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与郑文颍挑选好了马匹,朱大刚又带着他们来到那处山坡上,随即,王勇二人便与朱大刚告辞,顺着陡坡下山去了。
陡坡虽然难行,王勇牵着马匹在前,郑文颍跟随在后,小心翼翼的,最终还是平安地走到了山脚下。四外张望,几处点点篝火围绕着车队,山坡周围果然没有胡人的岗哨。再向前望去,数里外有大片大片的火光,那里便是上官部落的营地。
王勇与郑文颍跨上马匹,稍加数鞭,便已是来到了上官营地的外围。
王勇仔细地分辨着各个营区的旗号,最后,认准了悬挂着大族长的狼头大纛的那片营区,大摇大摆地驱马上前。
就要进入营区之时,距离数十步开外有一堆篝火,四五名年轻的胡人男子围拢着火堆,饮酒说笑着。望见了王勇二人,连忙大声呵斥着,纷纷站起,赶了过来。
王勇勒住缰绳,跳下马来。等他们吆喝着走近了,这才陪着笑脸,打着胡语回答说:
“列位大哥,俺们兄妹是附近部落的百姓,听说上官狼主的部落放牧来到近处,是也不是呢?”
一名小头领模样的胡族大汉说道:“正是,你打听此事作甚?”
王勇道:“俺们兄妹的姑妈就是上官部落的,前些日子,有亲戚从部落里过来,说是姑妈现在拨入了上官小少爷的帐下为奴,这是一个极好的差事哩!好像是给小少爷的一位汉人老师做粗使杂役的。俺们兄妹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来看望姑妈,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再过多少年才有机会见到哩。”
那胡人释然道:“嚯,原来如此。怎么不白天过来?现在黑夜,按规矩是不许乱闯的。你们兄妹权且过来饮几袋酒水,草草歇息一晚,明早起来,禀过了百户大人,再放你们兄妹进营吧!”
说罢,这胡人小头领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勇。
王勇心中大急,明白这小头领的话里是索要贿赂之意,伸手入怀,摸着了几两碎银子,却迟疑着想道:“我的身份既然是普通牧民,怎能怀有汉人的许多银两呢?”可是,仓促之间,又想不起有什么既符合自己身份,又能够让对方满意的礼物。
那些胡人哨兵们已经喝得有七、八分烂醉了,口没遮拦地胡言乱语。
一人道:“这小妮子身材不错,不知道盘子亮不亮。”说罢,喷着一嘴臭气,向着郑文颍挨过来,就要动手动脚。郑文颍恐惧,闪身躲在王勇的背后。
其余的几个胡人哈哈大笑,有一个胡人大概是可怜这女子,向这色鬼的肩头拍了一掌,叫道:“你这厮好不惫懒,看见妇人就没了志气。我看呀,这两匹马的毛色光滑,体格健硕,倒是百里挑一的好牲口哩。”
那小头领笑吟吟的模样,看着部下们胡闹,也不表态。
王勇很想动粗,却只得强压下心头怒火,陪着笑脸,向那小头领说道:
“已经到了姑妈的家门口了,那有心思还在门外耽搁一宿呢?大哥你也看见了,我与妹子同行,也不方便在此留宿呀。大哥,我把这两匹马儿留在这里,烦你照看,这两匹马儿值得什么呢?便请大哥给我兄妹行个方便吧。”
小头领看了看那两匹马,果然俱是骏马,心中喜欢,口里仍然搪塞道:“我们兄弟只管上半夜,哪有闲工夫替你照应马匹呢?”
王勇道:“两匹马儿留在这里便是,必不会有差错的。”
小头领这才点头道:“好罢,你们去吧。”
王勇迈步欲行,想了想,又问:“这大营深邃,道路如何行走,才能找到姨姑妈呀?“
小头领得了两匹好马,心情喜悦,于是就耐心地指点道:“你们往这里走,再这么走,前面有披甲人带刀值夜的,便是诸位大老爷们的营区了,不敢乱闯。须是讲明原委,请你姑妈出来带你们进去,这才使得。”
王勇道了一声谢,拉着郑文颍的手,便走进了黑沉沉的营地之内。
夜色渐深,一轮圆月悬挂中天,一道木栅栏把数十座更华丽、更庞大的营帐与周围的普通帐篷隔开。营地的各处角落里时时有喧闹嘻声远远传来,打破这夜色的宁静。
一个比较僻静、狭窄的入口处,只有一名披甲人握刀而立,一动不动。月光洒落在这披甲武士的身上,仿佛给他染上了一层秋霜。
王勇已经小心翼翼地围着这道木栅栏走了一圈,只有这个入口处只有一名哨兵,最容易对付。于是,他像一只野猫,迅捷无声地窜到这名哨兵的前面。
哨兵大惊,正欲叫喊,面门上早已挨了一拳。哼也没哼一声,身子就瘫软了下来。王勇双手撑住这名哨兵,把他拖到背阴处,放倒在地。
这哨兵悠悠醒来,觉得一只大手按住自己的嘴巴,脖子下一片冰凉疼痛,知道是敌人用利刃抵着自己的喉咙,眼睛里不由得露出恐惧的光芒。
一个低沉而又充满威胁意味的声音说道:“你敢喊叫,我就杀了你,老实招供,饶你一命。听懂了吗?若是听懂了,便点一点头。”
哨兵连忙点头。
那个声音又道:“上官小少爷的汉人老师住在哪一个帐篷里?”
随即,哨兵觉得按住自己嘴巴的那只大手松了松劲,自己的呼吸比较通畅一些了。他稍有犹豫。颈下又是一阵刺痛。急忙说道:
“大狼主营帐右手第三个,门帘上镶着红边的,便是了。”
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面门上又挨了重重一拳,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