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罗二蛋已命东路集团军沿途发出告示,让百姓们暂避路旁,又派出岱严三十六铁骑在前方开道。浩荡声威足以让十里八乡的百姓都驻足路旁观望。
“嘿!听说这些还是公输军团的娃娃呢,咋一个个比轻骑冲锋还迅猛。”
“你不识字吧,东路集团军的告示上说他们是百科学院的学员。是去岱京城与王家学院比赛的。”
“哇!学员都这么威风。”
“就是。公输军团后继有人潜力无限啊。”
“他们骑的那个据说叫‘单骑车’,至少得五十枚陈国银币。乖乖!这些学员都是富豪子弟吗。”
“才不是呢。在百科学院学习,吃住行都不花分毫。成绩好的还有奖学金拿。”
“有这么好的事?那咱们也去噻。”
“我就是在等结果呢。等这次两个学院的比赛结果出来,只要百科学院有几分真本事,那我们就去江都。”
“好!”
……
哟!学员们今天的表现不错嘛,都能自发的奋勇向前。
公输孟启见状大为高兴,因为路焜的“房车”速度不是很快,所以他也落到了最后边。不过落在后边的可不止他一个,还有“美杜莎”。
今天“美杜莎”换上了具有东方风格的绿色长裙,出发前一刻还特意来看望了下路焜。她莞尔的一笑,硬生生的让后者发呆三分钟。
此刻她不紧不慢地骑行在“房车”前边,随风拂起的长裙在金秋的色泽中漾起层层碧波。路焜半躺在木床上透过前边的窗户,目不转睛地收揽这秋天里的春光。
公输孟启觉得这是个好事,可以火上浇油。
“‘美杜莎’姑娘,继续展示你动人的歌声吧。让大家多了解西洲的风情,熟悉西洲的语言。”
“哟——国王陛下,您饶了我吧。昨天就被大家追得喘不过气来,再要献丑那我可要趴地上呢。”
“额,今天不会。你随意发挥,听说轻松的音乐能帮助受伤的人康复嘛。”
“美杜莎”眼波轻荡,说:
“好,那就献丑啦——”
“问-爱-我是-养爱-丽神-吐热-瑟尔夫(当我年轻时候听着涛声)/未听-否-每-非为-尚思(等最爱的歌响起)/问-热-扑雷-爱-的-啊郎(当我和他一起唱)/一次-美-迷-思麦偶(我心情舒畅)……”(引用“昨日重现”略有改动)
“柔思-我-尔-舌-柴-嗨比-泰门-安咯-也似-他的。(昨日那段快乐的时光)”
“好-爱-问的-我尔-热的-雷-根。(正疑惑它的去向)”
“……”
音乐是相通的,无需更多的语言表白。
女学员们首先跟着“美杜莎”唱响,顷刻间整个队伍都自发地吟唱起来。巨龙低吟作和,风儿四散传播。
公输孟启没有开启“扩音回荡”,但小木屋里全是“美杜莎”的声浪在萦绕。路焜这个在洞府之中渡过大半时光的中年汉子像三岁蒙童,嗯嗯啊啊开始进入音乐的课堂:
“巴-热儿-拜-个甘-假使-来个-郎-那是-丰润的。(又像老朋友回到我身旁)”
“……”
唱着唱着路焜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能够与“美杜莎”合拍,不知不觉间“美杜莎”又一次迷失,忘我地跟着路焜一起唱。
六百多名学员跟着节拍为他俩做和声:
——爱为-沙拉拉……爱瑞-噢喔噢喔……
——爱为-沙拉拉……爱瑞-噢喔噢喔……
优美的旋律洒满了大道,飘向了田野,痴迷了所有的听众。
“啊,多么神奇的公输军团,百科学院,他们唱的是什么啊,这么好听!”
“是啊,这歌声让我想起了我的老伴,他都走了十年啦,感觉他又回到了我身边,就在我耳边歌唱:爱为-沙拉拉……”
“老婆,你记住这歌吧。如果我走的时候你能为我唱起,我会走得很开心的。”
“滚!难道老娘一把年纪还要去江都学唱歌不成。再说,就算老娘会唱,你听得懂吗。乡巴佬。”
至少古不从是每个字每个词每句话听得懂的。
失败啊,失败!梅德韦大法师啊,你确定是派“美杜莎”来东方大陆探寻公输孟启秘密的。我们怕是要跟着他做一次环球旅行,顺便收获一份爱情。
为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就没有发现生活是这般的美好,在风中骑行,在风中歌唱。拉着心爱的人儿,无论春夏,无论秋冬,永远都:
——假使-来-比福儿。(就像以前一样)
公输孟启的魔力恐怕不止是在他的权杖上,你看他悄然无声就掀起了爱的波澜,于无声处听情歌。
元春把头伸出车窗外跟着大伙唱得起劲,她觉着这样比巫念和田点点在车里哼唱要爽快多啦。
田点点见大姑子唱得如此投入,忽然打趣道:
“额,长公主,你知道‘假使-来-比福儿’是啥意思吗?”
元春回头眨眨眼睛望着田点点说:
“哼,我不知道,但很好听。”
“这句话的意思是:就像那日一样。不知长公主可是记得那日在百科学院做‘锵锵之鸣’引得季尚书也‘和鸣锵锵’……”
“啊——”元春的脸腾的绯红,刚才脑海中确实模糊的出现个影子,被田点点一提立马就清晰起来,还真是他。脸也就发烫啦。
“哎呀!嫂嫂你这分明是张冠李戴胡乱解释,根本是没影的事。”
巫念突然帮腔说:
“有影没影长公主心里自然明白。不过嘛你点点嫂嫂可没张冠李戴,她每天要收到七八只来自西洲的机关鸟,咱们这帮人里啊就数她最懂西洲语言了。”
“哼!那,那就是你们俩,两个嫂嫂一起断章取义欺负小姑子。”元春争辩着,脸却愈发红了。
沈织柔也把头凑到窗口瞧热闹,趁机问道:
“田王后真的懂西洲语言?”
“怎么,沈姐姐也想姐夫啦。你是要翻译哪一句呢?”田点点狡黠地问。
“去——”一抹红晕从沈织柔脸上飞掠而过,姜是老的辣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说:
“我的意思是:聋子都听得出来路焜那个老处男对那‘美莎莎’动了心,听歌声俩人也都有点意思。如果田王后能叫路焜几句西洲情话……”
“哈哈哈——”
沈织柔的话尚未说完,姑嫂三人就笑翻在车里啦。
田点点捂着肚子努力回答沈织柔的问题:
“我的姑奶奶呀,这种事情怕是不需要翻译的哟。难道姐夫当年也是唱着歌追姐的……哈哈哈——”
巫念捧着肚子不敢笑得太夸张,也说道:
“昨天你不是瞪着眼要干翻她吗,咋转眼就要当红娘啦。再说,人家是叫‘美杜莎’不是‘美莎莎’。唉哟,不行啦,再笑,小家伙都要踢我啦。”
“哦,是‘美杜莎’啊。”沈织柔板起脸:
“不就说错个名嘛,至于笑成那样。我这可都是为你们着想,那老处男若是动了情一定是个认死理的货,会时时刻刻守着小妖精,让她再没机会接近我那多情风流的国君陛下。”
“我的个姐啊,看来真正应该学西洲话的是你呢。你若是学会了西洲话,才能听懂那小妖精的悄悄话,不给她机会。”元春尽量控制住笑意,装着认真的样子说。
沈织柔一想,好像有点道理;再一想,不对呀那自己岂不成了听墙根的了吗。
“好你个小姑子,要护短还拿老姐我开涮。气死人啦,不管啦!”
沈织柔调头昂首跟上节拍狂飙高音:
“嗷-麦-百事-门茂瑞丝-康柏-克-来利-途弥——(最美丽的回忆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这一嗓高得让六百多人的队伍来了个急刹车。
因为领头的武先进、武先行兄弟俩从小就对老娘的高音形成了条件反射,自然地就捏紧车闸。水曲柳做的刹车片瞬间摩擦得冒出了轻烟。
还好学员们训练有素,在高音飙起时几乎是同样的反应:
——急刹车。
神行巨龙出现了瞬间的停滞,连带着后边的马车也连忙减速:
“吁”——
安道然正坐在马车上一边为路焜抹制膏药,一边跟着节奏哼哼:
“嗷-麦……啪,嗷!”
急刹车太猛太突然,他身子往前栽倒,本能得抬手后仰调节身体平衡。
结果:
“啪。”一尺见方的膏药全贴他瘦小的脸上,然后嚎出“嗷!”的一声。还好耳朵没被封盖,听出来是沈织柔的高飙。
沈织柔!老夫和你有仇吗,几次三番作弄我!
可惜嘴封住啦,想叫还叫不出来。
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