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风吹卷着云朵,将大量的云朵朝着这片天空聚集。正午的太阳刚把经过的云朵驱散,另一团却又纷至沓来,强烈的阳光最终不敌云朵的数量而被淹没。地里农忙的人们不由好奇的抬头望去,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在顷刻间便乌云密布。
山坡的一面上,一个身材凹凸一袭紫色衣裙的成熟女性静静的矗立在草地上,白色的长袖顺着风的吹拂而摇动,雪白的长袜裹着她修长的双腿,金色长发下的黄金之瞳中似乎在眺望着远方的风景。
成熟的丽人抬头仰望逐渐聚集的乌云,渐渐等待着。不多时微风便化作了狂风在头顶上呼啸凝聚,磅礴而古老的力量在乌云中隐现。同样强大的力量从脚下的大地中升腾,在丽人的体内汇聚。一瞬间,天与地就像是一对久逢的对手拔出了武器,隔空相望,等待着对方的出手。
突然之间,无比尖锐的破空之声从头顶传来,随后聚集的乌云被射出了数个窟窿,十几根漆黑的巨大御柱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朝着山坡坠落而去。
淡漠的瞳孔恢复神采,暗金的圆瞳瞬间拉长,变成了野兽一样的竖瞳,她的嘴角扯出了狂气的笑容。她张开双臂,白色的长袖随着飓风而朝后飞舞,露出了她白玉般的双手。一瞬间脚下的大地狂颤起来,山坡石土发出了崩裂的呻吟。
“嘶!”从地底响起的嘶鸣传遍云霄,像是被打扰了沉睡的远古巨兽发出的暴怒尖啸。
“啊哈哈哈哈!!”金发的女性随着嘶鸣而发出阵阵狂笑,她表情崩坏的大声笑着,下一刻朝她头上砸下的御柱将她的身影吞下,随后十几声剧烈的轰鸣与震颤响彻山林,坠落而下的御柱群插在了山坡之上,四起的烟尘将整个山坡笼罩在其中。
立于一根御柱顶端的蓝发女性冷眼的注视着下方的烟尘,左手叉腰的她张开右手,飞舞的狂风朝着烟尘吹去。狂风未至,七八个银色的巨大铁轮却先一步的冲出烟尘,带着滚滚尘埃朝着矗立在御柱顶端的蓝发女性砸去。
蓝发女性丝毫不为所动,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的意思,那些飞来的铁轮撞在她前方那堵无形的屏障上,一阵阵爆出的冲击波拂过她的衣角,将她的红裙朝后撕扯。
“哼~泄矢的铁轮也不过如此。”蓝发女性冷笑了一声,鲜红的竖瞳带着浓烈的战意,随着她战意的升腾,周围的御柱上纷纷扩散出一股磅礴而恐怖的力量,狂风化作无数宛若实质的刀刃,就像是倾盆暴雨般朝下方的烟雾中落去,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下一刻的巨响,却把所有的声音掩盖,七八声强烈的响声后,十多条泥土化作的巨手从烟尘中探出,像是地狱鬼门后索命的恶灵四处招摇。
烟尘下一条足有几十米粗的巨蛇仰起蛇身,高出御柱十多米才低下头俯视着御柱上的女性。通体灰白的巨蛇像是泥石所成一般,巨蛇的蛇头周围长着长长的毛发,在蛇口下灰白的胡子如同老树的根须连接着大地八方,那对直径足有十米的金色竖瞳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诹访的神明,你的国家就由我八坂神奈子收下了。”大笑的蓝发女性张开双臂,呼啸的狂风在她身后汇聚。
“想要染指我的神国?嗯哼哼~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金瞳的女性立于巨蛇的头顶,邪魅一笑的她仿佛位于王座上的女王一般伸出玉指指向了御柱顶端的蓝发女性,从地面伸出的狂舞鬼手找到了目标纷纷冲着蓝发的女性抓去。
暴风狂舞,大地崩裂,云层中探出的太阳照亮着下方如同末日一般的战场。
戛然而止的画面渐渐淡去,奥德睁开了眼睛,一股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躺在地上的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中一阵波澜。梦中的他以旁观者角度去看那场属于二神的战场,彻底被那股磅礴而恐怖的力量所震慑,那一瞬间的震撼让他说不出话。
那样的力量,那样的威压,那样的狂风……
“唉?”歪头的奥德突然一脸疑惑。
“刚刚做了个什么梦,怎么一点不记得了?比起那个……为…为什么我头这么疼,怎么…还出血了?”在神社木地板上捂头翻滚的奥德一阵呻吟,后腰想要断了一样的疼,坐起来的他才发现只有自己腰部以上才在神社的地板上,腰部以下趴在进了门的台阶上。
“我记得我喝醉了的来着……”摇摇晃晃的奥德站了起来,回头时却看见了破了一个洞的木门和满地的碎木,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昨晚喝完酒后他想潇洒一跃然后乘风回到房间中,好歹也在神的面前看一下。然而在酒精的影响下,实际的画面却是失足滑落,即便是烂醉如泥,他依旧聪明的在睡着前用了些元素运用的小技巧,让风精灵带着他的身体主动去寻路,对此他在睡前还美滋滋的为自己的聪明而高兴。
然而事实证明却那些一根筋的元素精灵们完全不能依靠,之前一次警戒术式的元素精灵因为被帕秋莉喂食魔力而不给自己拉警报,这一次简直就是带人过球,简单粗暴,昨晚也得亏这扇门不是什么石门铁门,不然自己可能就要在这里立碑了。
不过……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一丝依稀的印象让捂着额头的青年眯起了眼睛,他尝试着去回忆一些片段,尽管只是片缕,但却依稀能记得神奈子那副战意昂扬、天地唯我的姿态,与现在这个外表看上去懒懒散散的背圈大妈天差地别。
那么能够让一个神明产生战意的对象又是谁?
疑惑的奥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里的那另一个身影,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索性躺在床上继续睡觉,然而约莫十多分钟后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喝了酒睡不着是什么鬼,现在还没天亮啊,而且我好歹睡前是喝醉的状态啊。
“嗯,这一定已经睡着了在梦中吧。”喃喃的奥德却没有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后,面色淡然的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房间中,从提琴盒中取出了小提琴,穿上了从画卷中取出的备用旅服,把皮腰带系好。
沉甸甸的腰带下那套贴身而紧凑的旅服让他感觉好了很多,虽然在这里的人群中这身衣服看上去颇为另类,但比起那身宽宽松松的和服要舒服的多。
穿上鞋子拉开了破损的木门,抬头望着远处临近山脊线的月亮,奥德轻念两声朝着远处飞去。坐在神社中闭目的养神的神奈子睁开了眼,犀利的目光一闪而逝,在感觉到了奥德身上那阵熟悉的风之后眼中带上了一丝疑惑。
冬天的荷塘少了一份生气与活力,流水的声音却清澈了许多,大湖一边的小池塘旁,坐在树梢上的青年背倚着树干调试着琴弦。
这个地方的周围没有人家,完全不用去担心吵着人睡觉。
紧了紧琴弦,看着有些破损的小提琴与两根早已在断裂边缘徘徊的琴弦,奥德心里琢磨着最近刚好有时间,刚好准备上几根琴弦,再找点材料把小提琴的表面保养一下。
将小提琴的尾部搭在肩上,弓落在琴弦上,试着音的青年很快便正式的拉了起来,婉转动听的曲子在小树林中徘徊。一曲终了的青年用弓在弦上调皮一划开始了下一曲的演奏。在拉完几曲后他停下了连贯的演奏,休息了片刻后他一边回忆着来到这片土地上的经历与感觉一边拉动琴弦,几经波折的曲子在数次的重新开始后响起了另一阵新的节奏与旋律感,比起英法森林乡村的那种昂扬与惆怅多了一份细腻,偶尔的空灵声像是妖魔鬼怪的出现。
一曲毕,笑着的奥德看着天边被白光撩开的夜幕问道:“怎么样?能否小小点评一下?”
“很奇特的乐器,发出的声音很细腻,就像是人们的歌唱一样。”盘腿坐在他对面树枝上的神奈闭上眼轻声说道:“你那种老练的演奏技巧也是相当少见的,在拉动乐器后的那种纯粹的心境,至少我没见过有几个能超越你的演奏师,虽然用的不是同一种乐器,但他们在演奏的时候眼神中少了一份那样无暇的纯粹。”
“话说你跟着我出来是怕我搞什么鬼吗?”奥德眨眨眼看着十分自然的坐在那里的神奈子,还有漂浮在她身后的圆绳。
“是啊。”神奈子点点头。
“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就不怕我发火吗。”轻叹一声的奥德缓缓拉动弓弦。
“怕什么,反正也打不过我,而且你也想是会为这种小事生气的人。”神奈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可否认的奥德笑了笑,他继续拉动弓弦,眼神闪烁。
“有什么东西想问的就问吧。”看着远方的湖泊,神奈轻哼一声,惊讶的奥德抬头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