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姑嫂关系,都是挺微妙的。金山丹对待婆婆斯琴像对待自己亲妈一样,马大雁对待婆婆吉雅也是如此,而且山丹和大雁处得情同姐妹,彼此信任、彼此关心、彼此惦记、彼此扶持。
俗话说“小姑贤、婆媳亲,小姑不贤乱了心”,说白了就一句话:将心比心,以心换心。
山丹和大雁相互敬重,是因为对方都做到位了。
大雁说佩服山丹,山丹也瞅着大雁说:嫂子,你对咱爸咱妈那么好,那么孝顺,我还感激你、佩服你呢。
大雁笑了,说:怪不得老话说“狗和狗都互相恭维是狮子”,看来咱俩也是互相吹捧啊。
两人都笑了起来。宝力德和吉雅顺窗户看着她们姑嫂二人有说有笑的,也很高兴。
大雁又说:山丹,得需要多少啊?
山丹蹲下来,摘下两根儿豆角停在那儿,说:至少得三千。
大雁:三千啊?真不少。和你吧我就得实话实说,你大哥我俩手头儿只有一千。
山丹:一千也行,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大雁撩了撩头发,说:你还有啥办法啊?如果有办法就不来找我们了。得了,剩那两千也包在我身上,你不好和爸妈张口,我去说。
“嫂子,谢谢你——”山丹看着大雁,眼里充溢着泪花。
大雁:行啦,整的我都感动了。
山丹笑了,说:嫂子,明年就能好多了,我家那二十亩甸子地包给人家顶了欠账,正好2008年到期。要是德臣还打工啥的,我们自己不种,就算按五十块钱一亩重新租出去,一年也有一千来块的进账呢。
大雁:我都没听说过,哪有把地一租就十五年的?对方还给那么少的钱?就你们老敖家出这稀奇事儿。
山丹说:当时也没办法,欠钱还不上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山丹回想起这些年被人追债,心里又酸又苦。
…………
包小兰风风火火地跑回家,把正和喜子玩儿“五子棋”的老爸拉到一旁。
喜子不高兴地喊:妈,你干啥啊?我这就要赢姥爷啦。
包小兰:赢个屁!闭嘴!
喜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包锁瞪包小兰,埋怨说:说话不过脑子,让孩子捡笑话儿。喜子说要赢姥爷,你还整赢个屁,真把你爸当成屁啦?
“爸,你不是屁!得——不说这些了。”包小兰又赶紧附在他耳边说,“金山丹两口子带着孩子回八雁嘎查了。”
“那——他们家没别人啦?”包锁一听就明白了。
包小兰:顶多是他们家老大,也有可能出去打零工呢。
包锁忍住笑点点头,说:明白了。我马上去。
喜子喊:姥爷——
包锁没理他,转身进屋,拿起长袖衣服就往院外走。
喜子又喊:姥爷,你干啥去?还玩儿不玩儿啦?
包锁停下来回头说:姥爷有事儿,不能陪你玩儿了。
喜子生气了,说:真赖皮,一要输了就假装有事儿溜掉,什么人啊?
包小兰:你说什么呢?肉皮子痒痒了吧?
喜子:事实就这样嘛,你看,我马上就赢了,就差一步——
“我让你差一步!”包小兰说完就把棋盘上了棋子全划拉了。
喜子瞪着妈妈,没敢说话,但是气得鼓鼓的。
包小兰:想造反啊?
喜子气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没敢说话……
包锁大步流星地走在草原路上,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接下来的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恰巧德君又到东院找扎那,去“磨”打工的事儿,只有斯琴一人在家。
包锁开门见山表达了想法,说是祝贺德义考上大学,自己的一点心意,也算给德义凑点儿生活费吧。没等斯琴客气,包锁就把钱塞到斯琴手里。
斯琴:这——这——
斯琴“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她不能推辞。
包锁屁股没等粘炕儿就张罗要回去了。
斯琴只好说:你的心意——我领了。那——那我不留你吃饭了。
包锁笑了笑,说:吃啥啊,我早晨吃得也晚。
斯琴:那你慢点儿走。
包锁:就是,这回不着急了。
斯琴:连口水也没喝上。
包锁:不渴。回家喝也赶趟儿。
斯琴送包锁出了院子,看街上没有行人,心里还挺高兴。
包锁往回返时,整个人就更轻松了。走走停停,累了就找个树阴下歇一会儿,望望蓝天白云;烦了就欣赏欣赏草原的美景,逗逗草丛里的蝈蝈;闷了就清清嗓子,哼上一曲民歌长调……
…………
喜鹊早晨张罗着来,吃完午饭,她就又开始张罗着要回去。
宝力德拉过喜鹊的手说:喜鹊,着啥急啊,你住几天吧。
喜鹊:姥爷,不行,我都和我同学说好了。下午去看老师,去看我们小学的班主任。
山丹有些生气了,说:那你早不说?早说的话我就让你来了。
喜鹊:现在说也不晚啊?
山丹:你——
宝力德:算了。现在还纠缠这事儿有什么用?
吉雅说:都说外甥是姥家的狗,吃完就走,一点儿都不假。
喜鹊赶紧搂着姥姥的脖子撒娇,说:姥姥,我和别人不一样。要说狗,那就是“虎子”啦,我可不是。
宝力德笑了,说:我看“虎子”都比你强,见我可亲了,你啊——我真是白疼你喽。
喜鹊又对姥爷说:姥爷,我对你也亲,天天都想你。
宝力德:就是嘴儿好。行,不忘师恩好啊,一位好老师、胜过万卷书。老师教给我们知识、教我们学问,还教我们做人的道理,不能忘了啊。姥爷支持你,回去吧。上了初中更要努力,像你二哥一样,学习上要更加刻苦啊。
宝力德说完偷偷看了看金骏,金骏的脸马上就红了。宝力德这是在旁敲侧击给他压力呢。
回桂丽丝嘎查的路上,喜鹊躺在车厢里睡着了。山丹也觉得昏昏沉沉的,赶车的德臣也不时眯上一会儿眼睛,只有“虎子”精神抖擞地跑在最前面“开路”。
“汪——”的一声传来,是“虎子”在叫。
德臣和山丹都抬起头,两人同时看到了前面那个人——包锁。
马车路过包锁身边时,德臣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儿。包锁向山丹尴尬地笑着,山丹叫了一声:包叔——
“哎——”包锁答应着,又向她招了招手。
“驾——”德臣抽了一鞭子,马立即跑起来,把喜鹊都摇醒了。
山丹嘻嘻地笑着。
喜鹊睡眼朦胧地问:妈,你笑啥呢?
山丹:笑你爸。
喜鹊:笑我爸啥啊?
山丹:笑你爸啊——笑你爸长得好看。
喜鹊也哈哈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