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丈夫三朝三公(1 / 1)小沙弥不杀生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谋得一官半职,再添些人马?

一众听泉客闻言,皆觉着有些荒诞。

“夏商周,三大皇朝,其中周皇与我乃是同宗之人,夏皇与我又有舅甥之亲,唯有大商,与吾并无干系。”少年坐在黄土之上,以手撑着下巴,认真言道,“吾有一憾事。”

“还未及冠,能有什么憾事。”瞎目青年淡淡道了一句。

“呸。”姬夏轻啐一口,“终有一日,吾要名列三公之位。”

苍禾略一蹙眉,言道:“此事于公子而言,难,也不难。”

难在于,位列三公,需入得天门,得望长生。

尽管皇朝三公并不皆是叩得天门的人物,可不在皇朝出身之人,向来不被金殿上的文武百官所认可。

三公乃是仅次于皇主的人物,每每上位,都需历经千百场见血的厮杀。

皇朝立足中州三百年,下辖氏族门阀根植于金殿,盘根交错,上下相护,由哪肯让区区一外人位列三公。

除非,你是一位长生者。

姬夏出身于岐山,并不算是皇朝之人,即便是与周皇、夏皇有些牵扯,也不能违了规矩。

然而,此去庸城,姬夏尚且还有两劫,此后归家,又要面对百家虎狼,能否安平活过弱冠还犹未可知。

历经百十劫数而不死,再入天门,方能争得一席三公之位。

何其难也。

不难在于,在苍禾看来,以这位岐山公子的仙缘,只要不死,多半会得望长生。

这也是府主令他为之护道的缘由之一。

“先生,位列一朝之三公,颇是无趣。”姬夏嘿嘿一笑,言道,“大丈夫当有大志向。我要做,就要做那三朝三公!”

陌上桑闻言,不由微微俯身多瞧了一眼少年。

只是,在外人看来,他双目尽瞎,这一俯身却是差些被人看出了虚实。

“阿桑,到时候,我封你为三朝九卿,如何?”

瞎目青年伸出手,敲打着姬夏的脑袋,冷冷言道:“你这心性,可成不了佛。”

姬夏抬头望着眼前青丝散乱的金袍青年,似是瞧见了远在东海的那一尊长生佛。

“师兄,佛门有你,幸甚。”

陌上桑神色一怔,又摸了摸少年的脑袋,低声问道:“姬夏,佛门的往生咒,是如何念的?”

姬夏忽而想起,于东海青潮之上,每每有人入黄泉,师兄李仲都会同他齐诵往生咒。

只是,如今东海长生佛已然归去,木魁常度却是躲藏进了木牌里,多半是又睡过去了。

自那一日食下佛果之后,木魁就很少再出来寻事了,十日里有九日半将自己埋在木牌里参悟佛法。

姬夏倒也乐得自在。

常度早一日得望长生,他就早一日添上一分位列三朝三公的底气。

当下,他摸了摸怀里的木牌,笑骂了一声“常度误我”,而后合掌言道:“阿桑,我教你。”

陌上桑学着少年合掌,盘膝坐下,轻道了一声:“好。”

于是乎,在一个黄土石块堆积成坡的夜晚,一个修禅少年领着一个瞎目青年念诵着往生咒,为八百南越骑超度。

坡上,马儿披甲入睡,再不能长嘶饮泉。坡上,人儿浴血而眠,再不能咧嘴吃酒。

坡下,一人背倚长枪,自称是商皇,要为诸君封侯拜王。

可此地百余人,无人笑他痴傻。

……

待到夜尽天明,姬夏又一次念诵完了经文,于是睁开双眸,瞧见了漫天飞雪。

身侧,瞎目青年撑着一柄油纸伞,为他遮挡风雪。

“阿桑,吾等该赶路了。”

瞎目青年牵起少年的手,将之拉起,笑道:“好。”

姬夏走到夫子颜幸的身前,躬身一礼,言道:“今后的路,先生若是辅佐子泸,或许会比辅佐姬夏要好走些。”

颜幸扶起少年,认真言道:“公子,此去庸城,途上可否偷闲,随吾诵读圣贤书?”

姬夏重重点头,郑重言道:“今后百年,每岁吾都会念经三月,诵书三月。”

“余下六月呢?”

“修习刀剑枪弓之技艺。”姬夏略一思索,想起前路还有两劫,事关生死,于是苦笑道,“罢了,先到了庸城再说吧。”

“听泉客,上路。”

言毕,百余人刀剑归鞘。

然而,陌上桑却是言道:“上路这二字,可不令人讨喜。”

姬夏轻哼一声,不管不顾,扯着瞎目青年的手,作势就要向前走去。

彼时,子泸的异象已然散去。

在少年身前十丈就是子泸,可这十丈之地,却有百余尸骨挺立,血汇成河。

姬夏瞧着百余张疤痕纵横的面孔,不由微微后撤了几步,良久之后,方才定神,咬牙走过十丈埋骨地,径自来到了子泸身前。

昔日的九皇子,昔日的南越王。

今日的又一位大商皇主,子泸。

他正闭眸假寐,于醉梦中同三千门客把酒言欢。

“我是姬夏,我来了。”

白发青年并未睁眼,浅笑言道:“你念的经文,很好听,孤有赏。”

“讨个三公之位,如何?”

子泸一时默然,良久之后,方才笑道:“可,孤准了。”

三公之位,一给李仪,二给牵昭。

这其三嘛,给谁都无妨。

昔日有子辛为博妃子一笑,杀帝师而取之七窍玲珑心。

今日有孤听一夜经文心上欢喜,赐姬家稚子三公之位。

红日初升,烟霞漫天,尽扫十里雪。

子泸微微抬头,望向赤霞红云,似是瞧见了一个“商”字。

“你瞧,子辛会的帝王术,孤也会啊。”

……

云端之上,大商老皇主俯瞰着地上的白雪黑甲,略一抬手,又将之放下,略一抬手,又将之放下。

如此反复了十余次之后,他终是甩袖背过身去。

在老皇主对面,立着一个身挂金袍的老翁,浅笑着瞧着下方的岐山稚子。

“子乙,怎的,下不去手?”

老皇主冷哼一声,问道:“换作是你夏少康,可会下得去手?”

金袍老翁抚须一笑,自袖间掏出一副棋子,摆局当中。

“昔日朝歌一别,你我已有千载未见了吧。”

“一千六百年矣。”

金袍老翁唏嘘道:“时不我待啊,那一日,你登临大位,我携礼来贺,当夜醉酒对弈,七局里,你输了四局。”

“为何孤记得的是你输了四局?”

金袍老翁胡子一横,故作恼怒道:“我本是一朝之主,岂会诓你?”

“一朝之主?孤也是啊。”

老皇主神色落寞,瞧着面前这位大夏的老友,轻叹一声。

而后,他又低声问道:“少康啊,此一局,你是要执白子,还是执黑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