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维也纳城北处。
“我就说嘛,这世没有任何地方能让我迷路!像维也纳这种小城市,我随便兜那么十分钟就能摸清楚它所有街道的排布,也不知道刚才你们到底紧张个什么劲?我会迷路?真是可笑!”威廉背靠着墙,十分瑟地说道。
“得了吧你还十分钟。刚才你分明带着我们跑了快半小时,天都要黑了才找到这来,居然还好意思说!”雪莉尔冷笑道。
“就好比旅途的意义不是终点而是沿途风光一样,如果我只是带着你们俩勘测路况而不到处逛逛,那最后被骂的不还是我吗?”
“可是……我们明明什么都没买呀……”月樱轻轻说道。
“这……你就得怪小黄毛了,钱在他身,而他又到处乱跑,买不了东西我也很难受呀!”威廉假惺惺地摊了摊手。
但雪莉尔立刻戳穿了他:“切,我看啊,你分明就是和他串通好了,让他带着钱,借着停车的机会悄悄溜到其他地方躲着,然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一分钱都不用花了呸,这样一想你还真是用心险恶啊!”
“故事讲得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所有的活动经费都是由容辉商会提供的,既然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必要心疼钱呢?所以推理不成立,你说对吧……雪儿?”威廉左右望了望,看似若无其事地念叨道。
“你!”雪莉尔一气之下几乎想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吗?!”
“什么事啊?”一旁的月樱好奇道。
“你别管,而且什么也别听!”
“我从没说过这种话好吗?更何况……这可是把柄啊,有事没事逗你玩也挺不错的!”他摆摆手,独自向前走去,“跟我来,再走两百米就能看到碧蓝玫瑰了。”
雪莉尔深吸一口气,随后大喊道:“维多利亚!”
但预料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威廉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你们快跟啊,天要黑了。”
雪莉尔一愣,但还是不死心,于是又大喊了一声:“维多利亚!”
“瞎喊什么呢?碰见你闺蜜还是你仇人了?”威廉转过身,招招手,“快跟,不然我就真不等你们了!”
“可可可我刚才真看到她过去了!不信你瞧!”说着,雪莉尔指向侧方的一道阴影处。
“信你才有鬼呢,你到底喊的谁啊?”威廉翻个白眼,“这街道那么冷清,你这样喊,就不怕引来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先生……”这时,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了过来。
……
空气中陷入了一阵死寂,威廉深吸一口气,随后才慢慢转过身,他面无表情,外观淡然,只是动作还略带一些僵硬:“是什么人?”
“先生……买报吗?”只见眼前一名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正佝偻着身子,并缓缓递了一小叠印制粗劣的小报,因为光线黯淡,就连威廉都没能看清那些报纸印着的内容。
“都几点了,还卖报纸?”威廉苦笑道,同时伸出手,揭下了黑袍人的头罩,“何况有这么见不得光吗?卖份报纸还穿成这样。”
黯淡的灯光照耀下,威廉看到了一副非常陌生且丑陋的面孔。
“你是谁?”威廉问。
那男人脸色一变,随即重新把头罩戴,佝偻着身子,嘴里还念叨着一堆听不懂的话。
“他是什么人?”这时,月樱和雪莉尔也赶了来。
“不知道,”威廉翻了个白眼,“只听见什么主神、赎罪、原谅之类的词。哎,”他推了推那个男人,“问你话呢,为什么都晚了还卖报纸?”
“因为,”那男人终于停下了那谁也听不懂的祷告,“这是未来的报纸……它说:主神将降诸天谴,不信者将于地裂与火海中身亡……”
“够了够了我听懂了,”威廉摆摆手,“我不想买你的报纸,而且也没有钱,你从哪来回哪去吧。”
“不,它是免费的!”那男人几乎是把报纸硬塞进威廉手里,“只要心中信奉主神,天罚将与你无关,主神的一切也将与你分享!”
说完,他扶了扶自己的头罩,左右望了眼旁处后,一溜烟便从阴影处离开了这里,地还有因为匆忙而遗留下了的好几份报纸。
“这……算什么?”月樱有些看不懂状况,“是我们身份暴露了吗?”
“这倒不是,”威廉蹲下身子,捡起那几份报纸,然后把它们揉成了一团,“只是个信错教的可怜人罢了,通俗来讲,就是异教徒。
奥格斯堡宗教气息浓烈,除了我们所熟知的圣光教廷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教会,其中还不乏一些特殊的教义,比方说宣扬恐怖的灾难,籍此吸引更多人入教。”
“那这些报纸还是扔了吧,制造灾难这种事还是你在行。”雪莉尔在一旁嘟囔道。
威廉白了她一眼,但还是把那些废报纸揉成一团,伸向垃圾桶。
然而在松手时他却迟疑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便把一份报纸抽了出来,收进口袋。其它的倒是全数扔进了垃圾桶。
“你这是干嘛?”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威廉看了眼夜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他好像说了地裂这个词吧?”
“不是吧?难道你觉得我们的运气就那么好,随便逛逛街都能找到线索?”
“有疑似线索总比毫无头绪要好,”威廉伸了个懒腰,“走吧,去碧蓝玫瑰,我跟你们讲讲这两天研究所得出的结论。”
清冷的月光在此刻仿佛突然抖动了一下,照着人映在地面的影子也因此发生了一丝颤抖,虽很细微,但威廉却恰好看见了。
远处教堂的祷告声渐渐低沉,而与此相反的,则是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谁?”威廉转身,寒风此刻恰呼啸而过。
没有人回答,而原本还神采奕奕的月樱和雪莉尔在此时却突然陷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她们目光涣散,眼神迷离,脑袋也微微下垂而在她们前方,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女子正披散着长发,背靠长椅,气势凛然,仿佛漫天的星辰,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刚才……不是你在叫我吗?”
熟悉的声音穿透夜空,似虚空吟唱,将威廉重新带回了那个夜晚,带回了……那终生难忘的凯旋大厅。
维多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