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丈!”上官豪杰焦急地叫道,“前天晚上,赫陆六与慕尚根那边突然召集了一个宗族大会,一直闹到半夜才散。可是,事先却毫无征兆,老丈可知他们在搞些什么鬼名堂么?”
“唔,贤侄,你说这件事呀!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薛老丈慢吞吞地反问道。
上官豪杰立即应道:“他们撒谎!他们说九环山之战,汉兵并没有被歼灭,而是与大单于打了个平手!如此散布谣言,居心险恶,好不可恨!”
“啊,贤侄,你这么不管不顾地跑过来,就是为的这件事吗?”
“是啊,这件事难道不严重吗?”
“既然是慕尚根造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又何必自取烦恼呢?”
“可是……可是……”上官豪杰一时语塞,随即又争辩道,“慕尚根这一番花言巧语,却实在是盅惑了许多头领们的心思呢!据说,会议上的局势,大部分人都相信了他的谣言。这叫小侄如何不着急?”
“嗯,即使大多数人都相信了汉兵没有被全歼,但也并不表示大多数人就都转而支持文若孩儿代理族长之位呀,这两件事情还是要分开来的。”
“虽然如此,”上官豪杰道,“现在的局势不如以前那样对我有利了。”
“是有些麻烦,是有些麻烦,可是,贤侄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嘛。”薛老丈仍然是不慌不忙地说道。
上官豪杰“哼”了一声,好像对薛焕彰这慢郎中的脾气很不满意。略一沉吟,又道:
“薛老丈,您是咱们部落里公认的兵法大师,武学造诣高超,小侄以为,最好是由您出面,驳斥一下慕尚根这穷措大的谎言,众人们自然就可以看清形势了。”
“啊,贤侄,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对策吗?”
“那么,薛老丈,您又有何想法呢?”
“贤侄,你是想要与我讨论兵法吗?很好,很好,我也很喜欢这个话题呢!”薛老丈喃喃言道。
上官豪杰心中大怒,暗骂道:“老匹夫,故意装糊涂,大爷我哪里有这份闲情逸志!”
他刚想要张口争辩,薛老丈又抢着说道:“前天的大会上,慕尚根大人散发了十几份演讲纪要,把那场大战的过程记述得很清楚——当然,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不可全信——不过,这份记录也是挺有趣儿的。我这里也搞到了一份,贤侄,你要不要看一眼?”
上官豪杰摇了摇头。
薛老丈很热情,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冷淡态度,高声叫道:“老刘,我昨天下午阅读的那份文件呢?给我拿过来,顺便把我的水晶眼镜子也拿过来!”
上官豪杰连忙摇手道:“不必,不必,我那里也有一份。”
“是吗?好吧,不必了。”薛老丈说道,“既然要驳斥慕大人的花言巧语,有些问题,不妨在咱们之间先讨论清楚,省得与他们对质的时候接不上榫头,是不是?”
上官豪杰觉得谈话的进程好像有点儿偏离了自己的预期,但又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略一迟疑,他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薛老丈说道,“匈奴人千里远来,所为何事?不就是要抢劫汉地州府的财帛子女么?既然九环山大战已经全歼汉兵主力,大单于为何却不肯分兵侵略州府,反而顿兵不前,忙着召开英雄大会,岂不是给了敌人以喘息之机么?”
上官豪杰无精打采地回答说:“大单于担心咱们各个部落的忠诚,担心匈族大军的退路,所以要先召开英雄大会,获得诸部的支持之后,才敢深入汉地。”
薛老丈摇了摇头,“不然,不然!鲜于老盟主出兵相助大单于,参加了九环山之战,那么,鲜于氏与汉人已经公开反目了,有了鲜于氏的保护,汉兵的主力又已经被歼灭,实在没有必要顾虑退路了。”
上官豪杰看着他,答不出话来。
反而是薛老丈来了精神,又高高兴兴地说了下去:
“可是,按照慕尚根的说法——那就很有意思了——其实,那场大战,在汉军方面,主要是州府步兵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可是,部署在两翼的广野兵和西山兵却并没有遭到很大的损失。汉地的形势,州府诸县好比是胸腹躯体,西山诸寨和广野边郡是保护躯体的两只手臂,手臂没有受伤,大单于当然就不敢冒冒失失的孤军深入了,贤侄,我的这个看法,你以为如何呀?”
上官豪杰一直沉默着,好像是在认真倾听着薛老丈的高谈阔论,眼中烁烁闪光。薛焕彰的话音刚落,他忽然说道:
“薛老,我打算明天夜里点齐帐下兵马,去偷袭狼主牙帐,擒住了文若小儿、赫陆六与慕尚根这两个老贼,一刀杀了,便再没人敢与我争这族长之位了。薛老丈,你是否愿意帮助我呢?”
听了这话,薛焕彰不由得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