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十天的时间,但现在距离那个地方看来还是有点远啊。”
“所以那个地方到底是在哪里啊?”
夜晚,在天空中飞行的奥德打了个哈欠,银亮的月光洒在身边的云彩上,风精灵在他身边飞舞,手牵着手为他推开迎面而来的气流。灿烂的星河在上方闪烁,奥德却没有欣赏的想法。这十几天以来天空的色彩他都要看腻了,导致有的时候落到地上吃饭了还是感觉自己在天上飞着一样。
虽然他挺喜欢飞行的,但也架不住连续飞啊。
“都说在东边了,不要多问飞就行了。在我来的时候,时间裂隙的位置是一片沙漠。”少年飞在奥德前方,转过身来看着他。
“沙漠?”疑惑的奥德突然想起了安达纳斯的魔法启蒙似乎就在一片沙漠之中
难道说…不对,这个家伙要比安达纳斯还要早上不少。
“你要稍微加点速了,再这样下去无法在那天之前赶到。”背过身来的少年悠哉悠哉地躺在天空中,随着奥德的身体一同朝前飞去。周围的风穿过他的身体,却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这几天连续的飞行我体内的魔力几乎一直处于半枯竭状态。”脸色有点发白的奥德表情苦了下来。连续的多天下来确实是要了他半条小命,还好在废渊的时候久违过载了一次,不然他在第三天的时候可能就飞不下去了。
“不行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行了。”少年恶意的笑了笑。
“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咬牙切齿的奥德心中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一连好几天被少年打击的他早就习惯了。毕竟这张老脸皮在外面磨炼了那么久,还是相当硬的。
“五十岁?很大吗?”歪头的少年耸了耸肩,奥德立马没了话。
落地的时候月亮已经悬上了半空,打了个哈欠的奥德把画卷挂在树上就要进去睡觉。少年走了出来冲着他摊开小手。
“把你那个飞行的咒术拿出来我瞧瞧,我来帮你调快速度。”
“那就麻烦你了,还有速度别太快,我会受不了的。”打着哈欠的奥德掏出了笔记本,翻到了某一页之后递给了少年。
“脆弱的身体才更需要多加锻炼。现在的速度就先提个25倍吧。”一本正经的少年接过了笔记本,却发现奥德握得更紧了。
“喂!25倍会死的吧?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啊。”
“没事没事相信我,充其量难受一点而已,不会七窍流血的。”微笑的少年伸出了另一只手从奥德的手中把笔记硬抢了过来,口头做起了思想工作。
“你以为我为的是谁好?要不是因为你想要永生我至于这么费劲吗?”
“得了吧您唉,谁还不知道谁啊。”打哈欠的奥德抓了抓头,他一脸疲惫地说道:“你也是想要回家才和我达成交易的不是吗?我看你在深渊中就这么呆了两三百年,两三百年没人交流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撑下来的,但你现在绝对是想要回到那个世界想的要死。”
“啧,小鬼头想的是挺准的,在那个鬼地方待的我都快放弃思考了。要不是有那帮喜欢斗舞的尖帽子战士可以解解闷,我早就待不下去了。”笔记本在指尖旋转了一圈,笑嘿嘿的少年转身走入了画卷中。
“那你为什么不上去呢?去上面的世界看一看,怎么也比待在废渊那个地底要好的多吧。”紧随其后的奥德进了画卷就朝着床上走去。
“你以为我不想吗?”翻了个白眼的少年将遮住自己身体的黑暗撤去,黑暗之下他从左臂到右腰的半个身体都被一团黑色的东西包裹住了。仔细看,那四四方方的黑色线条构成了无数奇怪的文字,那些奇怪的文字正在一点点腐坏他的身体。
没有一点腐臭也没有什么怪味,他的身体就在那些文字的啃噬中一点点消失。
“这个世界正在修复我呢。只要我来到地表上就会这样,和越多的人接触这种修复就会越快。如果在百人的面前露面并展示力量的话,我大概两分钟就会被修复的一干二净,一切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都不会留下。”嘴角挂着笑容的少年耸了耸肩,重新回到他身上的黑暗变回了遮住他的黑布。
“所以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是不会让你翘辫子的,你死了我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不过你也要努力啊,别忘了我们两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拿着笔记本敲了敲奥德的肩膀,少年转过身去走向了一边的书桌。
奥德衣服没脱就躺在了床上,不到一分钟就昏睡了过去。
九天之后,烈日之下奥德踏上了一座沙丘,朝前望去,眼前无穷无尽的沙漠之中有一个还没被彻底风化的岩石群。奥德还没朝前走,黑色的雾气便从他的身上分离了出来朝前飞去。
“是这里…就是这里!”少年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他盯着远方的岩石群许久大笑了起来。他挥舞着小臂被黑色线条缠裹的右手,表情无比痴狂。他转过头去对着奥德大声道:“还等什么,赶紧过来!我们要争分夺秒!”
“需要怎么做?”皱着眉头的奥德飞了过去,他和黑色的少年一同飞入了岩石群之中,黑色的少年站在了一块岩石上,嘴里念着什么的他走了两步将实质化的黑气丢在了半空之中,就这样一直的走着框定出了一个约莫二十平方米的圆形。
“术式我已经记载在你的笔记本里了,你现在迅速背记就行了,我来布置魔法阵…这个术式的发动不需要你理解什么东西,我在一边帮你调法阵,你只需要把东西记下来背出来就足够了。”兴奋无比的少年就如同他的外表一样,黑色的雾气在他的周身闪烁,他不断伸手在半空之中勾画着什么,黑色的线条在半空之中逐渐连接。
奥德则拿过了笔记本,他挂上画卷进入画卷之中苦读了起来。
那个术式的内容虽然很多,但却没有帕秋莉强迫自己背记的那个术式要繁琐。咒文之中有许多生涩繁琐,平日里几乎不会用到的魔文,读的奥德也是一阵牙疼,不过好歹也能够记住。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床上的奥德机械地背诵着咒文,当他一次性将咒文全部背完之后,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咒文里面编的许多东西奥德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是少年给的就一定没什么问题。
将笔记本合上,奥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躺在床上,他刚刚躺下那个黑发的少年便从画卷外飘了进来。他的整只右手已经消失不见,左手指尖与下巴处,黑色的线条正在一点点浮现。他的脸色虽然无比惨白,但表情却带着说不出的兴奋。
“哈哈哈想要整死我?就凭你这么一个世界意志还不配!”大笑的少年朝着屋中飞了进来,他直直地盯着奥德,目光无比热切。
“你背会了吗?背一遍给我听一下。”面对少年的要求,奥德原封不动地背上了一边,点头的少年表情逐渐缓和了下来。狂热与兴奋逐渐消失,他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唯独眼睛下深邃的眼袋依旧在那里。他坐在了床边,神情有些迷茫似乎是累了一样,许久才开口轻问道:“你不是说你有一个亲人在这个世界吗?你给她留下书信了吗?毕竟对于你来说,这一趟去了,也并不是百分百能回来。”
“留了,是遗书,她应该会收到的。”躺在床上的奥德很快就被疲惫所淹没,他身体摇晃了两下,几欲睡倒。
“遗书是吗…哼哼”少年朝后躺了下去,他闭上眼轻声说道:“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像你这种会留下遗书的,往往是活的最好的。”
“哼哼但愿吧……”闷笑了两声的奥德被困倦所压垮,他闭上眼朝着一边倒去。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他才被叫醒,在少年的督促下他又背记了两遍咒文,做好了一些其他的准备后他离开了画卷。
按照少年的话语,奥德将身上零散的东西都丢进了画卷中,小提琴盒挂在胸口静静在岩石群的阴影中望着斜下的夕阳发呆。
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发过呆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但付出了那么多的东西,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
邻近傍晚的时候,少年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从地上爬起来的奥德抖了抖身上的沙子。
终于还是来了…
站在一块岩石之上,奥德望着头顶上空用黑雾所构筑的魔法阵,黑雾的周围满是密密麻麻的另一种黑色线条,那些黑色线条在疯狂地蚕食着黑雾。飘在奥德身边的少年没了一条腿,他裸露在外面的地方几乎都已经攀附上了那些黑色的蛆虫。
抬头望着天空,落日裹挟着晚霞正从天空之中缓缓退散,黑色的夜幕从东边开始缓缓朝着西边蔓延而去。宛若奇景的一幕让奥德忍不住感叹,但他却没有过多的投入,而是在少年的督促下念起了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出,黑色的雾气突破了四四方方的线条朝着旁边扩散开来,无数黑色雾气形成的文字朝下方落下,将奥德包围在其中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圆球。头顶上的黑雾魔法阵迅速消散一空,那退去的晚霞色与侵袭而至的夜幕停在了天空的正中央。刹那间,整个世界宛若定格一般。
银辉从黑色的手套上亮起,白光在左手背的疤痕洋溢。两股能量在朝着周围扩散而去,当逐渐扩散到周围整个圆球的空间壁时,周围的空间出现了阵阵细微的波澜。
细密的声音在耳旁不断响起,像是无数稀碎的玻璃在一起搅动。
“不要分神!那只是空间破碎的声音。就快了!就快了!!”在奥德身边的少年大叫着,他的眼中充满了兴奋与激动。
所散而开的两种光芒在空间中不断回荡、震动,撞击在一起然后继续扩散、回荡、震动。细密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阵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涌起,奥德咬牙将咒文继续吟唱下去。
当最后一个咒文出口后,一阵震天的响声在耳旁炸开,一个点从奥德的面前爆炸开来,随后一阵波澜以点为中心朝外扩散开来,在波澜之后的空间陷入了一片漆黑。波澜迅速蔓延到整个圆球的空间之中。圆球中的一切都扭曲变形,那个黑衣的男人与少年也在扭曲的空间之中一同被搓扁揉圆,并被随后蔓延而开的漆黑所吞噬。
那阵波澜在接触到圆球的空间壁之后又弹了回来,漆黑也随之被波澜一点点吞噬,最后缩回了一个点上。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沙漠再度迎来死寂,无论是那黑雾、光芒还是已经被漫天繁星所侵占的天空都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