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全凭石头起，大树全凭根子深。但总会有人愿意走捷径捞好处。精干算计的胡成强胡算计，自以为抓住的“土豪”包宝山，就靠了一株大树。这一切，就连孙香都看得清清楚楚。

扎那笑了，说：胡算计就是那人，不让他瞎算计还不如让他死呢。

孙香两眼发亮，说：要不，我去找诺敏聊聊？顺便探探包宝山的底，也算帮山丹打探消息了。

扎那：你可拉倒吧。现在诺敏老闹心啦。

孙香：怎么啦？

扎那：刚才我从后街过来，碰到吴老懒了，他说满达和静秋已经彻底离开家，表示再也不回来了。

孙香：啊？因为啥啊？

扎那：这俩孩子看不惯包宝山。劝胡算计他也不听，只好眼不见心不凡了。诺敏夹在中间也难受，说谁都说不了。你可别去添乱了。

孙香：就要开村民大会了，这回可有好戏看喽！

…………

在人们的期待中，桂丽丝嘎查村民代表大会在嘎查委员会的群众文化活动室召开了。之所以“期待”，一个重要的方面是源于好奇，很多人都是以看热闹的心态盼望这次大会的。

嘎查的其他干部都坐在台，巴音支书才提了一个包儿匆匆走进会场，坐好后把包儿塞进桌子的抽屉里。

德臣也来了，大家都和他问候，他始终微笑着表达感谢。山丹坐在德臣身边，挨着德臣的是德君。因代小的户口没在桂丽丝嘎查，所以她没有资格参加会议，就和一些看热闹的人在院子里等候。

包锁也来了，大家先是惊异，后来也觉得这在情理之中，因为他的户口一直没有迁走。

该来的都来了，就是一个关键人物还是迟迟未到，那就是——包宝山。

突然，院子里有人吹起了口哨、鼓起了掌，胡算计在前面开路，一身西装革履的包宝山出场了。他一进会场，就引起了一阵波动，不少人都投去羡慕的眼光。包宝山挥手示意，然后在胡算计的引领下，坐在了前排。

不少人都和包锁打招呼，他却兴致不高。特别是儿子包宝山进屋时，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巴音咳嗽了一声，人们静了下来。

丁柱看了巴音一眼，得到他的回应后开始主持会议：桂丽丝嘎查的乡亲们，今天我们召开村民代表大会，主要议题是决定临溪峰后坡四百六十亩荒山荒坡承包权的问题。目前，已有两人提交了承包申请，一位是金山丹，一个是包宝山。我解释一下，包宝山虽然外出打工这么多年，但他的户口一直在我们嘎查。金山丹嫁到我们嘎查后，她的户口也迁过来了。所以说，二人都是我们的村民，都有资格承包。

人群中开始交头接耳。

丁柱：今天，我们就是要投票决定，这处荒山荒坡到底承包给谁。如果还有谁想承包，也可以主动提出来。

人群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

巴音咳嗽了几声，说道：我说两句啊，今天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把这件事决定下来。为了体现民主，我们村十八周岁以的村民基本都来了，有几个因为特殊情况没到了现场，但我们也完全符合法定人数，最后的决定也有法律效力。我要说的是，大家一定要本着对集体负责、对自己负责的态度来深入思考、认真对待。

巴音话音刚落，包宝山立即站起来，回转身向大家作揖、鞠躬。胡算计赶紧带头并示意大家都跟着鼓掌。这时，人群中就有人呼喊：“承包给包宝山，他有实力！”

于是，又有人附和“让包宝山承包”“我们同意包宝山”“包宝山行”“就定包宝山得啦”……

会场可以说是一片闹哄哄，看出来有大多数人支持包宝山。德臣和德君的脸色很不好看，山丹却乐呵呵的，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丁柱起身示意大家安静，他喊了好几声，才把会场控制住。

巴音笑着说：挺好。民主决策就是这样，我们需要听听群众的呼声嘛。我先把话放在前面，我也有自己的态度，这个态度就在我刚才放到抽屉的包儿里，关键时候我会亮出来的。在正式表决之前，谁有意见都可以表达。

人群中又开始窃窃私语了。百岁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德君起身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讲。德君比划“说”：我想说两句。

巴音和丁柱都没弄明白，山丹起身给解释说：我大哥说，他想说两句。

巴音笑了：行啊，德君，但你比划的“话”，我们闹不懂啊。要不你写——有些字你也不认识。

丁柱对巴音说：要不，让山丹帮着“翻译”？

巴音：好。大家注意一下，德君要说几句话，然后呢，由山丹帮着“翻译”。那就，欢迎到前面说吧，好让大家都看得清、听得见。

百岁、金镫等带头鼓掌。

山丹和德君往台走。德臣突然拉住德君不让他去，德君生气地推开二弟的手。

德君比划一段后，山丹给翻译：我大哥说，他不同意包宝山承包荒山，不是因为德臣是他弟弟，而因为包宝山这人不讲究，人品有问题。

台下村民都很惊讶，山丹也始料未及。

德臣也站起来，和大哥比划“说”：大哥，别说了！

德君很生气地“回答”：你别管！

然而，德君接着比划的内容，连山丹都大吃一惊，甚至忘了“翻译”，德君又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

山丹对大家说：我大哥说的意思是，大家知道德臣的踮脚是怎么造成的吗？就是包宝山！小时候，我大哥他们三个在临溪峰玩儿，包宝山下死手，从山推下石头，喊着要砸死那个小哑巴！我大哥根本听不到声音，感受不到危险，这时，德臣冲了过去，把我大哥扑到一边去，他才捡了一条命。而德臣的脚却被砸骨折了。因为怕家里人骂，也是因为没有钱，就自己包了包，等家里人领着到了医院再看时，骨头已经长歪了，德臣就成了踮脚。

包宝山站起身：胡说八道。不要想用这种方法埋汰我，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