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怀玮的家里出来,郑文颍觉得很愉快,看起来,事态并不如自己事先所想的那么严重。不过,郑文颍今天还打算再去见一个人,希望从他那里再多了解一些内幕情况。
这时,上午刚刚过了一半,大街上十分安静,行人稀少。郑文颍又走过四五条街道,一拐弯,走进了一条小巷子,在一家门楣破旧的小饭馆门前停了下来,举目张望。
伙计急忙迎了出来,招呼说道:“这位不是郑大小姐吗?真想不到,您今儿个又来光顾小店了,里面请坐!”
郑文颍依稀还记得此人,含笑点头,问道:“你……你是姓李吧?”
“是啦!就是小人。”小伙计把手里的白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上次大小姐光顾小店,就是小人我招待的呢。您往里面请!”
说着,伙计把郑文颍迎入了店里。此时没有生意,店里空荡荡的。这个小伙计也不停步,引着郑文颍穿过店铺,来到后面的小院。院子窄小凌乱,东边却是一座小楼。在小楼门口,这李姓的小伙计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笑着看着郑文颍,说道,“大小姐,您这是来见我家少爷的吧?”
郑文颍点头。
小伙计又问:“我家少爷事先知道么?”
“他不知道,”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儿呢,大小姐今天来访,少爷怎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呢?”这小伙计呵呵笑着说道。
相烦你去通报他一声,看看他现在出来是否方便。”
“好的,您上楼等候,我这就请人去通知我家少爷。”
郑文颍点头,迈步走上楼梯。这小伙计又飞一般地奔回前面的铺面去了。
郑文颍走上二楼,数到第三个房间,推门而入,一间斗室,四壁陡然,室内唯有一张长桌,两张扶手椅,此外别无他物。不过,室内倒是很干净,纤尘不染。郑文颍走过去,坐在一张扶手椅上,闭着双眼,稍做休息,等着那位“少爷”赶过来。
郑文颍今日要见的这人,名字叫做李抱择,今年不到三十岁,是上将军府里主管物资供应的一位官员,有一个“参军”的官衔,不算大官,却也颇有一些实权。当初,离开瓦桥镇的时候,卢学义特意把此人介绍给郑文颍,要求她到了州城以后,务必要去见一见此人,如果有了什么难处,可以找此人商量。卢学义还给了郑文颍一封引介信,说道:“文颍,这封信一定要保存好,见到抱泽兄的时候交给他。我在信中写有密语,他读过信后,便知道你是自己人,你但有所求,他必定全力相助的。”
郑文颍笑道:“如果我不小心弄丢了这封信呢?”
卢学义耸了耸肩膀,说:“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也就不必去找他了。”
然后,卢学义又告诉了她应该去哪里接头,应该讲一些怎样的切口暗语,如此等等,搞得好像是绿林帮派互相见面的架势。
郑文颍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想不到自己竟然也要做这等勾当了,事先就对这个李抱择的印象不太好了。
到了州城以后,郑文颍的本意是不愿意去见这人的,不过,既然卢学义那么郑重地叮嘱过了,郑文颍少不得按照他们的规矩会了会李抱择。根据郑文颍的印象,这是一个很精明,很油滑的人,也许,卢学义与这种性格的人能够很谈得来,不过,自己真是对他没什么好感。
正在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楼梯上又有脚步声响起,脚步声走到门外,停了下来,随即响起了叩门声。
“请进。”郑文颍叫道,同时,她也站了起来。
屋门被推开,一位削瘦、黝黑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这人就是李抱择了。
“文颍,你好,找我何事?”
他一面笑着与郑文颍打招呼,一面走到郑文颍的对面,在另一张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微笑着,抬头看着郑文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