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漆黑的身影被巨大的拳头打到一边,手中的武器飞落。
“吼啊!!!”扭曲的怪物仰起头来在月光下发出异样的嘶吼。
“且…”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踉跄的爬了起来,碎裂的面具从脸上脱落,他回头望了眼树林间的小村,从衣服里摸出了三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玻璃瓶中鲜红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恶魔的低语在他耳旁响起,诱惑着他心中躁动的怒火。
“哈……”在那股兽欲的诱惑下,少年的眼睛渐渐染上了鲜红,他张开嘴,把瓶子举到口前,一只皮手套从一边伸出,按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身为猎人这并不是荣誉,而是耻辱。”淡淡的声音从三角皮帽下传出,高窕的身影站了起来。
望着眼前正在与两三个猎人缠斗的怪物,她抽出了双剑,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银弧,剑锋朝向自己的胸口。
利刃插入伤痕累累的心脏,久违的感觉让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老师……”
悲伤的目光在下一刻化作坚定,她毫不犹豫的抽出了双剑,弯着腰的她再度站直,两把银色的长剑此时被鲜红缠裹。她抬手冲着怪物猛的一挥,银光一闪而过,鲜红随着银光划过一个扩散的弧线,血液还未落地便化作烈火爆裂开来,怪物的身上瞬间被切开一个大口,随后的烈火让它发出一声惊怒的嘶吼,视线转了过来。
“叮~”
两把长剑交叠在一起,置于俏脸的一侧,她眯起了双眼,剑锋上燃起了微弱的火光。
她的身影化作朦胧的烟雾,快速的冲向怪物,剑刃在空气中留下两条火焰的痕迹。
………………
傍晚,中年妇女翻过木门上营业的木牌,提起松油灯,借助灯火扫了眼房间内整理完好的草药瓶罐,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将门锁上。
就在她回头时一个少年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冲来,
“快!医生快跟我来!”少年抓住了妇女的袖子就往回拉。
“你干什么?!”妇女有些愠怒的挣脱少年的手,定睛看向眼前的少年。夕阳下,少年赤裸的上半身满是干涸的血液与大小的伤痕,鲜血还不断的从他的双手低落。少年转过头来,悲伤的黑瞳中充满了绝望与乞求。
“急也是没有办法,我不带医药箱去了和没去有什么两样?”妇人眉头皱了起来,她回到房间里快速的将一些瓶罐塞进了木箱中。
“走,带我过去。”
少年丢掉了喝干的水壶,拉着妇人的手,带她微微离地朝前方飞去,妇人先是一惊随后便镇定了下来。
少年带着她飞过街巷,冲入了一个小屋中。
冲进屋中,少年松开了手,妇人一眼便看见了床上那个昏死的青年,随后看见了一边柔弱的身影,绿色的光芒在她满是血污的双手间闪烁,染着鲜红的紫发唤醒了妇人曾经的记忆,她瞳孔缩小,随后摇了摇头,快步上前查看那个男人的情况。
那个青年腰部被什么锐利的武器切开,伤口几乎把他一半的身体切开,连脊梁上都有一道裂痕,更别提那些被一切两半的器官。
被武器砍伤内脏她处理过,但这种情况的严重程度妇人还是第一次见,伤口大的程度让她束手无策。
她摇了摇头。
“如果是受伤后第一时间还可以试一试,但这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吧,如果不是你们再用魔法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虽然早有意料,但少年眼中的绝望还是不断扩大,他把脑袋深深的埋入双臂中,许久才传来他颤抖的声音。
“谢谢……”
“我这里有一些生血与伤口愈合的药,希望能有帮助。”妇人从木箱中拿出几个药瓶,在青年的伤口上涂抹。
“他就是你们的那个师傅吧,虽然我并不想说,但现实很残忍。”上着药的妇人淡淡的说道。
“如果魔法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请做好心理准备。”她在不移动青年的情况下给伤口仔细的包扎了一下,抑制住了缓流的血液。
咬着双唇的少女低下头去,眼眶中蓄着的泪水滑落。
已经不可能了,元素魔法并没有这样的能力,所谓木与光的恢复也只是抽调周围的生命能量来加快伤口生长,但这种情况有一个十分巨大的弊端就是转换的效率过低,通过抽调转换而来的生命力低的可怕,恢复伤口主要还是依靠伤者本身的生命能量,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去青年抽调生命能量,只会让他死的更快。而帕琪所能做的只是用那少量的生命能量去填补巨大的缺漏,但这样做也只是杯水车薪。
少年走了过来坐在床头,伸出双手,暗淡的绿色光芒亮起。
“奥德先去休息一吧,不断的透支魔力,又通过那个药去补,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危险。”帕琪担忧的说道,望着无动于衷的少年她声音带上了一丝悲伤。
“别再逞强了,现在老师这个样子,如果你再倒下了,你让我怎么办……”
少年一怔,他放下双手站了起来,踉跄的离开了房间,一边的妇人跟着他离开了房间,许久她回到了屋中。
“他没事,只是疲惫过度,休息一天就行了。”妇人端来一盆水坐在床边,低头看着青年的面庞,伸手拨开杂乱的发丝,那张消瘦的脸庞因失血过度二发白,眼窝深陷的他看上去十分的疲惫,黑发的末端丝丝银白正在缓缓扩散。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小帕秋丽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她用湿毛巾一边小心的拭去青年身上的污渍一边温柔的说道。
“莉娜阿姨…”少女眼神闪烁,记忆力非比寻常的她,当然记得那个幼时除了乔尔克与奥德以外唯一的玩伴。
“生老病死是人们无法避免的,但在悲伤之后我们还是要去面对生活,如果过度的沉溺于悲伤与仇恨只会毁了接下来的一生,我相信你不会这样,但是他……”妇人叹了口气。
“从小时候他就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他有着自己的想法与期望,但他是在为了别人而活着。”她轻抚乔尔克的脸颊,目光深沉的望着他。“如果那个别人逝去了,而原因中恰巧有他的一部分,他就可能会将一切责任归咎于自己,到时候陷入自责与仇恨的漩涡,恐怕就很难脱身了。”
回想起阴暗的房间中青年奋力把少年推开的那一幕,少女沉默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