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台摆满了酒水佳肴,袅袅琴声间莺莺燕燕的笑声不绝于耳,姿态优美的侍女在楼台的中央翩翩起舞,绕着楼台中央摆着十余张小桌,十多个雍容富贵的达官贵人坐于桌后的垫子上,他们一边赏月一边畅饮,闲聊之中大肆抒发着自己的豪情壮志。
位于宴会中央最高位上的是一名姿态妩媚的女性,双颊绯红的她半身侧躺在软垫上,略显朴素的雪白的和服上绣着一朵朵淡粉的樱花,长衣宽松的穿于身上,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的,她酥胸半露,正浅浅的笑着,一头黑丝被束在脑后显得简洁而大方,宛若一池秋水的眼眸泛起阵阵波澜,在场的人无论男女都情不自禁的被位于主位的女性吸引。
万里无云的夜空中镶着一片耀眼的星海,而女性就好似那星海中央的一轮圆月,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周围的群星一下便黯然失色。
寒风吹过,手拂过还积着残雪的楼台扶手,奥德站在阁楼的下方,遥望着远处的星空,他的思绪一下混沌了起来。
来自师父的邀请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他却不知为何完全没有以往那种热切的感觉,几天的失眠让他倍感疲惫,困倦感将满脑的咒文术式与其他记忆搅成了一团浆糊。
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一点。
毕竟是师父的邀请,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她看呢。
打起精神的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气,一贯对魔法编写不感冒的他这一周却像是发了疯一样用功,有很多次他突然发了一下呆,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和笔还在动,而且写下来的咒文居然还用。
从腰间取下了笔记本,他在上面记录了一些想要问师父的问题,这一周里许多次的提问都被师父拒绝了,她说会在今晚上一并解决,虽然那些问题没过多久都被克服了,但还是有些他想征求一下师父的看法。
低头一边看着笔记一边朝楼梯上走去,青年习惯性的翻动起这一周他主要编写的那个魔法术式,在翻了十几页咒文后,他不禁为这个魔法的复杂程度感到惊讶。
这个术式即使是帕秋莉来不认真去对付的话一周也绝对完成不了,更关键的是创造这个术式的核心灵感,奥德有种帕琪她绝对不会拐入这个弯的直觉。她对于魔法术式的创新上较为小心谨慎,她往往会在一切知识量都储备够了之后再动手,而且在编写前她会做相对的演算,用以测算术式事实的可能性,以将弯路的数量减到最小。奥德在这方面则开放很多,他习惯先动手再说,在编写时很容易遇到卡壳的情况,低阶的还好,中阶的勉强能行,要编一个高阶的简直是要他的命。帕秋莉则完全相反,几乎没有遇到瓶颈的就完成了很多强大的高阶术式,因为她的很多问题在编写之前就已经全部解决了。
而就眼前这个大胆的术式,帕秋莉在测算的过程中很可能就已经抛弃了。
“哈~总感觉在这一步上略微领先你一步了呢……”轻笑着自言自语了两句,奥德将术式翻到最后一页,扫了眼最后总结的几个咒文青年合上书本默默回想着这个术式——风元素凝体,一个以散开魔力聚集元素为主要目的的术式,散出并稀释魔力,最大程度的吸引元素然后以咒文束缚为己所用,很早之前在对付一些妖怪和某个月面人时他就试验过的鸡肋魔法。
但在完成术式后,加上那根好像是在路边捡到的法(mu)杖(gong)后,这个魔法将成为他最强大的底牌。
想着的奥德一扫疲惫困倦,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编写出这样一个魔法,师父她一定会为之惊讶并赞扬我吧。
回想起记忆中被师父夸奖时的感觉,想起她为自己的成长而露出的骄傲,青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毕竟师父是那样一个热爱魔法的人。
“你的师父是个很爱魔法并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人……”一个手持紫扇的金发少女出现在脑海中,清纯可爱的她笑起来像是清晨薄雾中的水仙花一样。
被少女所下的暗示像是重锤一样砸在了镜面般美好的记忆上,一丝裂纹崩开。奥德开心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手中的笔记本坠落在地上,颤抖的手捂住了脑袋,他跪倒在地上干呕起来。
很爱魔法并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人……
愿意为之付出一生……
牙齿紧紧啮合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一手捂着脑袋的青年扶着墙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顺着走廊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先是小步的朝前走,最后飞奔起来,一路上的阴影好像活了起来一样摇摆,奥德手背亮起了金色的光芒,一瞬间阴影中的妖怪哀嚎着四散而逃。
他猛地将门拉开,走入房间中,伸手拿起似乎是为了不让他发现而特意放在角落中的提琴盒,从提琴盒中抽出了花卷贴在墙上。
随着裂痕的一步步扩大,被篡改的记忆抽丝剥茧般恢复了原样,青年着魔似的冲进画卷中翻找着那个记忆中的证据,最终他找到了那颗半透明的水晶,将水晶紧紧的握在手心,虚假的一切像是浪潮般想把快速恢复的记忆再次掩盖,但这所有的一切在他找到了佐证后都已经无法掩盖,朝里面灌入魔力的那一刻将彻彻底底的摆脱那个诅咒。
最终青年却没有继续灌输魔力,他默默的站在原地,任由那虚假的记忆再度覆盖。漆黑的裂缝修复完毕,青年露出了往常散漫的笑容,紧攥着水晶的手却没有松开,而是默默的揣进了口袋。
……
“他还没来吗?”妩媚的女性轻声吐露,侧躺着的她半倚在矮桌上。倒出了小瓶中最后一盏清酒,她迷醉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波澜。
“大人,他回了一趟房间。”木栏杆的影子化作了一个矮小的人形,它声音飘忽不定的说道。
“哦~回房间做什么?”女性眯起了眼睛,她摊开手,黑色的丝线从袖中钻出在她掌心形成了一个小狐狸的模样,随意的看了眼完好无损的小狐狸,女性端起了酒杯。
“不知,小的之前想要跟随而去,但是他放出了一阵刺眼的光辉,那光辉让小的十分恐惧所以便没再跟随。请大人原谅!”
“无妨,你下去吧。”将酒饮尽,女性挥了挥手,她突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为一边的楼梯响起了踩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