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母亲经常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才从书房里面走出来,这些画也大部分都是她在那个时间点画上去的。”手里摆弄着骑士玩具的索拉尔声音淡然地说道。他与奥德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两人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再回去。
闲来无聊的奥德一边翻着萝尔的笔记一边和索拉尔聊着天。
“很久没有回来看一看了吗?”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奥德随意地问道。他发现这上面记录的并不只是有关于时间的,也有不少是关于死灵法术运用的精髓。对于一直在学习死灵法术的奥德来说,这和时间系的魔法一样有吸引力。
虽然他更多时候是看萝尔记录在笔记本上的日记与故事,笔记本越是到了后面就有越多编造的故事,日记的部分也随之而减少。似乎这位母亲在闲暇之余,更愿意编出一些故事来哄自己的孩子开心。而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些故事写得还挺精彩的,让奥德忍不住沉迷进去了。
“差不多吧。自从上一次带着那个朋友来了一次家里之后,有很久很久没回来了,在其他巡街员的嘴里就是十多年了。”
“上一个来这里的朋友?”满头问号的奥德忍不住抬起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个喜欢骚包的家伙问道:“是不是一个金色中发,长的很漂亮,总是穿着奇装异服,偶尔会摆一下怪异姿势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是奥德的朋友吗?”索拉尔表情有些惊讶,随后他轻轻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是啊…老实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那个家伙扯上关系了,她太聪明了,很多事情都很有远见,但作为一个朋友实在是不合适。我可不喜欢被人当做猎物盯着的感觉。”耸肩的奥德轻轻一笑。
“哈哈哈奥德也是这样的感觉吗?我也不怎么喜欢蒂奥,虽然她说话十分客观和气,为人和很和善,但我总是感觉她有种危险的气息。我带她来这里主要还是因为她在城市里干了不少事情,威信不小。”轻笑一声,抓着头的索拉尔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我看只是你单纯的好骗吧。”翻书的奥德笑了起来,他继而说道:“蒂奥那个家伙嘴里的真话可不多,她可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可以做任何事的人。当然,过程也是不计手段的。她能够和你和声和气八成是因为你对于她有用罢了。”
“奥德你和她很熟吗?”
“差不多吧暂且还能算得上是朋友。”点点头的奥德翻动笔记,他津津有味地看着上面所记录的一个个故事。
“老实说你的母亲还挺会编故事的呢,讲给你听的时候是不是像书上写的这么精彩呢。”说着的奥德念出了书上的一段故事,索拉尔听完后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
“确实是母亲的睡前故事,她以前经常说讲给我听。”
“唉好多关于骑士的东西,你小时候就很喜欢骑士吗?这些玩具和故事都是按照你喜欢的东西编写的。”奥德瞥了眼墙角那个木箱子里放着的玩具。
“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太阳,那时候母亲告诉我,长大之后可以成为一名骑士。经常帮助其他人的骑士就像是太阳一样,将自己的光辉播撒给周围的人们。后来我就立誓要成为一名像是太阳的骑士。”挺起胸膛的索拉尔声音中满是骄傲,在旁边看着他的奥德不禁心生敬意。
儿时的想法能够一路成长一路实行,最终还没改变的已经很值得敬佩了。
“像是太阳一样温暖周围的骑士吗…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愿望呢。”笑着的奥德摇了摇头。
萝尔应该只是想让还是孩子的索拉尔,注意力从太阳转移到骑士上面去吧。虽然也确实是做到了,成为一名骑士,但还是摆脱不了对于太阳的执着。
他静静地望着索拉尔,最终无奈的轻叹一声。心中在挣扎了一阵之后开口问道。
“如果…我能带你离开这里,去看你所期待的太阳。你会离开吗?”话语出口的奥德心中升起了淡淡的负罪感,索拉尔想都没想地就点了点头。
“我愿意!”
“请考虑清楚了再回答。”奥德表情严肃地说道,然而索拉尔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双手按在了奥德的肩上,奥德隔着头盔都能看见他双眼之中的热切。
那浑厚的声音狂热无比地说道:“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再去看一下,看一下那太阳的光辉!奥德我知道你有办法上去的吧!你有能够飞的能力,一定也能带着我一起上去!上去见……”
“你是吸血鬼的事实,你知道吗?”奥德的声音随着目光一同冷了下来,他直直的盯着头盔的眼缝。
索拉尔的声音消失了,他像是呆住了一样站在了那里。
奥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柔弱,他是真的不想打破眼前这位读作“骑士”,写作“男孩”的那份美好幻想。这个男孩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心机再深的人都不忍心用怀疑的眼神去看他。
深吸一口气,奥德的眼神彻底冰冷,心中一狠的他将那些心软全都抛到脑后。
但…比起在日后病入膏肓,还是早点让他认清现实要好。在城里那些不想让他离开的谎言下,心中真正的自己只会越来越扭曲。
“吸血鬼触碰到阳光会死,会活活被烧死。就算没有死,那种灼烧的痛苦也会浸入你的灵魂。这些你都知道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奥德正色地望着索拉尔。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站在那里的索拉尔略微低头,被头盔遮住的脸庞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
“啊啊…虽然很早就有这样的猜想了,但没想到是真的呢。朋友们也是,老城区的叔叔阿姨们也是…谁都不想让我离开。”平淡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索拉尔像是没有力气一样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他像个小孩子一般缓缓蜷起双腿,抱着膝盖。
“我还以为大家只是有很多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想放我离开……”
“人都是有感情的,你付出了什么,自然能收获到什么。他们对于你的感情让他们选择了隐瞒。”合起了书本,奥德把椅子拿开坐在了索拉尔前面的地上。
看着沉默的索拉尔,奥德心中也觉得差不多了。他肯定能够明白其中的一些感情,就像萝尔对待他一样。
“我尊重你的选择与想法,无论是那一种都会帮助你尽量去满足。”奥德注视着索拉尔的眼睛,声音平淡地问道:“那你的选择呢?”
“我想……去看一下太阳。”索拉尔迷茫的声音坚定了下来。
“……”奥德的表情一阵扭曲最后恢复平静。
“为什么?”
“我不知道奥德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反正我是十分严重的。感觉干某件事情要比自己的这条命还要重要,如果能干成的话,就算是没了命也不会遗憾呢。”索拉尔迷惘的声音逐渐坚定了下来。
“在进入城市的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在幻想那挂在天空中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想着到底怎么做才能配的上太阳骑士的称号。期盼越来越久,心中就越来越渴望。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了母亲心中所期望的样子,剩下来的就是去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索拉尔抬起头来看着龇牙咧嘴好像牙疼的奥德,真挚的眼神穿透了头盔。
“奥德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会…我当然会了。”强颜欢笑的奥德心中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去和城市里的一众人解释了,他可不希望到时候他们跑到地表上来追杀自己。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
奇怪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奥德盯着眼前的索拉尔,在头盔的眼缝中,那蓝色的眼瞳充满了渴望与希冀。
如果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话……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索拉尔站起身来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奥德知道他的内心也在挣扎。
“抱歉,我需要一个人静一下。”
“去吧。”站起身来的奥德轻叹一声,他坐回了位置上重新翻开了笔记本,心中烦躁让他拿起酒葫芦抿了两口。
“哈哈哈向往太阳的吸血鬼?那可真是有趣呢。”奇怪的笑声突然传来,眉头一皱的奥德视线却没有从笔记上移开,淡淡的魔力溢出体外,周围的元素聚集了过来。
“是谁?”轻声问着的奥德却被一阵突然传来的波动波及到,他惊异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那阵波动传来的地方。在一团黑色的雾气之中,一个长着一对羊角少年缓缓走了出来,身体被黑色雾气所淹没的他散发出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波动,奥德感知着那个波动心中一阵疑惑。
黑色长发之下是一张带着沧桑的稚嫩脸庞,那厚厚的眼袋好像是几个月没有合眼一样。纯黑色的眼瞳宛若深渊搅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