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媒人腊梅和阿木尔带着一位姑娘来到吴家相亲。姑娘名叫银莲,比吴文大两岁。但腊梅和吴文讲他俩是同岁,只是生日比吴文大一些,绝对的稳重。当然,腊梅和银莲说时,没有说吴文的懒,而是说他这人好静不好动,绝对的稳当儿。
吴文父母和亲戚热情相迎,却怎么也找不到吴老懒了。
有人赶紧忙着到奶茶,又拿糖又拿馃子,热情招待女方一行。
吴文的父亲吴力吉问大伙:吴文去哪儿了?我怎么没见到他?
旁边有人答:是啊,我刚才还找他呢。
媒人:先进屋再说,进屋吧。赶紧打发人去找吴文。
于是,田富高喊:吴老——
“懒”字还没喊出口,就让身后的人给踢了一脚。田富刚要回头,发现是吴力吉,就乐了。
吴力吉说:田小抠儿,你喊啥呢?
田富意识到错了,赶紧改口喊:吴文——
这时,胡算计拉着吴老懒进来了,喊道:回来了,回来了,吴文回来了。这小伙子,还在铲地呢,让我硬给拽了回来。
胡算计的嗓门儿很高,这样一喊,屋里屋外的人都听见了。
院里人看见吴老懒扛着锄头,脸上还淌着汗,都挺奇怪。
胡算计又大声说:吴文太能干活儿了,我刚才从地里回来,看到他正在铲地呢,我知道他今天相亲啊,就去叫他。他还说呢,“女方还没来呢,我再铲一根儿垄”,我劝他赶紧回去在家等着,要不太不礼貌了,没想到还是回来晚了。吴文啊,你应该表示抱歉啊。
吴老懒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对不起了,各位。
腊梅高兴地迎了出来,说:我就说嘛,吴文是个勤快的小伙儿——
腊梅的话说到这儿,人就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胡算计。
胡算计的眼睛也直了。
阿木尔从屋里出来,胡算计指着他说:你——是你小子——
阿木尔认出了胡算计,也是一愣。
胡算计气得直跺脚,指着吴文说:你小子,怎么没说是他俩啊?这事儿——我不管啦!
胡算计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吴老懒赶紧追上去,说:胡哥?这咋回事儿啊?
胡算计:你问他俩吧!
吴力吉不知道儿子和胡算计俩的安排,对胡算计生气不生气根本没当回事儿,上来拉吴老懒说:吴文,磨叽啥?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胡算计出了吴家院儿进了自家院儿,进屋后把门摔得山响。
吴文小声儿说:爸,你不知道,这里面有事儿。都是胡哥帮着安排的,他要走了,今天的相亲百分之二百得黄。
吴力吉:啊?
吴文:回头我再和你说吧。
阿木尔和腊梅走了过来。阿木尔说:吴文,你得先进屋了,别的事儿回头再说。让女方人等急了,这事儿也悬啊。
吴文这回真出汗了,这次是急的,不是喷的水。他对吴力吉说:爸,你跟我胡哥去,就算磕头也得把他磕来啊。
“我真是养了个祖宗啊。”吴力吉说完就奔胡家去了。
腊梅拉着吴文进了屋,又恢复了刚才的兴奋劲儿,大声说:这个吴文,不但勤快,还面矮,不好意思进来呢。有啥不好意思的?相中了就是一家人啦。银莲,来,我给介绍一下,这小伙子就是吴文。我没骗你吧,多能干啊。马上要相亲了还忙着去铲地,不容易啊。
银莲脸上露出了笑容。
吴老懒的妈妈很高兴,同时又觉得特别的意外。
吴老懒看了银莲一眼,感觉挺满意,嘿嘿地乐。
银莲看了吴老懒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
胡算计满脸怒气地把吴老懒如何求自己,自己如何给帮着安排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说:但你家老懒不该瞒着我啊?要知道是这两个人做媒,我死活也不会管的。
吴力吉:成强啊,叔听明白了,你确实是为了吴文好,吴叔我感激不尽啊。可——可和这两个媒人有什么关系啊?
胡算计:我和阿木尔、腊梅这对儿狗男女有过节!
吴力吉试探着问:难道——你和腊梅有——有一腿?
胡算计:吴大叔,这么大岁数了你想啥呢?可不能瞎说啊,这要传出去,我一世英名可都毁了。不是这事儿啊!反正这里面的过节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吴力吉:行,我不打听了。成强,看叔的面子,你说我们咋办你才能去帮忙?
胡算计:除非阿木尔两口子来给我道歉,不然没门儿!
吴力吉为难了,说:成强,你这可真难为吴叔了。他俩是吴文的大媒,我们全家恭敬还恭敬不过来呢,这节骨眼儿上我怎么和他俩开口说这事儿啊?
胡算计把头一昂,说:那我不管!
吴力吉咬咬牙:行了,我也只能这样了。成强啊,叔给你跪下了,你就帮帮你吴文弟弟吧,我们老吴家,一辈子感激你啊。
吴力吉说完就要下跪,胡算计赶紧把他扶住。一个要跪一个紧扶,两人僵持起来。
胡算计一跺脚:行。吴叔,我犟不过你,我去!但我去可去,回头你得让阿木尔和腊梅给我道歉。不然,这事儿我怎么给圆过去了,我就能怎么能拆巴开喽。
吴力吉连连点头,说:行行行,只要把今天的戏唱好,就算吴叔去给他们磕头,也能请他俩给你道歉。
胡算计这才跟着吴力吉走了。
腊梅帮着吴文找话题和银莲聊天的时候,院子里有几位了解吴老懒的人却谈论冬候鸟他的“奇闻轶事”。
银镫:吴老懒——不——吴文真出息了,也能主动去铲地?
田富:今天我没注意,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说完假装望天找太阳,旁边儿的人都笑。
银镫:这小子,以前都是他爸吴力吉举着皮鞭子在身后跟着他才干活儿。有一回去铲地,他爸有事儿走了,他就只铲地头儿,中间不管。他爸晚上来检查,还挺高兴,夸他儿子有进步呢。
田富:这事儿我知道。几天之后他爸到地里一看,你们猜怎么着?除了地头儿,整条垄的草比苗都高了。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