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四章 认祖归宗(1 / 1)人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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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的江都到卫国的南都,从右江入大江全程溯江而上有五百八十里。

八月已是初秋时节,江水碧绿碧绿的平静得像翡翠的镜面,如果不是船头翻起的浪花,几乎感觉不到快船在行进。

一共三艘快船,公输孟启和白涛母子的座船居中,胡来,胡往各领一艘快船护卫左右。

如果不是元春和严如碧两个小姑子在身边,白涛真想依偎到他的怀里,和他共披一块白狐裘,抵御猎猎江风。

一家三口暖暖和和其乐融融。这将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可惜世事不能那么完美,她现在是陈国王后,可不是陈国国君的王后,但她的儿子是陈国太子,将来的陈国国君。

她应该知足了。

南都曾是她无限向往的地方。

南都本是元春熟悉的地方,可此刻她却感觉到迷茫。

虽然她并未和公输孟启滴血认亲,但“影子”提供的资料完全能够证实她就是公输月儿的后代。

尽管这其中的传承曲折离奇。

历经千年,帝国还是清晰的记录着王室血脉的渊源。如果到了南都还会更透彻吧,那里可是元夏帝国的宗庙所在。

千年未改。

和公输孟启靠得最近的是严如碧,小姑娘在看族长哥哥用“錾金刻刀”篆刻。

公输孟启刻的是一块玉牌。“指间动方寸,掌上舞乾坤”他有些日子没这么专心致志的沉浸在单纯篆刻中了。

玉牌不大,长两寸宽寸半厚三分,是温润的羊脂玉,雪白的玉质中隐隐透出朱砂红。极像元春耳后的朱砂痣。

他就刻了两个字,因为是极少用的甲骨文,所以严如碧认出来第一个字是“元”字。第二个字却异常复杂,类似于“器”字的结构,四个角上是相同的“屮”字,中心刻着颗冒出嫩芽的种子。

“族长哥哥你刻的是元春姐姐的名字吗?这‘春’字咋这么复杂呢,我都不认识。”

听到严如碧说刻的是自己的名字,元春忍不住凑了过来。

连小喜喜也在一旁含含糊糊地叫道:

“姑,姑,姑姑……”

元春是认识甲骨文的这个“春”字的。

他果然是篆刻的她的名字,为什么呢?还要用这么复杂的甲骨文。

刻好中间的文字,四周的云纹就简单啦,公输孟启片刻间已雕琢完成,然后塞到元春手中说:

“就算是哥哥给你的见面礼吧。”

看在他亲手篆刻的份上,元春收下了羊脂玉牌,手指感触之下猛地发现——

“字会动!”

“当然。”严如碧眨眨眼睛,得意地说:

“公输族长以公输神器篆刻出来的岂是凡品。”

元春小心翼翼地把玉牌托在手心里,仔细观瞧:

“元”字最上边的‘-’刻作一个圆点,紧贴在第二“一”上,下边的“人”身子也刻得特别紧凑,也和第二“一”相连,就像攒足了劲在奔跑的样子。

用指尖轻轻拨动最上边的圆点,下边的人就奔跑起来;但若是不接触最上边的圆点,无论怎么扒拉下边的笔画,都不会动更别说奔跑。

四个角上是“屮”的“春”字更为奇妙,中心发芽的种子“∮”刚好刻在隐隐透出朱砂红的地方。

用指尖轻轻转动中心的“∮”,四个角上的“屮”字便跟着转动起来,朱砂红就一晕一晕地漾开,将红晕慢慢扩散,整个玉牌就变成通透的红玉。

同样的,若是不接触中心的“∮”,无论怎么扒拉四个角上的“屮”字,“春”字也不会动起来。

元春已大概能揣摩到公输孟启的用意,仍忍不住问道:

“陛下的意思是……”

公输孟启微笑着指了指脑袋说:

“元春妹子冰雪聪明,自然是已领会其中含义。”

“‘元’字的圆点就是机关中枢,可以控制下边的机关;更像人的大脑指挥着身体前行奔跑。而不是让手脚来束缚大脑。”

“同样的,‘春’字中心的‘∮’是机关的主轴,主轴动就带动四周的齿轮一起转动,四季则由春伊始,春夏秋冬往复循环让火红春光洒满帝国。”

元春紧握玉牌凝视良久,方才缓缓说道:

“那公输家的大脑,主心骨都应该是陛下才对啊。”

公输孟启将双手稳稳地放在元春双肩上,双目直视点着头说:

“是的。哥是这个大脑和主心骨。但哥更需要每一个人的支持,尤其是公输家的人!”

“而你就是公输家的长公主。公元帝国的开启者。”

元春抬头触及他的目光,顿时一阵旋晕,仿佛和他拥抱在一起,不停地转着圈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清风从脚下拂过,行云从身边流过。

“我们好像以前就见过的……”

“是的。阿朱妹妹。”

“阿朱?”

“是的,阿朱。青丘的阿朱。”

“那你是……公输元帅。”

“也是孟启哥哥。”

“孟启,哥哥?”

“对,哥哥。”

“哥哥。”

“姑姑!”小家伙这一声叫得特别响亮,特别清楚。

把元春一下从迷茫中唤醒,她抬头眺望遥指前方:

——鼋山到了。

鼋山,南都圣山,帝国圣地。

孤峰耸立,立于大江右岸;危崖百丈,百丈之上巨石突兀而出似鼋头高昂伸向大江。

据传元夏先祖“密”受天帝之命疏浚天下河道,“密”发现此处仅有一孤山阻挡大江东流。虽经多次疏浚,河道仍然淤塞,以致江水四溢泛滥。

更有甚者,辛苦劳碌了一整天之后,疏浚通畅的河道中江水已经变得澄澈透明,可到过一晚上又是浊浪滔天堰塞成湖,江水四处泛滥。

“密”推测这孤山之上恐有古怪,便手持耒锸神器埋伏在孤山上守候。

守候三天三夜之后,果然见一庞然大鼋自半山腰的山洞探出头来。那大鼋探出的头就有十余丈粗,尚未见其身,至少也有七八十丈阔吧。

“密”知晓这大鼋来历定是非凡,乃是天地间的神兽,介虫(带壳的物种)之元首:

天地之初,介潭生先龙,先龙生元(玄)鼋,元(玄)鼋生灵龟,灵龟生庶龟。凡介者生於庶龟,然则鼋介虫之元也。

谁知这神物却是个孽障,只见它扭扭头牵动全身,将半个孤山都掀落大江,顿时洪滔狂卷浊浪排空,宽阔的河道瞬间阻塞,向四面八方泛滥开来。

“密”怒不可遏,高高跃起手中耒锸神器奋力拍向大鼋头顶,纵然那大鼋是只神兽,也抵不住“密”的惊天一拍,被拍死在孤山顶上。

“密”原本以为拍死大鼋本乃是除去一害,殊不知那大鼋虽死,孤山却在长高。

原来孤山是混沌初开之时用来支撑天宇的天柱掉落的灵石碎屑。

后来天地已分,四维巩固,这灵石的碎屑反倒成为祸端,若是任由其疯长,指不定哪天就会把天捅个大窟窿。

于是,女蜗娘娘命大鼋神兽伏于孤山,以大江鱼虾为食,每当孤山生长至百丈高时将其驮运到东海丢弃。

最初大鼋还是谨遵女蜗娘娘的吩咐,任劳任怨的驮运了三千年。

可天长日久大鼋的惰性劣根又犯了,再懒得往东海驮运。先是弃置在渤皋大泽,而后又置于岱山,越丢越近。到后来干脆用身子一拱,直接将半座孤山掀入大江。

违抗女蜗娘娘的神兽劣性不改,终于被“密”拍死在孤山顶上。

那大鼋身死,光滑平坦的背甲上居然出现了大陆河图。

河图既出,“密”知是神灵指引,平息洪水疏浚河道也就指日可待。但他却不能任由孤山疯长,经过虔心卜卦“密”得一“元”字。

于是“密”以“元”为姓,建元氏宗祠于孤山之上。

一则,镇压灵石生长。

二则,汲取灵石之灵气让元氏宗族兴旺发达。

而后才有元启开辟的元夏帝国。元氏宗祠成为了元氏宗庙。

孤山也被后世称作鼋山。

元春公主对先祖的传说当然深信不疑,而且元氏宗庙的袅袅香烟已在鼋山顶上萦绕千余年从未改变。

她很想知道公输孟启将如何进入元氏宗庙,虽然帝国已赐封他为陈国公,但没有帝君的旨意他是进不去的。

现今帝君的旨意都掌控在元昊手中,元昊是绝不会让公输孟启染指到帝国的灵气。

至于小喜喜,如果由卫公子风亲自带着去恳求大祭司或许会有一丝希望,可白涛也依然是进不去的。

庶出的陈国公主,这样的身份在卫国就是耻辱和笑话。

即便是元春这个正统的元夏帝国三公主,元氏宗庙也不是想进就进的。只有在祭祀典礼的时候才能和后宫的帝后、公主们一起进入。

公输孟启和白涛都知道这些规矩,尽管帝国没落了,可元氏宗庙在帝国还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尊严。

望着那突兀的鼋头越来越近,白涛的心中已莫名的惶恐起来:

他真的能带王儿进到宗庙认祖归宗吗?

而公输孟启呢,他正支起“千里镜”在对孤山进行仔细观察,尤其是那突兀的鼋头。

元春的心狂跳:

他想干什么?独占鳌头吗。不!是独占鼋头。

公输孟启的命令很快就为她揭晓答案。

“靠岸!”

“就停靠在这鼋头之下。”

看来他真的要染指元夏帝国的灵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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