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检验单,为孙香“平了反”,还了她“清白”,卸掉了她的“黑锅”,甚至可以说挽回了在扎那家族的“骂名”!医生一席话,也惊醒了扎那这个固执的“梦中人”!不相信科学,寸步难行!
“都是你,天天让我吃偏方,再吃我就废了!”孙香委屈得哭了,返回桂丽丝嘎查的路上根本不理扎那。
到家后,孙香趴在炕上又开哭,扎那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欲哭无泪。
孙香突然起身,对扎那喊:扎那,你就是个大骗子!怪不得你对我服服帖帖的,原来你心里有鬼又有愧啊!
扎那一脸无辜地说:天地良心,我扎那敢对长生天发誓!孙香,我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毛病,要不早就治了,还用浪费那么多钱在你身上?我傻啊?
孙香:你以为你尖啊?你就是孔雀屏草原上最大的傻蛋!
扎那:行行行,你说啥是啥。
孙香唠唠叨叨地说:我也是个大傻蛋,我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呢?那相信你呢?都说不识真货的傻蛋,把黄金说成粪蛋。我却把你这个粪蛋,一直当成了金蛋捧在手上!我啊——这是什么命啊?
扎那无言以对。
平静下来后,第二天,孙香悄悄来找山丹,和她说了检查的结果。
山丹安慰道:香姐,别有压力,找到病因就是好事儿。大夫怎么说的?
孙香:大夫说先用药物给扎那调理调理,半年一载的再说。而且大夫也说了,实在不行还有一招儿,按扎那现在的情况,我们可以做试管婴儿。
山丹好奇地问:试管婴儿?那可咋弄啊?
孙香:我也不太明白,反正说是当前治疗不孕不育最先进的技术了,只是花费要很大。
山丹:要我看啊,只要能治就行,钱是人挣的,都不怕。再说了,如果吃药能调理好,那不就更好了。
孙香点头。
山丹:香姐,我不得说说你啊。我觉得你不应该对扎那哥那么冷淡,他也不是明知道自己有毛病瞒你。另外,这事儿尽量别往外说,男人是要面子的。你要给他信心,也许对治疗会有好处。
孙香:是啊。山丹,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下定决心去大医院查,也不会找到是扎那的病根儿。如果我当了妈妈,你就是孩子的干妈,行不行?
山丹乐了,说:别说这个,我可不愿当什么干妈湿妈的,咱们还是做好邻居吧。
…………
喜鹊在“草原味道”打工时,偶遇了一位名叫代小的中年妇女,没想到阴差阳错,倒真的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
代小姓朱,也是蒙古族人,左眼睛有残疾,视力几乎为零。但表面上基本是瞧不出毛病,细端详才会发现左眼比右眼稍微小一些。
朱代小的前夫叫韩学,他一个肩头高一个肩头低,于是得外号“韩老歪”。韩老歪是个好赌成性、嗜赌如命的家伙。刚结婚时,装得还挺像个正经人,不怎么去赌,对代小也很好,还知道往家里拿钱。后来实在赌性难忍、本性暴露,开始肆无忌惮了。再后来赌得野了就不怎么回家,看代小也越来越不顺眼,有时不是打就是骂。代小受不了他的折磨,提出离婚,韩老歪说啥也不同意。后来,代小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韩老歪这才勉强点头。
代小和韩老歪没有生育子女,代小没有牵挂。但离了婚,她却没地方去了。
代小娘家在一个更为偏僻的农村,整个村子自然条件不好,地少还贫瘠,基本都是山坡的薄地,村民日子过得相对要贫穷。随着这些年国家政策越来越好,扶贫工作深入推进,部分土地进行了整理改造,有些平整的地块还打了机电井,天再旱地也能打粮了。村子也终于有了像样的道路,和外界的沟通顺畅多了,生活条件正在逐步改善,吃得饱、穿得暖是不成问题了。
但是,代小的娘家人对她很不好。父母都跟着大弟弟朱黑小过,她还有个二弟朱铁蛋刚刚成家。离婚后的她若回娘家只能去大弟弟家,因为生活还不富裕,平白就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朱黑小夫妻俩当然不愿意。
于是,要强的朱代小选择进城里打工,没有文化、没有技能,年龄又偏大,也找不到好工种。她只能在酒店后厨给刷碗、打扫卫生,干最脏最苦最累的活儿。
代小在上一家酒店工作时不小心脚下一滑,把五六个一摞儿的盘子都摔碎了。酒店经理想都没想直接就把她开除了。代小去要工钱,经理还理直气壮地说:不让你赔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工钱。赶紧走!
几乎身无分文的代小含泪离开,漫无目的的满大街转悠。这么大城市,没有一个地方自己可以落脚;这么多的行人,没有一人停下来和自己说上一句话。代小被孤独包裹着,她也把牙关咬得紧紧的,不让眼泪流出来。
恰巧,代小看到“草原味道”这家蒙餐酒店的招聘启事,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进来应聘。没想到,负责招聘的人没相中代小,她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出走,要到街头继续“流浪”。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代小出了酒店门,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那一瞬间被喜鹊看到了。
喜鹊看见了代小眼睛里的无助和泪光,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被人逼债,坐在炕上的奶奶斯琴,流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喜鹊的心被刺痛了。她追上去,拉住代小说:阿姨,您等一等。
喜鹊说完赶紧转身又跑进屋里去找老叔敖德义。
代小愣住了,不知道刚才这个小姑娘为啥让自己等着,心里想:她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不会把我当成要饭的或者是收破烂的了吧?管她呢,等等再说吧。
代小反正也没地方去,就索性在一处阴凉地儿坐了下来。正当她胡乱猜想的时候,喜鹊拉着德义快步走来了。
喜鹊一指代小,说:老叔,这位阿姨挺难的,一看就是老实人。求你和刘仁经理说说,咱们后厨也正好缺打杂儿的,就把她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