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方阵的右后侧边角位置,与方阵外的那个小方阵相接,彼此都留出了出入的阵门通道。王勇带领着五名骑兵奔到两阵之间,勒马缓行,注视着阵外的那十余名骑兵。
这伙骑兵显然是负有侦察任务的,又轻视汉人没有骑兵,所以,就尽量靠近车阵,仔细观察。他们倚仗着自己马术精良,着意卖弄,甚至经常闯入弓箭的射程之内,却是旋进旋退,十分警惕。
很快,这伙骑兵便奔过了小方阵,催马扬鞭,斜刺里,又向中央方阵奔进数十步,再折而向北,沿着中央方阵的外侧,缓缓跑过,这些骑兵们伸着脖子,探头张望,彼此还互相喁喁交谈。
假如汉军有足够的骑兵部队,完全可以从前后两处小方阵里同时杀出,譬如关门打狗,很容易就可以降伏这十余名骑兵。这十余名骑兵显然也是算准了汉军缺乏骑兵,所以才敢于如此贴近中央方阵的。
王勇观望多时,心中计较已定,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这五名骑兵,这五人,俱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虎背狼腰,身手敏捷。其中一人,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精神饱满。另一人,淡黄色面皮,细眉毛,小眼睛,满脸病倦之容。偶一睁眼,眼中却似有闪电掠过。
王勇不暇细想,伸手指了指这两人,说道:“两位弟兄,你们从车阵内侧抢到他们前面去,佯作挑战,慢慢靠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不必与他们接战。”
这两人遵命,纵马而去。
王勇又向另三人说道:“你们去小方阵内等候,待我冲进敌阵,敌人必定退走。你们冲出截杀,能够生擒敌人最好,否则,多斩几颗首级,也有重赏。”
这三人遵命,纵马向右,跑入了小方阵之内。
王勇轻抖丝缰,保持着与步兵们相同的速度,右手倒提一柄长矛,继续观望。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两名骑兵果然从车阵内冲出,各举刀矛,做出要厮杀的模样。十余名薛军望见仅有两名骑兵,哈哈大笑,毫不在意。
王勇双腿轻拍马腹,玉骢马一声嘶鸣,向前跃出。王勇又扯了扯缰绳,控制着战马的速度,悄悄接近敌人。
两名汉骑兵挥舞刀矛,拍马跑跳,沿着之字形的路线接近敌人,显然是畏惧敌人弓箭。于是,十余名薛军更加蔑视这些汉人了。有的薛军故意用后背对着汉军,有的薛军,双足脱蹬,踊身一跃,站立在马鞍上,马儿奔跑颠踬,这人似一根铁钉一般钉在马鞍上,纹丝不动。伙伴们鼓掌欢呼。
两名汉军奔到一半的路程,似是畏怯了,犹豫着不敢再向前进。那满面倦容的骑兵拨转马头,似要退回。那黑脸汉子大怒,戟指嗔骂,回手带住同伴坐骑的缰绳,倦容汉子还要挣扎,黑面汉子握拳打去,打在头盔上,砰砰有声,那倦容汉子才屈服了,不再逃跑,
两名汉骑兵向薛军方向看了看,看见王头领驱马奔近敌人有五、六十步的距离了。于是,这两人发一声喊,用胡语叫道:“兵刃上决胜负,放暗箭的不是英雄!”
薛军们纷纷应诺,抽出弯刀,准备格斗。
刹那间王勇已经奔到二、三十步开外,王勇左脚脱蹬,俯身藏到了马背的右侧。
几名薛军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回头望见一匹空马乱跑。战场之上,脱缰的战马乱跑,也是常事,俱不在意。
薛军小头领叫道:“汉人狡诈,若是败走,须防诱敌之计,不许追赶。”
众薛军高声应诺。
忽然身后似有一声霹雳震响,一名大汉挥舞长矛冲进阵来,矛锋挑落一名薛军,大汉掣出长矛,长矛尾柄又把另一名薛军撞下马来。
小头领大惊,挥刀砍来,王勇想要生擒这名头领,右拳挥出,疾似闪电,打在这小头领的面门上,小头领高声呼痛,一口鲜血,夹着两颗大门牙,吐了出来,翻身落马。
众薛军大惊失色,纷纷回身应敌。不提防前面的那名汉军早已冲杀进来,砍杀戳刺,勇猛无比,薛军纷纷死伤落马。
剩下的数名薛军不敢再战,拨马而逃。远处,另外三名汉骑也从小方阵内冲出,截杀这几名薛军的退路。
王勇叫道:“两位兄弟,不必追赶,擒了这头目,回去向周都督请功。”
说罢,王勇自己拍马向殘敌追去。
这两名汉骑兵,跳下马来,擒了这小敌酋,又斩了那几名战死薛军的首级,欢欢喜喜返回车阵去了。
王勇与另三名骑兵配合,前后兜截住殘敌,又是一场格斗,最后,只有三名敌人,似漏网之鱼,远远逃开了。
车阵远处,早已围拢了百余名薛军观战,看到这里,人人沮丧,个个胆战
王勇勒马提矛,四方环顾。众胡骑眼目喁喁,逡巡不退,却也不敢冲过来厮杀。
王勇知道,这时如果自己转身,就会被认为是胆怯,敌人一拥而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于是,王勇大喝一声,“谁敢再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说罢,纵马挺矛,向薛军阵队的厚密之处冲来。
薛军发一声喊,各自退散,不敢应战。
王勇看着敌人慌乱退走,微微一笑,也正想拨马回来。
忽然,二、三百步开外,一名胡骑奔来,马蹄的的,不徐不疾。马上乘客,身材魁梧,一部大胡须,随风飞舞。这人却用十分熟练的汉语高声叫道:“王勇小儿,不要走,大爷今日定要取你的性命。”
王勇横矛立马,喝道:“王某在此恭候阁下的大驾。”
王勇的心中却在暗暗奇怪,“这人是谁?他怎么认识我?看他的装束,应该是薛氏族人,怎么汉语这么流利呢?而且,一点儿口音都没有,标准极了!”