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岩现在的感觉很糟糕。

他就像站在一个巨大的被封死了门窗的屋子里，周围躺满了昏睡不醒的人，而在屋子外面，正燃烧着熊熊烈火，并且马上就要烧进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要把这些人叫醒，一起面对这无法逃避的灾难，还是任由他们在昏睡中化为灰烬？

如果把他们叫醒，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到自己身上，感受那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这无疑是残忍的。

可要是不把他们叫醒，让他们在昏睡中被烧死，看似十分人道，实际上却对他们很不公平。

这一刻，他猛的想起刚才系统的问话，终于明白一向喜欢装死的系统，为什么会一反常态话这么多。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想到系统的反常，虞岩忽然想起，在现实世界的时候，系统也十分反常地主动告诉过他一些事。

于是，他再也顾不上为剧情世界的命运而纠结，连忙向陈堂发问：“之前系统对我说，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说什么超自然的东西是一个预兆，预示着现实世界也即将毁灭，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世界也出现了超自然的东西？”

“是的。”虞岩有些忐忑。

“节哀吧……”陈堂拍拍他肩膀，说道，“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在超过四维后，宇宙就有了超凡的概念。也就是说，超凡是五维以上世界的特性。但现在五维以上的世界不是已经随宇宙坍缩而毁灭，就是直面宇宙坍缩而即将毁灭。”

虞岩脸色有些发白：“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世界已经直面宇宙坍缩，很快就会毁灭？”

“不，”陈堂摇头，“如果你的世界本身就有超凡，那情况确实是这样，但你既然能得到系统，那就说明你的世界不是五维以上的世界。也就是说，你那个世界的超凡，是最近才出现的。”

“对，对，确实是这样。”虞岩连忙点头，暗自为自己的世界脱离了重症监护室而开心。

虽然系统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系统这狗东西，向来喜欢把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上，之所以这样说，想来是为了吓唬他……的吧？

然而，陈堂的话再次让他心中一紧：“你的世界虽然还没有直面宇宙坍缩，但既然出现了超凡，那就意味着周围的剧情世界已经出现毁灭，要不然不会有残渣渗入你的世界。”

虞岩疑声：“残渣？”

陈堂点点头：“嗯，宇宙在坍缩时，一路经过的剧情世界都会重新化为信息，而在此过程中经常有一些碎片，会伴随坍缩产生的能量渗进现实世界，重新具现为各种超凡的能力或者物品。许多世界因为缺少相应知识，还以为是世界升维，或灵气复苏，而大肆庆祝，却不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已经离死不远。”

离死不远？

虞岩本以为自己的世界已经脱离重症监护室，没想到一转眼，就接到一张病危通知书。

这刺激……打击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陈堂又开口道：“其实想想也对，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世界即将迎来毁灭，你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剧情世界，和普通的剧情世界不一样，它比较完整或者说丰富，各种概念比如多元宇宙、时间线、幻想界面都有，因此很早就被一些大佬选做试验场。”

“试验场？”

“是的。大佬们的第一个实验，就是借助系统宿主的力量，让幻想界面转正，变成现实界面，或者和现实界面融为一体。”

陈堂告诉虞岩，在一些大佬眼里，宇宙从大爆炸转为大坍缩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在宇宙还没有开始坍缩时，就有一些人或者说文明，预料到未来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于是未雨绸缪。

当时大佬们想的是，这个世界虽然只是剧情世界，但一样有幻想界面和现实界面之分，而且现实界面和普通的真实世界同样没有超凡存在，这意味着如果他们能在这个世界取得成功，那大概率可以把经验照搬到整个宇宙。

大佬们做的第一个实验，是将剧情界面转正，因为剧情界面拥有超凡属性，如果能连带超凡属性变成真实界面，那这个世界就会变成五维世界。

参照连通器的实验原理，当后方世界与坍缩世界处于同一维度时，宇宙可能会重新取得平衡，在打破这个平衡之前，坍缩会停止，即使没有停止，速度也会大大减缓，为后方争取更多时间。

然而，他们的实验失败了，虽然在这个世界的多元宇宙中，有宇宙成功变成现实界面，但在转化的一瞬间，其五维属性被剥离，降维成了四维界面。

听到这里，虞岩忍不住插话：“你说大佬们的这个实验，借助了系统宿主的力量，那系统是什么东西？他们都能制造系统了，为什么没有掌握系统的能力，还要借助系统宿主的力量？”

“你的系统没有告诉你？”

见虞岩有些脸色发黑，陈堂才开始讲述：“认真说起来，诸天万界的所有系统，其实都是那些神级文明研究升维的产物。本来，他们是想通过升维，获得幻想世界中神一般的能力，从而成为真正的神，但结果你猜怎么着？”

虞岩也很感兴趣：“结果怎么了？”

“结果，他们在升维成功后，发现自己站在了对抗宇宙坍缩的第一线。这相当于费尽心思润出去，结果发现目的地在打仗，自己一下车就被抓了壮丁，呵呵。”说着说着，陈堂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当然，这种事只发生在宇宙刚从大爆炸转向大坍缩时，之后就再没有文明这么倒霉了。

这些倒霉的文明，在发现自己被抓了壮丁后，第一反应自然是撤退，于是又开始研究降维，但一边对抗宇宙坍缩，一边研究降维技术，即便他们是神级文明，也有些来不及。

最后，他们只来得及将研究资料，包括升维、降维和超凡的资料整合成信息传回低维世界，便回归了宇宙坍缩的怀抱。

这些信息，自然而然落到那些没有升维的神级文明手中，然后被开发成各种各样的系统，由宿主穿越到剧情世界搜集各种超凡素材，再由系统自带的高维信息还原成相应的能力或物品。

之所以这些文明已经能制造系统，还要借助系统宿主的能力，是因为这些系统在制造过程中，用到了一些来自高维的特殊信息，而这些信息是不可复制的。

也就是说，这些系统看上去种类繁多，可一放到整个宇宙的大背景下，数量极其有限，哪怕是放在神级文明当中，也属于绝对的至宝。

“既然系统这么宝贵，他们为什么不控制在自己手里，而是任由其流出来，被我得到呢。”虞岩不解。

“你修过堤坝吗？”

陈堂打了个比方，“一道合格的堤坝，不能把所有好材料都堆在一个地方，然后任由其它地方溃散。

大佬们的第一个实验虽然失败了，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证明了，拥有五维特性的人或物，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真实世界破灭的速度。而系统的宿主，无疑是铸造堤坝最好的材料。

如果把所有系统都截留在自己文明，这样确实可以增强世界的抵抗力，但随着其它世界快速破灭，他们面临的压力会越来越多，换算下来还不如把一部分系统放出去，通过增强其它世界的抵抗力，来分摊宇宙坍缩的压力。

而你，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一个令无数神级文明中的人也羡慕不已的欧皇！”

虞岩：“……”

一向手黑的他，居然也会被人称作欧皇？难道他是把这辈子所有运气都梭哈了，才换来狗比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