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诡异的笑声不断从身后的黑暗中传来,在黑暗中小跑的觉想要加快速度但却因为穿了拖鞋的缘故始终快不起来。
身后的青年的心声根本听不到,加上周围的一片寂静让觉不禁恐惧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进行这么深层次的催眠与梦境共鸣,在这样一片第一次探索的空间之中,任何事情都会发生。一种名为未知的恐惧在心灵防线的裂隙中滋生。
“呃……啊!!”诡异的呻吟从身后传来,打破了漆黑的寂静,停下脚步的觉回过头去看着倒在地上扭动的奥德。心中的恐惧很快就被另一种感情所克服,觉转过身去小跑到了奥德的身边蹲下身子。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她有些焦急的问道。这倒不是出于关心,而是作为被催眠者与梦境的主人,他如果消失了那自己就只能在这片黑暗中等到他醒过来为止了。
表情痛苦的奥德很快就缓和了过来,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觉:“我…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你的梦,我把你催眠了之后用能力将深层次的记忆导入浅层梦境。”见奥德清醒了些许,觉也松了一口气。
“呼…是这样的啊。”摇摇头的青年站起身来,他望着周围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神色正经地看向身边的觉。
“那我们现在需要干什么?”
“我们要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等记忆投影出来。”觉的表情缓和了下来。虽然现在并不能听见青年的心声,但是在不长的相处中,觉从他的心声与动作中看出了他是一个难得的可靠的人。有他在身边,在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她也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那我们赶紧出发吧。”奥德点了点头,一马当先的朝前走去。觉在青年的身后心中总算是安全了许多,然而她直觉中这个可靠的人类正在努力的憋着笑。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刚刚好歹也算是看到了她另一幅表情,害怕的样子也是挺有趣的。
嘴角翘起的奥德露出了作恶成功的笑容,其实刚刚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他有把握能把萝莉吓哭,但是一想到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帮助自己,奥德就于心不忍。于是他就及时的停止了恶作剧,用随便的一个假装失忆来蒙混过关。
觉朝向四周的望了望然后轻声的对着奥德说道:“我需要找到一点线索,然后借由那线索对你下暗示或者诅咒。”
“唉?怎么听上去都不是很好的选择。”对诅咒这个字眼有些过敏的奥德忍不住神情变了色。
“哈…”觉叹了一口气,她绝望地用怀疑智商的视线看着奥德,声音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会给你来一个拔除灵或者净化咒什么的。”
“嗯……”点点头的奥德看着觉,视线与萝莉无奈的眼神对视了片刻,奥德眨了眨眼后恍然大悟,他抓着后脑勺露出歉意的笑容。
“我好歹也是个妖怪啊,妖怪哪有什么净化咒这样的东西。”觉一脸无语地指了指自己说道:“暗示或者诅咒是我最温柔的手段了,如果你想要试一下劲大一些的妖术或者鬼缠身之类的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了不用了,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我不需要。”奥德赶忙挥了挥手,否决了萝莉的提议。
“算你识相,我们走吧。”轻哼一声的觉转过身来朝着前方走去。
两人一点点的朝前走去,逐渐的前方的黑暗中开始出现了一些像是窗户一样大小的四方形,四方形中是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画面中的人都已经变成了马赛克状的一团,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奥德疑惑地看着这周围的画面,他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像是好奇宝宝一样。
“这些……”
“这些都是你小孩子时候的记忆,因为时间太过遥远了,这些东西都被你的意识消化的差不多了。”觉略微扫了一眼便继续朝前望去,黑暗之中无数细小的碎片从黑暗中浮现出来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四方形,画面中的一幕幕十分清晰。
“看来记忆时从你最小的时候开始投影的,虽然有点浪费时间…嘛,顺序正着来看的话也可以接受吧。”随意说着的觉就朝前走去,然而身后的青年却完全的没有回应。
“奥德?”转过头去的觉却发现他正在痴痴地看着一幕较为清晰的图画,扭过头去的觉看向那个四方形,两只被冻的发红的小手之中是一个圆形,圆形之中只有少数的一些图画,旁边的文字也十分之少,整个圆形图画显得无比简陋。
下一刻,另一只宽厚的大手伸了过来,那只饱经沧桑的手像是刀刻般布满了深刻而细密的纹路。随着大手的伸来,浓厚的蓝色光芒倾注入了圆形的图画之中,刹那间简陋的图案被扩宽,蓝色的线条在圆形之中又画出了两个圆形,随后一股六芒星的图案浮现出来,大量细密而晦涩的文字充满了整个圆形图案。
这就是他所用的魔法吗?如果是按照角度与投影开始的顺序来看的话,那两只小手显然是他,那么那张大手……
“师父……”青年的声音揭晓了答案,他露出了像是孩子一样开心的表情朝着那副画面走去。
觉却皱起了眉头,她盯着青年的眼神,那是不带任何杂念的开心与快乐,就像是渴望获得长辈夸奖的孩子一样。
“奥德?奥德?”觉呼唤了两声,然而青年却丝毫没有回应,他像是着魔了一样痴迷地看着画面,然后缓缓的朝前走去,去面向下一幅画面。
眼前的画面让觉十分诧异,她发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了。
自己应该已经将他外面的身体催眠了才是,现在眼前这个黑暗中的青年并不是由脑海中记忆所主导的个体,然而他却依旧是这副着魔的样子……
眯起眼的觉随着青年的步伐一步步朝前走去,周围的画面开始不断的变化,疯疯癫癫的青年一步两步的朝前走去,他在每一幅画面前驻足,然后又走向下一幅画面,觉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细细地看着方形中的每一幅画面。
大体的意思她很快就知道了,青年有一个从小收养他的师父,是这个师父教了他魔法,教了他生活,教了他如何做人。很快觉就发现了,方形中的每一幅清晰的画面都是有他的那个师父在场,她回头看向后方的画面,在一片看不清的模糊之后下一幅画面直接便是无比清晰的图案。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长相有所偏差,但是画面中的师父给觉一种十分相似的感觉,他与奥德的相似性无比之高,就像是奥德的翻版一样。
思索的觉眼中的神色逐渐古怪了起来,她看向了眼前疯癫的青年眼中带着一丝同情与警惕。她继续随着青年的步伐朝前走去,脑海中的碎片逐渐被连接在了一起,却缺少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画面一幅幅变换,觉却没有找到能够将碎片连接在一起的关键点。她仔细的观察着前方的青年,他左摇右晃的步伐逐渐稳健而小心,他的表情在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成熟,虽然那个笑容依旧像是跟在父亲身后的孩子一样。
而在觉的目光中,眼前动作突兀的青年就像是一个台上表演的戏子,而这个戏子对于戏剧的痴迷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呵……”冷笑的觉逐渐察觉到了青年身上的怪异。虽然同为妖怪,但是那个比自己要强大的大妖怪所散发的妖气还是让她一阵胆寒。极致的邪恶与残忍混合在一起铸就了一个狡猾而无情的怪物。
青年还在一点点的走,但他那稳健的步伐却又变得颤颤巍巍起来。
“呵…呵呵…”颤抖的呼声从他的口中传来,步履蹒跚的青年颤抖着停了下来。
“嗯?”恍然抬起头的觉疑惑地看着青年突兀的动作,他的声音引起了觉的注意力。
“怎么…为什么……”喃喃的声音带着悲痛,朝前走了两步的青年停在了一副画面之前。觉疑惑地看着变化的奥德,下一刻他在觉惊愕的目光中双膝着地地跪了下去。
“为什么您会这么选择……”颤抖的声音轻声的呢喃着,青年的声音温柔而悲怆,他不断地伸出手去,想要去触摸那方形之中的人。
皱眉的觉逐渐走进,她顺着跪倒的奥德朝着画面看去。那张画面之上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双手握着一把巨大的长剑,那张沾满鲜血的狰狞脸庞像是野兽一样骇人,快速奔跑的他举起巨剑在视野中快速放大,一两秒的时间就冲到了面前。
“在这个无限接近成功的时候…您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呢……”
那一刻视野的主人无助的挥舞着手臂,就在他即将沦为剑下亡魂的时候,男人身边的空气扭曲起来,随后一个青年从扭曲的风中冲了出来,那一瞬间他的眼中只有决然,他一把将少年推开,下一刻自己却被巨剑拦腰砍中,像是被孩子残暴拆坏的木偶一样被甩到了一边。
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被推到一边的少年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