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里只剩我们俩了，Saber。“

在Rider和Archer离开的现在，聚集在中庭的王者，的确只剩下西洛和阿尔托莉雅两个而已。

果然，还是得说些什么。西洛看着神情落寞的阿尔托莉雅，不仅在心中叹了口气，连头顶的呆毛都没精打采地低垂着，现在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Defender，我的王道没有错，对吧！“

听到了西洛的声音，阿尔托莉雅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有些暗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碧绿的眼眸中充满的焦急和期待。

Rider连她最后的话都不想听，Archer最后干脆不搭理她，这当然是无法忍耐的屈辱，可比这份屈辱更甚的，却是那份怎么也无法平息的焦虑。

没有仁义，没有理想，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推行暴政，可即便如此，后世依旧在传颂着他们的传说，还被一群如此忠义的臣子所拥戴着。

Rider和Archer的理念与骑士的准则相悖，她无法接受这种理念。

无法将Rider的言论仅当作戏言遗忘，Rider那毫不留情的否认让阿尔托莉雅耿耿于怀的同时，也对自己的道路产生了动摇。

所以，哪怕只有一个人认可也好，就像是一片漆黑的深林之中，有一点萤火虫的微光也已经足够，让她把光明握在手中。

“唉，为什么非要追求正确呢，Saber。“

面对着少女近乎祈求的质问，西洛幽幽地叹了口气，王道的对错不是由王本身来评判的，而是由她的臣民而决定，西洛没有立场来回答阿尔托莉雅的问题。

“正确的王道，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

·阿尔托莉雅无视了西洛的为难，斩钉截铁地说道，正确的王道，正确的抉择，这就是她一生所坚持的道路啊。

“王道没有对错，Saber。“

面对着阿尔托莉雅的急躁，西洛始终保持着平静还有几分无奈。竟然将堂堂骑士王的心境扰乱到这种程度，只能说不愧是被称为征服王的男人。

其实西洛大可不必在意阿尔托莉雅的迷茫，虽然曾经和她有过战友的情谊，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时空中的阿尔托莉雅和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真正重要的是，我们是否坚持了自己的道路，并走到最后。“

Rider的霸道和Archer的唯我独尊，都有着各自的缺陷，也许并不完美，但是他们都以王者之姿，怀着王者的骄傲走到了终点，即使是再次现世也没有改变。

那么你呢？阿尔托莉雅。

“坚持自己的道路......“

阿尔托莉雅愣了一下，坚持自己的道路吗？好像的确是这样。尽管在自己拔出石中宝剑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但是她挥剑的双手依旧没有丝毫的颤抖，她是为了心中的坚持而一直走到最后的。

可是，当亲友一个个在自己的眼前倒下，当整个国家陷入崩溃的时候，在最后的那一刻，她的确有些后悔了，如果能有机会改变的话，为什么不能改变这样的结局，哪怕是稍微偏移一些也好。

那么，自己最终还是没能......

“不对！Defender，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将脑海中令人不安的念头抛开，少女固执地问道，不得到确切的答案她誓不罢休。

“就我而言，为民献身，舍弃自身的高洁之王并没有什么不好。Saber，你的王道没有错误。“

早就该想到的，以这丫头的死脑筋，不得到答案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不过，西洛也没有说违心话，阿尔托莉雅的王道的确没有错误，甚至在西洛的眼中很是合理。

“不过，即使王道是正确的，你的愿望也没办法实现。“

思量再三，西洛还是决定将这个问题挑开，虽然对于阿尔托莉雅来说有点残酷，但是事实也的确如此。

亚瑟王的死，卡美洛王朝的覆灭，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成功入侵，这些事件并不是没有意义。英国并没有因为亚瑟王的离去而衰落，正相反，在接下来的一千多年里，大航海时代和工业革命在这个国家走向辉煌，人类的历史也因此翻天覆地。

所以，阿尔托莉雅的愿望几乎是颠覆了人类史的存在，即使盖亚没有意见，阿赖耶都不可能让这个愿望实现。

不过，与这个女孩签订契约，却让她为了一个无法达到的悲愿而厮杀，你到底在盘算着什么？阿赖耶。

“你说什么！“

西洛好心好意的相劝，到了阿尔托莉雅的耳中却变了味道。话说眼前这个家伙不就是以摧毁圣杯为目的吗？只要你在就得不到圣杯，你是这个意思吗？Defender！

“凭什么这么说！“

“你总要面对现实，Saber，不管是生是死，我们都已经失去了过去，所以才要更加珍惜现在！“

不管多么后悔，卡美洛王朝最终是覆灭了，但是人类的历史并没有因为一个王朝的覆灭而停滞，英雄的离去造就着更多的英雄出现。

“如果你执意改变过去，那么你不仅是对过去的侮辱，还是对现在的否认。“

“怎么可能是对过去的侮辱，拯救自己的人民有什么错！“

与Rider一模一样的说辞让阿尔托莉雅怒火中烧，两个在各个方面都很相似的王者，终于产生了严重的分歧，这是近乎本质上的区别。

“你太自以为是了！Saber！“

面对着阿尔托莉雅的愤怒，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西洛终于有了动容之色，他并没有恼怒，但是神情却变得异常严肃。

“人民不需要王来拯救！“

“什！“

阿尔托莉雅惊呼出声，刚要张口反驳，却被西洛接下来的话彻底打断。

“你的人民不需要你来拯救，他们能够自己拯救自己！一直高高在上的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些看似弱小的人群，才是推动这个国家真正的力量啊！“

“所以王的职责不是拯救人民，而是守护人民。“

就像西洛所想，虽然卡美洛灭亡了，英国却没有灭亡，而是在王国的余烬中继续前行。即使是凯尔特的后裔，在失去了王的领导后也没有屈服，抗争从未停歇。

“我，我……“

阿尔托莉雅在西洛的一番话下，一时间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虽然她本能的想要否认，但是理智却告诉她西洛说得不无道理。

在降临的短短时间中，她也粗略的了解了之后的历史，说真的，她也为后世的辉煌所惊叹和欣慰。但是心中的不甘，还是无法消除。

因为作为国王，她的王国毁灭了啊！正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无论是Rider，还是Archer，甚至是现在的Defender，你们根本就不明白，不明白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尤其是因为她的特殊性，这段过去对她来说，并不遥远。正相反，这所谓的现实，对她还是才是如梦似幻。

难道，真的没有人理解吗？

啊咧，好像，有点说过头了。

看着陷入绝对低落之中的阿尔托莉雅，西洛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本意并不是打击阿尔托莉雅，毕竟任谁都不愿意伤害一个本就遍体鳞伤的少女。

必须说点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