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战歌把扶风县那边的事跟岳岚交接了一番,原本是打算去找偷了舍利子的贼人,结果半路收到青离的风蝠信,说是有贵客到访……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位“贵客”是谁,火急火燎的带着陈嚣一起回了长安城。
两人到未央宫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院子里一群人刚准备吃饭。
战歌见到人群中那位白衣女子,总算是松了口气,叫一声:“娘……”
白衣女子正冲他招手呢,听到这句却是变了脸色,抹着眼泪,一脸委屈,“你竟然叫我娘,竟然叫我娘……阿离,他竟然叫我娘……”
陈嚣正困惑呢,战歌望了望天,略无奈,改口道:“姐。”
白衣女子破涕为笑,张开双臂,抱了抱他,摸他脑袋,“乖,快坐下吃饭。”
陈嚣:“……”还真是姐弟啊。
这位白衣女子,便是之前不戒口中的“贵妇”,青离说的“贵客”。武靖侯府只一位公子,她自然不是战歌的姐姐,而是武靖候的夫人,战歌的母亲,水鉴心。
陈嚣早就听说过“白水鉴心刀无影”的传说,对这位前辈是十分敬仰的,不过,此刻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按理说该叫伯母,可这样一来不就平白被战歌占了便宜?难不成叫前辈?会不会太见外?
战歌望了望天,提醒道:“叫战夫人。”
陈嚣连忙行礼,“战夫人好。”
水鉴心拉着他坐下,问道:“你是战歌的朋友?用剑的啊,他爹也是用剑的,改天去洛阳让他送你一把剑。”
战侯爷的剑啊……
陈嚣受宠若惊,一旁的战歌嘀咕了一句,“你手中这把就是……”
水鉴心问道:“陈嚣,你跟战歌查什么案子去了?这小子八岁之后,就不跟我亲了,做什么都不跟我说。”
战歌:“……”
陈嚣忍笑,这位战夫人,跟传说中有些不大一样啊……
说起案子,战歌问了问舍利子的事,看向自家娘亲,“你做的?”
水鉴心挠着下巴望天,伸手一指,“小寅子的主意。”
坐在他身旁的,正是酒绝酒忘尘。
他解释了一番,道:“风语琴就是琴绝的弟子,尸骨我送回七绝谷了。你娘说她为救法门寺弟子而死,拿他们一颗舍利子陪葬也不过分。”
战歌明白了,略为难,道:“你在佛祖脸乱涂乱画就算了,舍利子是法门寺镇塔之宝,还是还回去吧。”
水鉴心扭脸,那意思——不还!
战歌给青离使了个眼色……帮着劝劝。
青离瞧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哀求的,终于开口,道:“我听说,舍利子都是高僧圆寂后留下的,也就是和尚的尸骨?”
水鉴心眨了下眼,“尸骨?”
战歌点头,“没错。法门寺的舍利子应该是他们开派祖师的遗骨,据说那座舍利塔就是为他建的,是个得道高僧。不过,再怎么高,没管教好自己的弟子也该好好罚罚。我看,舍利子不还就不还吧,把他跟琴姨葬在一起,给琴姨道歉,下辈子一起投胎,做她的仆人……”
“不行!”水鉴心唰地站起来,“小寅子,去把舍利子拿回来,扔进黄河里。”
酒忘尘默默的拿出一个布袋,递给战歌,道:“记得拿去扔掉,一定要扔进黄河里啊。”
战歌收了,认真点头,“嗯,扔黄河。”
水鉴心:“……”原来没有埋啊,还好还好。
青离适时的给她夹了一块蛋豆腐,“娘,这蛋豆腐味道不错,尝尝看。”
水鉴心眨眼,眉开眼笑的坐下,“阿离,什么时候跟娘回家啊?”
水鉴心这次来,主要就是找青离的。
之前西域的事传到洛阳,她原本以为战歌会带青离回去,结果等了半个月,没等到人,反倒听说两人在长安遇到了麻烦,提着刀就赶来了。
水鉴心道:“是不是还在生侯爷的气?放心,娘已经教训过他了,再敢欺负我闺女试试!”
青离笑了笑,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出来散散心。”想了想,又道:“中秋节一定回去。”
水鉴心笑眯眯,给她夹菜,“这就对了。”
吃过午饭,小希收拾了桌子,水鉴心、酒忘尘跟不戒一起聊着叙叙旧——
水鉴心跟不戒是多年前就认识的,不过,昨日刚见面的时候,水鉴心一时没能认出他来,却是十分不见外的摸着他的脑袋,笑眯眯道:“你好呀,我叫水鉴心,你是大和尚新收的弟子?”
不戒不知道她口中的大和尚是谁,只感觉脑袋的那只手摸了一圈,又摸了一圈……似乎还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好提醒了一句,水鉴心终于觉出不妥,松了手,似乎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意思。
可是,等到今天早,水鉴心睡了一觉起来,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他来了,再摸他的脑袋,就有些肆无忌惮了,偏偏她武功高,不戒又受了伤,根本就没法躲……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摸就摸吧,多摸几次就没劲儿了。
青离道:“她想摸明城师父的脑袋很久了……”
水鉴心亲自来了,青离是要回去的,战歌心知自己多半也跑不了,略着急,道:“得抓紧把案子查清楚了。”
陈嚣和战歌把法门寺的情况说了一遍,战歌递给青离一个木盒子,道:“杀马老的凶器,看看能不能查出点儿什么。”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你们刚刚说,那人死前说了什么?”
陈嚣抬眼,就见酒忘尘不知何时走过来了,怔了下,道:“好像是什么‘皇皇者玉,昭昭未央’。”
酒忘尘皱了眉,神情略忧虑,喃喃道:“怎么可能?”
陈嚣问道:“怎么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哦。”那边,水鉴心也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就说嘛,萧钰哪来的胆子找玥姐姐的麻烦。”
正逗着鹦鹉的萧煜回头,略诧异,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不要命的事?
水鉴心摆摆手,“不是说的你啦。”
众人听得更加困惑——萧钰就是黑珍珠,她倒是有心找皇帝的麻烦,可刚刚他们说的不是七年前的案子吗?跟黑珍珠又有什么关系?
水鉴心见众人都看过来,眨了下眼,摸着下巴望天,“我什么都不知道。”
战歌:“……”
众人都忍笑,果然是白水鉴心啊,连说谎都不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