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卫宫士郎剧烈的呼吸着，每一口吸进的空气里都掺杂着沙尘，细小的沙粒随着呼吸撕扯着娇嫩的气管，每一次呼吸都像砂轮研磨着心脏。

双腿一直在颤抖，双手也因为魔力的过量流动和强烈冲击迸出鲜血。

身上的那件衬衫已破碎不堪，连大腿上也被利刃划出一道道伤痕，鲜血顺着裤管慢慢滴落在炽热的沙地上。

只有卫宫士郎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多么的糟糕。

原本就不富余的魔力所剩无几，刚刚开启的魔术回路因为过度使用而负荷，现在正隐隐作痛。

身上的伤口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渐渐麻痹，眼前也有些模糊了。

现在他还能站着，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在他身后的沙丘上，一柄柄锋锐的宝剑，有倒插在沙丘上的、有横躺在在沙地里的、还有直接没进沙子里的。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宝剑都已经失去了它们原主人的控制。

“士郎……”

阿尔托莉雅担忧地看着卫宫士郎，生怕在下一秒，这个瘦削的少年就会直接倒在沙地上。

“为什么。”红A皱着眉头盯着摇摇欲坠的少年，好像非常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难道放弃那个可笑的梦想，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呵呵……”

卫宫士郎笑着抬起头，红A所看到的，只有那一双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的眼睛。

“因为可笑，所以就要放弃吗？”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放弃了，那么梦想还有什么意义！

“咔，咔啦！”

就在一高一矮两人互瞪之际，一阵清晰的碎裂声却打破了双方的僵持，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听到这个声音，卫宫士郎的瞳孔猛地缩到针尖大小。

手中那两柄伴随着他一起正面硬刚无数利剑的战刃，从刀锋开始，裂纹慢慢布满整个刀身。

砰的一声，两柄战刃就在卫宫士郎的手上碎裂开来，化作点点灵子散落。

“哦？”

看到卫宫士郎近乎呆滞的脸，红A终于放下了禁皱的眉头，脸上不禁有些得意之色。

“原来是这样吗？不管嘴上说的多漂亮，本质上依旧是软弱的吗？”

“这场意志的交锋，是你输了啊！卫宫士郎！”

好像是把心中的愤懑抒发了些，又好像是很满意卫宫士郎这种动摇的样子，红A的脸色总算不像刚才这么严肃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更加伤人。

“所以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只会说漂亮话的伪善者啊！”

“！”

听到红A的话，卫宫士郎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想必，他也被刚刚红A的伪善者评价惊到了吧。

毕竟卫宫士郎曾想过被人当成笨蛋，曾想过不被理解，但很少想到过自己会被称为伪善者。

“士郎！”阿尔托莉雅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将卫宫士郎护在身后，手中的圣剑直指红A。“闭上你的嘴巴！这里不需要你的声音！”

“哦？看来他没有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呢，Saber。”面对少女的诘难，红A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如果他一直坚持那个天真的梦想的话，终有一天会走上我的老路，并在悔恨中迎来终结！”

“你的老路？难道……”

阿尔托莉雅先是不解地皱着眉头，随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碧绿色的美丽眼睛被瞪得大大的。

就在刚才，她从红A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那个气息就是！

“你难道……也和阿赖耶……”

不由得阿尔托莉雅不信，红A身上隐藏的力量，明明就是当初和自己签订契约的力量，人类的抑制力——阿赖耶！

“所谓守护者，不是英雄，只不过是刽子手而已。”

看着阿尔托莉雅震惊的表情，红A苦笑着摇摇头，什么守护者，只不过是为阿赖耶清除威胁的走狗，没有半点自由。

“而我，最终的结局也不是一个英雄，而是……”

“难道是！”

远坂凛突然想到了，那个在她召唤红A之初，曾经被她以为是噩梦的场景。

无尽的杀戮，无尽的孤独，最后迎来的只有血色的夕阳，还有高高耸立的绞刑架。

“最后的最后，那个男人还是被自己的理想所背叛。”

即使不用再做进一步的说明，卫宫士郎也已经明白了情况。

红A，很明显与自己有很深的渊源，甚至，有可能，就是自己，来自不同时空的，未来的自己。

而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阻止自己成为正义的伙伴。

这个男人……他的动机、他的目的、他的愿望，一切的一切，都和当初的自己背道而驰。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就做出了改变，已经不再拘泥于之前固执的想法。

“你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

卫宫士郎慢慢地抬起头，经过了最初的震动之后，他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他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你错了，正因为我什么也没失去，所以我才站在此处。”

“什么都没有失去。”

即使在最后被守护的人所背叛，红A也表示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

“不过，的确有一样东西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