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却是宋公子万万没有预料到的。谁又想得到呢?这个名叫王勇的军汉竟然也识得郑锦娘?而且,看起来,锦娘与他依依偎偎、情深款款的样子,两人之间必有私情。那么,锦娘应该就不是卢学义的小情妇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个迷局,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正在这样想着,郑文颍又追问了一句:
“宋公子,你为什么要买下我的身契呢?”
宋公子哈哈一笑,挥了挥纸扇,说道:“文颍姑娘,你莫要误会,我也是一番好意。”
“噢?是吗?这是怎么回事?”
“嗯,嗯……”宋公子道,“卢贤弟为国立功,解了瓦桥镇之围,愚兄我听了这个消息也十分欢喜哩,就想要送他一件大礼,聊表愚兄我的心意,思来想去,没个好主意,所以,所以……嘻嘻!”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只好嘻嘻一笑,聊做掩饰。
郑文颍皱了皱眉,说道:“卢大人为国立功,却与我无关。宋公子,你既然握着我的身契,你打算怎么办?”
“文颍姑娘希望我怎么办?”宋公子眨了眨眼睛,狡猾地反问道。
“你是用八百两银子买下这份契约的吗?”郑文颍说道,“我出八百两银子,自己买下自己的契约,如何?”
“文颍姑娘,你哪里有这许多银子?”
“那可就不劳宋公子操心了,”
宋公子“啪”地一声合拢纸扇,道:“啊唷,就算你有这许多银两,也不必这样挥霍呀!”
郑文颍苦笑一声,“如果能够买回自己的自由,无论花多少银子都不算挥霍。”
“说的也有道理!”宋公子点头道。
“那么,你同意了?”
宋公子又嘻嘻笑道,“这个嘛,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好商量,好商量!”
“哎,宋公子,你给一句痛快话,行不行?”
“哈哈,好商量,好商量,文颍姑娘,请你移玉步,光临敝舍,咱们慢慢商量如何?”
郑文颍冷笑一声:
“我宁可一辈子再不踏上州府的土地,也决计不受别人的要挟,你想要收买我,要我背叛朋友;或者提出什么为难人的条件,那是万万不能的。”
宋公子闻听此言,不由一愣。对方既然摆出了这个态度,若是再用身契要挟她,恐怕反而事得其反,因小失大,就很不划算了。
想到这里,宋公子就换了口气,笑道:“宋某人无德无才,倒却是不愁银子花销,这区区八百两银子,我还真没放在眼睛里呢!文颍姑娘,我若是说分文不收,你的脾气,未必就肯接受我的好意。这样吧,你拿一百两银子来,我就把身契还给你,钱货两讫,彼此无欺,如何?”
郑文颍不相信有这样的便宜事,怀疑地望着宋公子,迟疑着不肯表态。
宋公子知她心意,说道:“我看,老王与你也是相识,咱们就请他来作保人,如何?”
“如果这样,那当然很好。宋公子,我也不教你吃亏,还是付给你八百两银子吧。”
“不行,不行,说一百两就是一百两,多一文钱都不卖!嗯……嗯……这样吧!下午你来找我,咱们首先办妥这件此事,省得文颍姑娘疑心我要陷害你。然后嘛,我还另有要事与两位相商。文颍姑娘意下如何?”说罢,宋公子展开扇子,又是哈哈一笑。
“好!一言为定,下午的时候,我来府上拜访宋公子。”
郑文颍听了这话,压抑不住的快乐情绪涌上心头。可是,毕竟是对宋公子的坏印象根深蒂固,不想同他纠缠。答应了宋公子的邀请,抬起头来,四下望了一望,便迈开步子,向大有钱庄走去。
王勇看了看郑文颍,又看了看宋公子,心中犹豫。
宋公子拱拱手,道:“请了,请了,前面便是大有钱庄了。老弟你请自便,咱们稍后在舍下再会。”
说罢,宋公子转过身来,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王勇便向郑文颍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