直透泥丸宫,五脏成灰,四肢腐朽,任他麒麟龟万般神通,天生至强血脉,顷刻化成劫灰。
“嘭!”
那龟壳居然不化,坠落在地,龟壳乃麒麟龟一生修炼的精华,号称至尊防御,若稍加祭炼,绝对可以成为一件防御超强的法器,却没有人敢去拾起,大家对‘宿命劫’有着深深的惧意。
吉寒冰觉得自己从一个冗长的梦中醒来,他依稀记得自己祭出了‘九阳神符,关键时刻躲进了炼星炉,被狂暴的力量冲击,失去了知觉。在朦朦胧胧中,有一个女子在炼星炉边碎碎念的说了很久,把他当着了什么小玄,还提到什么小轩辕,什么绝世丫头。
“我的‘原’种送给你吧!但是你的境界不够,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吉寒冰清晰的见到她的眸子清凉,一颗颗金灿灿的泪珠,从脸颊滑落,这是她最后的话,吉寒冰想极力的醒来,问清楚有些事,但是他又昏昏的睡了过去。
“这是梦吗?”他不确认,但他却在心脏位置的‘空’中,在那紫云袅绕,银海澎湃的海外仙域,有棵金灿灿的莲花扎根海底,在那金光流动的花瓣中,有一颗像是莲子的种子,在不断的喷吐霞光,神奇而惊人。
“这是她送给我的‘原’种吗?”他问自己,这颗原种的境界很高,已经不是任何的色泽,而是返璞归真,与真正的种子几乎一模一样,随时可能生根发芽,未来不可限量,“她是谁?”
他这样问,想要理清头绪,却在此时感觉到有股心惊的力量,在不断的轰击着‘炼星炉’,他嗅到了熟悉的雷光电火的味道,他忽略了潜在的危险,超强的灵觉也没有去探究。他太希望看到闪电之灵变强,他踹‘炼星炉’,正欲召唤出闪电之灵,却看到了满天的透明火焰扑腾。
他被点燃,顷刻成灰,饶是所谓的涅槃金身,也被‘宿命劫’的逆火烧成灰烬。那火从他的涌泉穴烧起,直透泥丸宫,由内而外,他像是自燃,腾起一团熊熊火焰,肉身至此消失。
“那少年果然没死!”玉虚峰的长老看出九阳神符的威力,与几位古族的长老早早的退出了五行域,他们免去了一劫,“可惜终归他惊艳,遭天妒,降下‘宿命劫’”。
他们有惋惜,有妒忌,百味杂陈。吉寒冰如不陨落,人族必将崛起一位至尊级的人物,必可护佑人族无尽岁月。
“可惜呀!”这声叹息是真的,一位女娲氏的女长老,生命不多,原本觊觎吉寒冰的‘十二真谛’,“这个少年坦坦荡荡,一腔道义,我辈自弗不如呀!”
“我死了吗?”吉寒冰感觉自己像是一团轻云薄雾,没有形体,很像是处于一种灵魂状态,“如此厉害的火,不该形魂俱灭吗?”
他感触到自己的心还在,本源符号的‘空’还在,与他的心融在了一起,他的神秘右手禁制了一大片空间,始终将他保护在里面。
不久后,劫云散去,这场‘宿命劫’并没有许多人想象的轰轰烈烈,来的快也去得快。许多人想寻找‘炼星炉’结果很是失望,那座像是小山似的黑色炉子,凭空消失了一般,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他们开始为麒麟龟的龟壳大打出手,甚至动用了极致神兵,那可是件可抵御‘宿命劫’逆火的宝贝,谁见了也眼红。他们谁也不服谁,鲜血染红大地,不少的强者陨落。最后,五大联盟取出了八卦镜与五色神炉,震慑了所有人,那副龟甲被玉虚峰收走。
“就知道恃强凌弱!”很多人不服,也只能悻悻而去,强势抑或霸道,他们无权评说,毕竟五大联盟如日中天,即便是遗落神族也得礼让三分。
吉寒冰浑浑噩噩的飘荡了很久,白天又黑夜,黑夜又白昼,经历灼日暴晒,风雪肆虐。他又冷又饿,可怜的卷缩着…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有人活着的感觉:痛楚、饥饿、畏寒怕热。”他想着,忽然感觉自己有种凝实的感觉,猛的睁开眼睛﹕这片山川很美,晴山若雨,点点湿绿,一抹夕阳远挂,炊烟升起,几间茅庐炊烟袅袅。
“我…”他不敢相信,一夜间,他躯体莫名的复原,“我不是被烧成灰了吗?”
他黑发飘舞,眉毛浓,眼睛大,脸颊晶莹而白,薄薄的嘴唇红润,肌体健美,比起原来的身体没有什么变化,反而越显弱不禁风,面容更加的俊秀,像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书生。
“我得找件衣服!”他自语,习惯的想从剑袋里拿出件衣服,却发现不知道何时他的剑袋居然跑到‘空’里去了。他悲催的发现,他的‘空’与他居然中断了联系,不仅取不出剑袋,连火灵身、闪电之灵、暗金色骷髅都无法召唤出来。
玩笑似乎开大了,他的一切修为消失,有些郁闷的是,他现在又冷又饿,而且还光着屁股。
他看着不远的茅庐,还冒着炊烟,他现在可不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希望茅庐的主人是个好客的主,不会计较他这位‘赤子’的光临,给他找件合身的衣服,然后再有一桌美味的佳肴,最好有张温暖的床……
他想着,朝茅庐走去,却是越走越远,本来似乎近在咫尺的茅庐,他足足走了两个时辰,而且在淡淡的夜幕中,茅庐却显得更加的渺小了。他不仅冷得发抖,而且饿得头昏眼花,双手抱着胳膊,艰难的迈进每一步。
“怎么会事?”他预感到自己遇到了麻烦,自己到茅庐之间的距离,被人布置了某种禁制,而且手法相当的高明,泯然在天地山色间,根本无迹可寻。
“爷爷,那个哥哥光着身子走了很久,都进不来,他好像又冷又饿的,再这样下去他会冻死的。要不要可儿去点拨他一下。”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茅庐中响起,清脆带着稚嫩的奶味。
“无缘相逢不相识,有缘千里亦相会,一切随缘吧!”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小女孩的爷爷,像是一个看破玄机的智者,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