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列昂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清晰地记得这条通道里除了自己之外就只剩下罗伊和幽影两人了，在被圣水肆虐过一番后于情于理都不该出现女人的声音，更别说还有一道诡异的脚步声，简直像是漫画中某段鬼故事的场景，让他不禁颤抖地倒退两步。

可没想到脚步声这回又接着在他身后响起，与此同时高塔的内墙开始泛起惨白的幽光，随着脚步的逼近次第亮起，最终在列昂颤抖的背后停下。

“啊啊啊……”列昂感觉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掐住，明明想要惨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前的影子缓缓扩大，在地面投射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好了，你可以转过身了。”不知从哪传来一道轻轻的拍手声，列昂顿时瘫倒在地，巨大的压迫感令他眼冒金星，但眼睛里的余光还是瞟见了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是……是你！”列昂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但突然脚一扭又摔倒在地，他只好勉强转过身，微微抬头，盯着那步步逼近的身影。

“怎么？你为何如此惊慌失措？见到我，至少也该微笑吧。”女人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拨了拨头发，弯腰俯瞰着列昂。

不得不说，这样的动作，配这样的容颜，说她是精灵也好，天使也罢，列昂都不敢提半点反对的意见。但不知为何，却总是有一种无名的恐惧笼罩在自己心头，让他不敢正视。

“我……我……我只是路过，听见有爆炸声才过来看看的，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是吗？但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喊什么‘索沃特先生’，他是谁呢？嗯？”女人依然在微笑，指尖抵在唇，有着难言的妩媚。

“他……他是……我……”列昂支支吾吾地无法开口，憋到最后只好猛地一咬牙，“好了好了……我承认就是了，是我构思了计划抢夺圣水，也是我勾结外人袭击了护送队，反正现在圣水也被毁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说完，他放弃治疗般闭双眼，寄希望于这女人能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结。

“啊啦……可即便如此你也没必要摆出一副等死的样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出乎意料地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哦！”

“和……和平主义者？”列昂睁开眼，略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今夜我并没有打算对塔里的任何人下杀手，哪怕是像你这样专程出来捣乱，抢夺圣水致使仪式无法正常进行的家伙，我也不想起杀心。”

“为什么？”列昂满是不解。

“要问为什么？哈哈哈……”维多利亚轻笑，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个很不错的日子吧！我将要，打败某个人！”

“啊……只……只是因为这个？”

“难道还不够吗？”女人的笑容忽地收敛了，彻骨的寒意猛地袭来，仿佛从脚尖直抵背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需要你配合一下。请问，你刚才喊的那个‘索沃特先生’，现在在哪呢？”

“啊！”列昂不禁倒退一步，心想獠牙终于露出来了吗，可是这女人既不想着杀人，听闻圣水被毁也毫无波动，那她找罗伊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行，想不出来，总之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我不知道！”转瞬间的几个念头飘过后，列昂毫不犹豫地这样回答。

“哼。”但维多利亚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后右手向侧方一挥，顿时一股看不见的立场瞬间作用在列昂身，将他狠狠地拍在了墙头。

坚固的高墙开始泛起波浪似的涌动，如潮水般覆盖列昂的四肢，将他的半个身子包裹在墙内，并如沼泽般不断将其吞没。列昂愣了愣，随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挣扎着拼命探出头，发出沙哑的声音：“怎么可能……怎么会……”

“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但同样也相信你有所隐瞒。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罗伊索沃特在哪？否则，你就一辈子陷在这墙里吧。”

……

“为什么你也会石穿？明明你有着其他的黑魔法，可为什么还能运用石穿？你到底，是什么人？”

略带冷漠的声音在这幽深通道的尽头响起，维多利亚轻轻一笑，仅在转眼间墙壁内便泛起了明亮的光芒，将这狭窄的路口照得亮如白昼！

“我差点还以为你死了，要真这样我可就没法交差了。”她转过身，紧盯着前方不远处那**着身的金发男子。

“你还没回答我。”

“我没有向你回答的必要，但是如果你执意想知道，我大概也能说出那么一两句：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切流传下来的铁律，也许明天就会被破掉。”

“是吗？我倒希望世界能更简单一点。跟我去趟爱丁堡，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想听听你的高见。”

“爱丁堡……？哈哈哈，能这么面不改色地发出邀请，你还真是被威廉杰斯坦同化了呢！不过也好，我恰好也有一份邀请想要给你，就看你——想不想接受了。”

“我的回答刚才已经传达给那两位圣堂刺客了，没必要再重复一遍。只不过……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伊这才想起刚才明明还占据着巨大优势的幽影，然而此时却已不见其半点踪迹，只剩满是裂痕的高墙，还在诉说某种不可言状的能量爆发。

“圣水，是圣水！咳咳……”一旁被解除了石穿状态的列昂在地不住地咳嗽，“是那个圣堂刺客捏碎了圣水瓶子，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引起了爆炸，咳咳……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通道就已经被毁成这个样子了……”

“圣水？”刚恢复意识不久的罗伊确实还残存着对这件东西的微弱印象，然而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因重伤而失去知觉，唯一能感知到的东西不过是剧烈的疼痛和嘶哑的惨叫，以及……猩红色的炽热。

他猛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背后，却发现刚才那几乎撕裂脊椎的巨大伤口此时已完全愈合，指尖触摸到某些微小伤口时，甚至还能感觉其高速愈合的过程！

这般非人类的愈合方式，简直……就和当初在断桥的威廉一模一样！

“你要是觉得疑惑，这件事我倒可以回答——圣水，既能杀人，也能救人。在那炽热的余波下，一切凡人都会被吞噬殆尽，除非……是被它记忆过的人。”维多利亚只是浅笑，然而某种巨大的恐惧却已经在罗伊心头爆炸。

“被记忆过……是什么意思？”他一字一顿地说。

“还需要我提醒得那么明显吗？在通天之塔，是什么东西把你从濒死的状态中救下来的？在那时，我可是目睹了全程呢。”

血红色的圣水、强大的能量爆发、冰窖……一个个关键词联系起来，如一根根丝线，在罗伊的脑海中串成一张网，指向那早该猜到的答案——

圣水当然不是凡品，它是千年前魔鬼流传下来的信物，如阴影般纠缠着渴望忘却的人们！圣水……其实是红龙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