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吗…差不多吧,似乎确实没有怎么波动呢。”歪头的奥德思索了一下微笑回答道。
“似乎?哼。恐怕是像冰块一样了吧,没有一点的变化。”蒂奥冷哼了一声,她的身影下一刻出现在了少年的面前,伸出手来拎起他的领子,像是抓住一只小狗般将他整个提了起来。
近距离的对视着,少年疑惑的表情化作了微笑,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蒂奥。黑色的瞳孔没有一丝波动的痕迹,虽然闪烁着光彩的双眼看上去十分有神,但里面属于人类的感情却消失不见。
松开了手,蒂奥的表情十分丧气,她冷哼了一声,扭头离开。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歪头的少年微笑着说道。
“我对机器人没有兴趣。我希望现在的你只是带着面具用来欺骗我,如果这是面具下的你,那你已经和死了没多大的区别了。”冷声的蒂奥留下了一段话后消失在了少年的眼前。
“呼…吃个饭的功夫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还真是麻烦啊。”自言自语的少年转头看向了酒店。警笛的声音与红蓝的闪光正从远处传来,酒店中恐慌的人群与淡定的保安混搅在一起。
奥德抬起头来,视线在接近顶楼的窗户中扫了一圈,随后在风元素的推动下直直朝上飞去。
酒店的那个黑衣管事正在电话之前焦头烂额,突然间窗户被敲了两下,他宛若惊弓之鸟地扭过头去,却看见那个少年正在窗户外敲着窗户,脸上带着微笑的他将手中的金币弹了起来。
他不知道那个少年是怎么到达那里的,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这种东西他见的不算少。
黑衣男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答应过给那个少年的钱,他对着那个少年指了指脚边的一个银箱子。点头表示明白的少年伸出手来,那个银箱子凭空飞了起来。打开了窗户的少年开心地冲着房间中的男人喊道:“多谢啦,慷慨的大叔。”
那个男人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电话,明白什么的奥德将银箱子塞入了腰后的木箱子中,他转头看向灯火辉煌的城市,思考了一下朝着某一处飞了过去。
几天后,从飞机顶上跃下的奥德望着下方的城市,他的身体与周围的天空融为一色。缓缓朝着地面落去。
原本想要通过现在这个世界正常途径坐飞机来日本的,顺路了解一些东西。结果在机场被工作人员指点了好久、利用外表欺骗了几次保安之后,他才发现买飞机票需要的不仅仅是钱。
“身份证什么的暂时还是算了吧,之后再找钟塔帮帮忙就行了。”盘算着的奥德落在了一栋小别墅的上方。望着碧蓝的天空,他的心情一下十分舒畅起来,一种久违的感情在心中回荡。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少女的身影,奥德的心突然一颤,他忍不住伸手放在了胸口。一种让他感觉到陌生的感情正在膨胀发酵,那种感觉是那么的奇妙。短暂片刻的体会便让他感觉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少年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了笔记本,翻着上面的画像,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
经历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为的不就是她吗。
即使是对于情感已经开始麻木,但他却依旧在脑海中出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心跳不止、
抬起头来,少年闪烁的目光重新带上了神采,他缓缓闭上眼睛踏出了一步,四肢开始变粗了起来,身体也急速地开始长大。又走出一步,身上缩小的衣服又缓缓变大,踏出第三步时青年睁开了眼睛。
“我来了,诹访子。”柔声的奥德冲天而起,朝着某个目标点飞去。
傍晚,穿过群山的奥德望着那个环绕着湖泊而建立的庞大城市,他的心一下子被拔到了。
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幕与少女重逢的猜想,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心底的猜想。他缓缓落了下去,落在了那个山坡之下。
撤去了自己所有的能力,青年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眼神忽明忽暗的他抬脚顺着朝山坡上蔓延的楼梯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情都激动了一份,心中酝酿的情感不断喷涌爆发,许许多多已经几乎忘却的感情波动在心底浮现。将情感牢牢锁住的链条在每一次的心跳后都出现一丝裂纹,逐渐的,裂纹将链条的每一处都布满了……
爬上最后一节的楼梯,喘息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希冀与光芒的目光看向了眼前崭新的神社。灯光代替了原本的烛火,每一处古旧的地方都被翻新重装,尽管在外表上努力模仿出古老的模样但实质却依旧没有改变。
原本应该坐在鸟居上喝酒的两个神明不见了踪影,连同那股属于神明的气息一同不见了。
跳动的心脏骤然停止,青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神社。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出了两声莫名的笑声,闪烁着光彩的眼神逐渐空洞。
“不会的……”喃喃的奥德伸出手捂住了脸,他缓缓坐在地上,就像是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样。一瞬间,难以言喻的疼痛让许久没有这种感觉的青年无法适从。
“这位先生?”关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抬起头来的奥德望着陌生的巫女,表情逐渐疯狂。
“不会的…不可能!她一定在哪里等着我呢!”呢喃的青年被风拉了起来,他推开了眼前的巫女冲入了神社之中,疯了似的在神社内乱窜。他冲入了神社之中的每一个房间,黄每一扇门与柜子都打开翻找。夕阳下的神社立马变得鸡飞狗跳,打电话报警的神官与巫女聚集在一起,他们远远地躲着那个状若疯狂的青年。
没有…没有。没有!
在打开了最后一扇门后,奥德痴痴地望着陷入林木之中的后院,眼瞳逐渐失神。
冷静的神官上前了一步,他看着青年开口道:“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状若疯狂的青年扭过头来,他伸出手来猛地一握,视野中所有的神官巫女全都捂住了脖子。“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不够虔诚才会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信仰不够才会让一个神明死亡…你们为什么没有虔诚地去朝拜她?!她为了你们付出这么多,她依然在乎这片土地的人,为什么你们会这样!”愤怒与兽性充满了青年的双眼,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握住的右手微微用力,所有被限制的人都露出了无法呼吸的痛苦表情。
“你们…都要死。”在愤怒的驱使下,理智消失一空,完全被仇恨与愤怒所支配的青年眼神逐渐狰狞。
“叮铃铃”在寂静一片之中,风铃的声音传来,清脆的响声唤醒了被愤怒所支配的理性。奥德朝着一边看去,用作祭祀仪式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在风铃的周围是一些其他的祭祀用具。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少女为了领地内的村庄不受妖怪攻击而奔波的画面。
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她要保护的……
凶性从眼瞳中逐渐暗淡了下去,青年松开手来,被放开的人们大口的呼吸着。奥德扭过头去,无力地望着这座神社。悲伤与无力混搅在一起,他再一次感受到另一种久违的感情波动。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空虚的感觉传来。
奥德望着神社傻傻地笑着,在笑声之后他张开了嘴。
“呃啊啊啊啊啊啊!!!”愤怒的吼声从胸腔中涌出,惊鸟从林中飞起,直到声嘶力竭青年才停了下来。他最后地望了一眼陌生的神社,转而冲天而起,朝着远处飞去。
我为的是什么啊…我到现在所做的这些为的是什么……
走在路灯下的街道上,奥德茫然地望着周围,他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也不关心这里是哪里。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将他包裹,一瞬间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涌了出来,却又觉得这种情绪十分的空洞,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一个努力并为止奋斗的目标消失不见了,那人生之中为数不多重要的东西就这么消失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她?
自嘲的青年摇了摇头,转而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他一拳狠狠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拳头上传来的疼痛达到心中剩下的只有麻木。
“你那丧家之犬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淡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墙边的奥德缓缓回过头去,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有着酒红色双马尾的少女穿着一身黑红色的哥特式长裙服装,她的一只眼睛被白色眼罩所盖住,头顶的侧方带着一个黑红色的小圆帽。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的她一脸疑惑地望着奥德。
“百合铃?”记忆中的名字蹦了出来,奥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为什么还活着?”百合铃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盯着眼前的青年看了一会儿后恍然道:“你的灵魂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地狱管辖了吗。”
“那又怎么样?”青年的模样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逐渐平稳下来。
“抱歉,因为某些缘故,我的心情现在简直糟糕透顶了。”
“是吗。”点点头的百合铃似乎并不在意,她左右看了眼周围,头顶的晚霞已经彻底消散,露出了云朵后那漆黑的幕布。
“外面这么晚了,去我家坐坐吧。说不定能让你心情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