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不够有型吗…我的衣服不够有型吗……”声音呜咽,喃喃着的奥德搬了一个椅子坐在了窗户旁边,拿着酒葫芦的手挂在窗台上,整只胳膊与酒葫芦勾成了一个三角形,嘴里含着空葫芦的他透过窗户望着隔着二十米不到的海景。太阳落山后的余温很快就被清新的海风冲散,只剩下阵阵沁人心脾的清凉。
用那里的时间算算,现在才刚刚过谷雨没多久,但在地中海的周围便已经热了起来。饶是奥德这种老油条,在白天的时候上甲板上晒了一会儿也受不回到了船舱里。
“唔……别念了奥德。”男人不断的念道声让一边的美铃再也受不了的轻声反抗道。
“呐,美铃,我的这身衣服很难看吗?”扭过头来的奥德望着在油灯照耀下隐约可见的女孩,头上顶着三本书的萝莉正扎着一个无比标准的马步,平举的双手各掂着两块石头,如同石像般一动不动。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眼睛却在盯着坐在窗户边上的男人。
“还可以啊我是觉得你衣服上的那副用行草写的水调歌头安石在东海还挺不错的……”柳眉微挑的美铃用脸部表情表达了对于奥德衣着的肯定。
“果然是这里目光短浅的高卢鸡不识货。哼……”冷哼的奥德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女孩的声音打断。
“但…远看上去确实有点像块发霉的抹布。”
“……”一脸见鬼的奥德摇了摇头,用可惜的目光看着小女孩道:“美铃,没想到你的品味也变差了呢……”
“哼难看就是难看,妈妈教我不要撒谎。你要是穿我这身肯定不会有人说你。”
“简直扯淡,你这一身绿才难看好吗?”审美观被反复践踏的奥德再无法忍耐的发出咆哮。
“搞得好像你那青色不是绿色淡化出来的一样。”轻哼的美铃左右摇晃了一点,她赶忙闭上眼睛稳定身形,汗水不停的从她的额头落下。
“算了算了,和你这个小屁孩争没什么意思。”奥德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摆摆手,他扫了眼昏暗中精致的房间。宽敞的空间与红金色交叠的华贵装潢无不透露出一股豪气,光是房间中拜访的几个精美无比的画像与石雕,和那张比起斯卡雷特家也丝毫不差的大床就十分对得起这间客房的价格。
左右扫了眼房间,奥德在一个转弯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较为空旷而隐蔽的地方,找到位置后他直接从画卷里搬出了一个近两平方米的泥质盘子往地上一放,在一阵念咒与魔力的灌溉之后泥盘子的周围升了起来朝外张开,与周围的地面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放大了数倍的大盆。
然后奥德又开始念咒,蓝色的魔力直接在盆底画出了一个巨大化的水元素魔法,清澈的液体很快就从盆底升起,在升起的同时液体的表面冒出了丝丝水汽。奥德从角落中探出头看了眼在扎马步的女孩,大致比了一下身高之后调整了盆中的水位,然后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你一会儿要吃点什么?”
“晚餐吗?!”屏息凝神的美铃立马变兴奋起来,随着她的扭头,头上的书本摇摇欲坠她赶忙调整好位置才没有让书本落下。
“嗯,晚餐想吃什么。”掏着腰包数钱的奥德点点头。
“吾想刺剁椒鱼头好伐?”眼睛冒星星的美铃吸了吸口水,数钱的奥德直接炸了毛。
“吃吃吃,还吃剁椒鱼头!这里哪来的鱼头!”
“海边怎么没鱼…呜呜那红烧……”被男人大嗓门吓了一跳的萝莉声音弱了下来。
“也没有红烧肉。”眉头直跳的奥德扭过头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问了这个现在还没搞清楚东西南北的小笨蛋,并且和她较真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看着办吧。”摇摇头的奥德走到了窗户边上,他回头看着一脸委屈的美铃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下来:“水一边已经烧好了,你发完功了就赶紧去洗澡,我去给你带吃的。”
“红烧肉的话我改天试试吧…”
“嘿嘿还是奥德侬对吾好。”美铃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奥德已经从窗户跳了下去。
奥德走在街上,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唯一能够点亮道路的除了月光就是街边民房里透出的微微烛光。一路上除了躺在街边的醉汉与偶尔一两个赶路回家的人以外就几乎看不见其他的人。眼神淡然的奥德左右观察着。这里的空气中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没有属于妖怪的非人怪诞,也没有阴邪鬼魂的凶煞之气,除了空气中一丝略微的血味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东西。这是一个相当安全的小镇,至少这片区域内是安全的。
奥德回想起在上一个码头酒吧里听说的传闻:斯普利特这里的山上有一所出了名的凶地,传闻那里面有一个废弃的小城堡,在城堡里的怨灵杀死了每一个胆敢闯入那片林区的人,有附近的樵夫甚至看见了半腐烂的尸体在林区附近游荡。
奥德也正是听到了这种传闻才去往法兰西的路上增添这么一个小插曲的。
顺着码头旁边的道路朝前走,很快奥德就看见了夜色下一个独立而喧闹的屋子。小屋旁边挂着一个招牌,招牌上画着一只被啃了一口的鱼,鱼底下有一行小字“腐臭金枪鱼”。
这个似乎就是那个傲慢的服务员所说的酒吧。远远看了眼后奥德便朝着酒吧走去,路边醉酒的水手多了起来,他们有的就往旁边的巷子里一躺,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呼呼大睡,有的甚至直接躺在路边就睡了起来。
临近酒馆,吵闹与笑声隔着老远就传进了奥德的耳中,今天入港的船只有那么几艘,着地的水手们十分开心,都迫不及待地挤到了这一个小酒吧里。他们正忙着为自己又渡过一个风浪而庆祝,醉酒之后自然一些有的没的的就从嘴里跑了出来,其中就有不少奥德所感兴趣的。
奥德刚刚伸手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夹杂着酒精与淡淡的海腥味。酒馆中的吵闹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安静,奥德娴熟地挤过人群,他随意扒开一个坐在酒馆服务台前喝得烂醉如泥的家伙。
眼色灵光的服务员立马就转了过来,他看着这个穿着奇怪的男人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想要来点什么,异乡来的旅客先生。”
“一份酱汁牛肉,一份黑面包与一份买酒,肉要焦一点的。对了,再给我准备两份可以带走的白面包与酱汁牛肉……不,三分。”
“好的,您请稍等。”服务员接过一边的木酒杯推到了奥德的面前,然后到一边工作去了。
白色的沫子顺着底宽口窄的木杯流了下来,奥德端起木杯就是一大口灌下去,虽然对于喝惯了白酒的他来说现在这种麦酒入口基本没有酒精味,但却有一种淡淡而奇妙的味道。
坐在吧台上的奥德微微眯眼似乎在沉思,实际上他已经让自己的心境变得无比空灵,任由那些杂乱的话语入耳,用排除的方式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半小时后当他将牛肉吃完正欲结账时他感兴趣的消息出现了。
“唔……奥德你去哪里?我都快饿瘪了。”当青衣男人从窗户口飞入时一边坐在床上穿着一身浴袍的美铃发出了一阵抱怨,她从床上跳了下来,旅店提供的浴袍直接落在了地上,险些被绊倒的美铃只能伸手抓着那个长长的浴袍,两条纤细粉嫩的小腿在一大坨挤压在一起显得巨肥的浴袍下看起来无比滑稽。
“你这是干什么啊。”奥德颇为无语的看着美铃,他险些被小家伙的这样子给逗笑。
“我的肚兜洗掉了,妈妈说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光着身子。”将脑袋努力从浴袍中探出来的美铃表情认真地说道。
“呵呵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不能光着身子,那你把你那身衣服穿起来啊,干嘛穿这种根本不合身的浴袍。”奥德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
“我…我的衣服洗掉了。”美铃突然低下了头。
“那备用的呢?备用的。”
“备用的在船上的时候被风刮跑了……”美铃的的声音细弱蚊蝇,听见的奥德还是忍不住一阵无语。
“都说过几次了让你把衣服放在我的画卷里……”说着的奥德看着可怜兮兮的美铃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明天我给你买吧。”他说着把手里油纸包着的食物递给了美铃,自己则走到一边的窗旁坐了下来。随着他的挥手,一边摆放在角落里的提琴盒飞了过来。打开盒子,小提琴上的漆已经已经开始掉色,各处都有一丝磨损的小提琴看上去也有些上了年纪。
尽管奥德凡是拉琴都会在当晚进行保养,但还是架不住时间的锈蚀。
他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拉起琴来,在略微的试音之后便拉出了一曲截然不同的调子,那是在经历过大明山水之后对于另一种乐器的模仿。奥德相当喜欢那种乐器,只可惜他并没有去学着怎么用。
坐在一边椅子上嚼着白面包夹牛排的美铃萌哒哒地看着奥德,他拉的曲子确实很好听,里面有的调子听起来有种烟雨江南的感觉。然而拉着拉着窗边的男人就飘了起来,他不禁沉浸在了那个调子里,一会儿后他便张开口似乎要唱歌。美铃吃着肉饼萌萌哒的表情变得像是见了鬼一样,她立马叼起了肉饼捂住了耳朵。
“啊啊明月几时……”开腔的奥德刚要提调便被楼下飞来的空酒瓶正中侧脸,狼狈的砸倒在地。
“,吃土噎住的野猪发出的声音都比你唱的好听,不会唱歌大晚上瞎唱是不是想被砍啊?!”楼下传来了一阵暴躁的怒骂,水手那喝醉了打卷的舌头发出来的声音异常好玩,笑得美铃叼着肉饼在沙发上打滚。
尽管她听不懂但还是能够明白那些话大致是什么意思,因为某人唱起来实在是太难听了。q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