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仁和徐文峰脚步匆匆来到手术室,手术室门前,竟然还有两名警察在守着。
只不过,这两名警察,已经不是之前的两名警察。
赵德仁刚走近,其中一名警察便伸手将他给拦住:“你不许进去!”
“警察同志,这是我们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名叫赵德仁,待会儿的手术将由他主刀!”徐文峰解释道。
“你的工作证呢?”那警察朝赵德仁伸出手。
这也太严格了吧?
徐文峰可是科主任,科主任都解释了,警察还不信任,还要看工作证,为什么这么严格?
赵德仁微微有些不满,将胸前挂着的工作证拿起来,朝那警察扬了扬。
那警察检查过赵德仁的工作证,确定没问题了,才将赵德仁放进去。
赵德仁在这个手术室做过很多手术,对手术室已经很熟悉。
进入手术室,赵德仁无暇顾及其他,径直来到手术台前。
伤者已经躺在手术床上,一动不动,一块蓝布将他的脑袋和身子隔开,脑袋上的头发已经全部剃光,他的脸色相当惨白,双眼紧闭着,好像睡着了似的。
光滑的脑袋上,中间果然有两处伤口,伤口四周的血迹已经被护士用生理盐水洗干净,果然有什么东西扎进去。
具体是什么东西,一下看不出来,只看到,扎进去的东西,末端是白色的。
白色的?
这是什么玩意?
“赵医生!”曾春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手术室里,正在清点手术器械。
“小曾,你昨天流泪就是因为这伤者?”助理医生还没来,赵德仁小声地问道。
“嗯!”曾春红眼圈又有些发红:“赵医生,你不知道,伤者昨天送过来,惨状有多么不忍直视!脑浆都出来了......”
“那你现在适应了吗?”如果不是血迹和脑浆被擦掉,赵德仁估计也受不了。
“嗯!”曾春红又点点头。
“病人体征怎么样?有发烧吗?”这个问题其实更应该问主治医生或者住院总,只不过,这只是赵德仁的一个借口。
赵德仁说完这句话,没等曾春红回答,手就伸了过去,轻轻地按在伤者额头上。
有些失望,系统给的提示是,手术难度仅仅为三级。
作为一个具备手术水平为等级四的医生,给难度为等级三的伤者手术,自然不在话下。
“没有发烧!”曾春红答道。
“扎进伤者脑颅的是什么东西?”赵德仁问道,曾春红接触伤者的时间比他长,或许,她应该知道。
曾春红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别人都在传,说是钻头......”
“不是钻头,肯定不是钻头!你凑近仔细看就知道了!”曾春红十分肯定地说。
赵德仁凑近仔细看,扎进伤者脑颅的异物末端是白色的,釉质,更像是骨头。
骨头?
不,更像是牙齿!
可这是什么牙齿?有这么长,还能扎进脑颅?
一阵开门声响起,另外两名助理医生进来了,分别是住院总郭平永和白俊良。
伤者是徐文峰的亲戚,徐文峰自己都不来,他这是干吗?
“白医生,你怎么来了?徐主任呢?徐主任他自己不来?”趁住院总郭平永和曾春红说话的时候,赵德仁将白俊良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他不来!他开会去了?”
“开会去了?”
“是的!听说是医院各个科室主任的会议!”
“哦!”赵德仁还是有些不解。
徐文峰让他主刀的时候,他以为,徐文峰会亲自来给他当助理医生,却没料到,徐文峰把他领进来后,人就跑了。
医院科主任会议,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会议,这样的会议,偶尔缺席一下也没什么的。
莫不是徐文峰放不下架子给他当助理,所以才去参加会议的?
“白医生,郭总,手术方案,你们俩都看到过了吧?”赵德仁随后问道。
“看过了!”白俊良和郭平永异口同声地说。
“行,既然看过,你们俩谁来负责开颅?”赵德仁看看白俊良,又看看郭平永。
“还是我来负责开颅吧!”郭平永自告奋勇道:“我待会儿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开颅之后,我可能要离开手术室!”
“白医生,你没意见吧?”赵德仁朝白俊良投去征询的目光。
“当然没意见!”白俊良很爽快地说。
“行,那就开始吧!”赵德仁点了一下头。
伤者的两处伤不一样,其中一处异物没入较深,差不多达到颅底;另外一处则没入较浅,只是穿透颅骨和硬脑膜,微微触及脑组织。
其中,异物没入较深的那一处伤口,扎破颅骨后,穿过横窦。
这条向大脑输送血液的血管,一旦破裂,将会大出血,危及生命。
MRI检查结果显示,异物已经穿透横窦,但里面的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单单检查结果看不出来,必须得开颅后才能看清楚。
根据手术方案,这两处伤口先环切一个极其细小的圆形,其内环厚度大概几毫米。
切这个环圈的目的,并非将异物取出,而是为了方便把脑颅打开。
在切好这个圆圈后,还要在切一个更大的圆圈,然后,再开颅。
郭平永且小圆圈的时候,赵德仁和白俊良就在旁边看着。
只见郭平永把头埋得比较低,握着手术刀的手微微地颤动。
赵德仁见状,安慰道:“郭总,你别紧张,也别着急,慢慢来!”
对于开颅手术来说,握着手术刀手颤抖这是大忌,因为手颤动容易使手术刀触及正常脑组织。
颅脑内的血管和神经都非常细小,一个不小心的触及,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就郭平永这粗糙的动作,赵德仁不由得为他感到担忧,郭平永怎么还是不进步?就他这水平,什么时候才能主刀?
头皮、骨膜很快切开,还好,流血不是很多。
环切小圆圈颅骨的时候,郭平永眼圈周围已经有细细的汗珠。
赵德仁见状,问他,要不要紧?要不,他替他一下?
郭平永摇摇头:“赵医生,我这才刚开始呢,还能坚持得住,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憋屈,这活儿特么的太考验人的耐心了!”
赵德仁暗暗地感慨了一下,郭平永的性子还是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