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们一开始也差点被陈霸天逼死,堡主到处筹粮不得,像萧家堡那种大堡根本不顾小堡死活,堡主急死,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偶尔弄到了几百匹马并献给陈堡主,从而得到了他的信任,如今是陈堡主面前的红人呢!”
初听他说萧家堡不顾死活徐谦就满心不快。
外公说过是白辛人品有问题,如今看来还真是。
这掌柜敢在此做生意一定也是得到了白辛的许可。
后来听他说白辛弄了一批马,他便警觉起来。
莫非是那批马是外公的?
说实话马比粮食值钱多了,白家堡如何养得起几百匹马,他弄马一定是非偷即盗!
再结合白辛要粮不得,人品不好,十有八九大郎山脚下的惨案就是他所为!
徐谦不动声色道:“你对你们堡主的事情很清楚么,你和他什么关系?”
“小的和白堡主是同族兄弟,不过血缘关系已经疏远,只因平时经常敬献他一些好处,所以反而走得近,送马之事是亲口告诉我,还让我不要在外乱说。”
“那他有没有说明马到底来自哪里?”
“这倒没有,小人也好奇,暗地里向他身边一些人打听过,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说堡主对这事守口如瓶,不肯透露更多。”
“呵呵,你也好奇,你也觉得这批马来路不明是吧?”
掌柜脸上一红,低下头不再说话。
“不说就是承认了......你们白家堡具体在哪个位置,本少爷到想去拜见一下!”
掌柜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徐谦笑一笑道:“我和他有些私事要了......要不要和你汇报一下?”
“不不不,小的怎敢打听您的事情,只不过最近白堡主都不在堡中,据说是在陈家坞谋了一个差事,所以您去了也找不到他。”
徐谦看看掌柜的眼睛,一片真诚,不像是欺骗,便道:“谅你也不敢撒谎,看来本少爷办完正事后得去陈家坞找他一趟......至于你......”
掌柜再次磕头如捣蒜,徐谦发现自己心软了,或者说让他当面杀一个已经认怂的人他实在下不了手。
他便不顾掌柜,走到床边去解黑衣女子身上的绳子,边解边说道:“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要人杀我,我仇将恩报放了你,不过你这么凶的娘们以后恐怕嫁不出去吧……”
黑衣女子脸色难看,此时她手上已松,于是一个巴掌煽向他。
他早已料到这种小辣椒套路,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一甩。
黑衣女子一个趔趄,差点摔跤。
徐谦拿着绳子走到掌柜身边将他手脚绑了个结实。
“你作恶多端,我就把你关在这里,生死由命吧?”
掌柜的拼命挣扎手脚。
可是徐谦力大,绳子紧紧捆住纹丝不动。
对方显然是要饿死自己,不过小店里隔几天也许会有人进来,到时候说不定能得救,这少年又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
他说道:“多谢不杀之恩!”
徐谦没有理他,他现在肚子很饿,要去楼下自己弄点吃的。
黑衣女子在身后说道:“如此十恶不赦之徒你也不杀掉,真是妇人之仁!”
徐谦不想和她争辩,或者说不想和她说话。
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块石头,冷冰冰的,没有人情。
他打开门。
“啊,你......”
身后传来一阵惊恐声。
回头一看,黑衣女子手上拿着半截滴血的匕首正冷冷地看着地上。
掌柜满脸的惊恐加痛苦,身体蜷缩扭动,胸口血流如注。
不一会儿鲜血就染红了地面,人也渐渐地不动了......
真是心狠手辣呀,徐谦心中叹道。
不过他也不是说黑衣女子做得不对,因为要不是碰到他,说不定躺在这里的就是她。
只是他觉得一般的女子见情况发展到如此地步恐怕会急忙离开,断不会再去捅这一刀。
黑衣女子见他不再动弹,上去踢了两脚,确认他已经死亡,便走到卧躺着的掌柜夫人身旁蹲下,一把抓起她的头发,用匕首往她脖子上抹了一刀。
居然还补刀,挺专业啊。
徐谦对黑衣女子倒有些感兴趣起来了,他刚想找个话题和她再搭讪,对方却把手中的匕首一扔,站起来去床上一躺,侧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睡觉了……
这、这是妖女啊……她居然还能在此睡得下!
徐谦觉得还是少和她有交集为妙,本来还打算烧些吃的来这个房间享用,现在这里两个死人,房间一股血腥味,不想再回来了。
他走过去匆匆捡起地上的金器包好背在肩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刚进厨房,一股暖气就扑面而来,地上两个泥炉上都炖着肉,还有一个火坑,里面炭火毕毕剥剥地响着,一边一个小几,上面放着碗筷。
掌柜夫妇可真惬意,不过这下轮到他来享受一番!
吃饱喝足,在暖暖的厨房里将就一晚。
次日一早来到河边,他发现小船已经少了一只,八成是黑衣女子乘船离开了。
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不过他并不关心她的行踪,他希望以后还是不要碰到她为妙,这种冰美人让人感觉很不爽呀!
渡过谯河,不急不慢骑行一个半时辰有余,眼前出现了一个镇子的轮廓。
渐行渐近,不少汉人从四面八方往同一方向前进。
徐谦汇入人流,下马步行。
不一会儿来到入口处,旁边竖有界碑,上书:“友谊镇”。
徐谦心道:“屁个友谊镇,你打我杀的,此处不过是交换些双方所缺之物罢了,改名为互利镇还差不多!”
据他所知,友谊镇内胡汉商人汇聚,双方都有各自的商会维持秩序,边境的军队都自觉远离此处。
此处虽是无政府状态,除了偶尔有械斗之外,倒也不是很乱。
走进镇子后首先是一道栅门,十几个统一着装的大汉守在旁边,但凡进去之人都要登记,然后发给一个牌子,出来时凭此离开。
其目的主要是防止汉国境内的汉人由此入内,这些汉人有想回归本族的,也有一些胡人的奸细,想进入大晋境内获取情报。
虽说此处不是唯一入境处,但是却是相对安全之处,其他地方有军队巡逻,一旦抓到就是直接杀头。
徐谦登记取牌后入内,一直逛了一个半个时辰。
这里衣食住行之物样样俱全,甚至还有一些稀奇物品,除了地摊商号外,酒楼妓院赌馆也看到了好几家,走在街上的男女老少有胡人也有汉人,虽不见得其乐融融倒也相安无事,仿佛这里是个大同社会一般。
在一个鸟摊前,徐谦看到了各色的野鸟,麻雀、乌鸦、老鹰.....五花八门。
他对养鸟没有什么兴趣,之所以驻足是想看看这个时代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在现代看不到的物种。
可是很让人失望,也就是些常规鸟类。
他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咕咕、咕咕”的鸽子叫声。
作为一个军人,他对鸽子特别敏感,毕竟它是学习军事的人必定要了解的一种鸟类,不过他记得这个时代鸽子似乎还没有被当作通信工具,他朝摊主问道:“这鸟买去有何用处?”
摊主是个健硕的中年人,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常在户外奔走。
他看看徐谦一副贵游公子的模样,料定他很少出门,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不过为了做一笔生意,他还是耐心道:“这位少爷,要说用处,你不如买只老鹰,虽然我这不是海东青,但是训练后抓些兔儿什么的保准没问题……至于这鸽子么,养熟了和人很亲近,炖了有营养,就这些用处。”
徐谦试探道:“我听我一位叔父说鸽子还能送信什么的,你这是真鸽子吗?”
摊主一副嘲笑的表情道:“送信?还写信呢,你叔父看你是小孩子逗你玩呢,我捕鸟卖鸟二十年,从来不知道这鸟还这么聪明呢!”
徐谦假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这叔父喜欢游山玩水又爱说大话,经常把我们一群年轻人骗得一愣一愣的,这次我倒要买回去让他教教我怎么送信,让他下次还怎么吹牛忽悠!”
摊主见他要买,也开心道:“是是,少爷这趟回去有些见识就高过你叔父了......不知你要几只?”
徐谦看他笼子里有四五只,便道:“这些我都要了!”
摊主大喜,他知道徐谦有钱,故意开了比平常高两倍的价格。
徐谦觉得这些人讨生活不容易,也不同他还价。
摊主感激地收了钱,然后殷勤地将鸽笼替徐谦系好在马背上,然后教他如何喂食
徐谦道过谢后继续往前走。
大约走出十几步远后,他听见后面有人说道:“刘黑碳,刚刚看你卖鸽子赚了钱了,我们的赌债可以还了吧,昂,我们白辛白掌柜新官上任,对赌馆的营业额可是很看重呢,你的债务都拖了半年了,可是让人很难办呢!”
徐谦一听白辛二字便停下脚步回过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世上重名的人很多,他还得确认一下。
他看见几个穿着讲究的大汉正耀武扬威地站在鸟摊之前,刘黑碳健硕的身躯弯了下来哀求道:“两位大爷,高掌柜允许我分一年付清,如今才一半时间,还请两位替我向白掌柜申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