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遗宗”外门的冲关石府,紧邻内门地界,租恁费用之高,令人咋舌不已,长年守备森严,平日少有人至。
既然担任值守弟子,其肩负之责,自然异常艰巨,但不免枯燥乏味。好在此地任何的风吹草动,俱是万众瞩目,足以充作茶前饭后的谈资。
“见过余师兄!”
正值百无聊赖之际,远远望见1具灰色身影,脚下轻快,转眼来到近前,两人不由挺直身躯,齐齐向来人拱手施礼。
“嗯……两位师弟值守辛苦,余某依约前来。”
余跃神情严肃,微微点点头,便掏出腰间玉牌,打开洞府禁制,匆匆迈步进入。
“轰隆隆……”
重达数万斤之巨的“断龙石”,在隆隆的轰鸣声中径直落下。开启机关设在洞府之内,加上宗门的强大防护阵法,外界的侵扰与烦忧,就此被彻底隔绝。
“呼……终于可暂时置身事外!”
直到此刻,余跃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神情极为自得。
前往“福禄殿”之前,余跃便预先租用了洞府。待“筑基丹”兑换到手,马不停蹄直奔此地,一刻也未耽搁,截至目前,诸事皆在掌控之中。
“有人兑换筑基丹?竟有2粒之多!”
“嘿嘿……余师兄平日行事低调,却是真人不露相!”
“唉……如此逆天机运,却始终与在下无缘。”
这则惊人的消息,转瞬不胫而走,传遍了“天遗宗”上下。
“不惜任何手段,换取其手中筑基丹!”
“余师侄已然进入冲关洞府,为时晚矣。”
“嘶……此人心机城府颇深,怕是早已处心积虑。”
“哈哈哈……身怀筑基重宝,任谁都会抢先行事!”
不但外门弟子引发巨大轰动,就连老牌的筑基修士,也都纷纷打起了各自的主意,待到线报传来,心怀叵测之人,终归是机关算尽一场空。
“一朝修真身外空,问道向天与争辉。”
兑换“筑基丹”一事,随着余跃入府冲关,看似已偃旗息鼓,实则余波未了,暗流汹涌。尤其众多的外门弟子,无不引以为鉴,愈发勤勉历练,以期有朝一日,亦会气运加身。
“轰隆隆......”
紧闭半月之久的“断龙石”,再次缓缓升起。
值守弟子急忙收敛慵懒的姿态,躬身肃立一旁,双眼圆睁。随着缓慢沉重的脚步,余跃脸色憔悴,神情沮丧,与闭关前简直判若两人。
“咳咳......劳烦两位师弟,结算余某租金。”
并无料想中的威压临身,余跃的嗓音嘶哑低沉。
“嘿嘿......冲关失败无疑!”
长年在此值守,两人已见怪不怪。
“余师兄租用半月,共计花销80块下品灵石。”
一丝幸灾乐祸,隐隐自眼角掠过,两人干咳一声,埋头照例办理。默默收取退还的灵石,余跃独自渐行渐远,夕照下的背影,显得分外孤单落寞。
“声显足不出户,落魄人尽皆知。”
余跃筑基失败的消息,转眼风传全宗,比之当初的兑换风波,亦是不逞多让。经年累月的修真,难免清苦单调,他人的谈资笑料,正好聊以解闷。
“来自冲关洞府的线报,余师兄筑基失败!”
“唉......足足2粒筑基丹,委实可惜。若是换作丁某,兴许已成功晋阶。”
“嘿嘿......天堑鸿沟,岂会如此轻易跨越?资质悟性乃修者之本,气运机遇纵能风光一时,终究难以为继!”
嘈杂纷乱的“福禄殿”中,弟子自行聚集一处,高谈阔论,活灵活现,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忽然之间,众人似有十足的默契,齐齐住口不言,只剩下四周“嗡嗡”的回声。
1具熟悉的身影,自殿外缓步而入,神情略微恍惚,眼眸呆滞无光,众人连忙向两侧避让,自行让开了一条通道,看似敬重有加,倒更像唯恐沾染上霉运。
“监理夜愁涧灵矿,余某愿往。”
值守男修言语小心,埋头办理相关事务,不敢随意多嘴。“福禄殿”中的一干弟子,虽远远站立一旁,暗中却心无旁骛,将柜台前的一举一动,尽入耳目之中。
“夜愁涧乃偏远荒僻之地,竟然有人主动前往!”
“乐极生悲,自会心神失常,举止难免有出格之处。”
“嘿嘿......大好机缘在前,坐拥丰厚重宝,尚且一败涂地,任谁都无颜呆在宗门,终日遭受白眼嘲讽。”
各式目光的注视下,余跃形单影只,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福禄殿”内顿时又恢复了喧闹,议论四起。
……
位于“天遗宗”东南2000里处,一片山脉绵延,称之为“夜愁涧”,地底藏有一条小型灵脉,历经多年采掘,已几近枯竭,每日至多产出10块下品灵石。
“先祖所留财物,就此弃置,既属大不敬,且失之可惜。”
“招募俗世武者开采,对内发布宗门任务,时限为半年之期,招募练气弟子监理,此事可迎刃而解。”
前往“夜愁涧”的山林间,1具灰色身影动如脱兔,一路疾奔前行。余跃神采飞扬,先前的颓废荡然无存。
“嘿嘿......公然冲击瓶颈,不过是瞒天过海!”
宗门冲关洞府内,灵气极为浓郁,身处其中的余跃,却是无福消受。每日揣摩《阵禁初解》、锤炼神识,聊以打发时光,出此下策,余跃实属迫不得已。
当年流落深山之中,机缘巧合,余跃得以晋升炼气修士,居然天呈异象,雷劫交加,堪称亘古奇闻。自进入“天遗宗”以来,余跃遍查典籍,却始终不知其所以然。
“筑基之时,成败与否姑且不论,其声势必定更为骇人,不出一日,恐怕整个仙道都会传遍,余某焉有安宁之时?”
为保自身周全,筑基一事,务必避开众人的耳目。左思右想之下,余跃不惜自毁声名,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看似万事俱备,时日也还算宽裕,但仍宜快刀斩乱麻!”
兴许是心底的期盼热切,抑或是冲关前的忐忑无措,余跃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与躁动,不断地暗自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